脑子好像有些发懵,诡王级别的碰撞宛若高悬于世界之上的审判,任何生灵都显得无比的渺小。
身处在只有白光的世界里,符晓在思考自己是不是被炸死了,不然为什么什么都看不到。
“小塔,我们这是到天堂了吗?”
符晓尝试着四处走两步,眼前除了仿佛天使降下的白光以外还是只有白光。
“憨包,咱觉得就咱这能力和属性,上天堂大概第一时间就被大天使长烤成焦炭了。”
“下地狱咱起码跟回家似的,上天堂那不是等于上刑场吗?”
符晓一边尝试着往一个方向走,一边点头认可了塔维娜拉的说法。
人如果长期处于幽闭的状态,大脑就会止不住的胡乱思考,而相反的,人如果处于一个广阔而重复的场景中,一样会因为无聊而烦躁。
两个极端对于人都是一种身心俱损的折磨,但偏偏符晓是一个例外,周围的场景没有任何变化,大不了她一直走下去呗。
「生命子嗣」超凡的生命力说不定够符晓走到世界尽头呢?
“憨包,咱这得走到什么时候啊?”
“没有任何手段判断时间,手机不仅没有信号,而且莫名其妙没电了。”
符晓甚至不能确定自己走的是不是直线,没有任何参照物,白光也没有一点要消散的迹象。
直到听到了「河」的声音,直到看到了白光在逐渐黯淡。
就好像这只是一个单纯用来折磨符晓的牢笼,而牢笼外的人已经发现这毫无意义。
远处有了点点星光,有「黑夜」开始吞噬「白昼」,有「水声」开始吞没「寂静」。
当白光逐渐消退,眼前只剩下无尽的夜空和一抹篝火映照的红色。
在经历了很长时间没有参照物的单调之后,符晓自然除了靠近篝火以及在篝火的身影之外没有别的选择。
鼻尖先是闻到了腐臭,那腐臭带着浓厚的「死寂」,好像有一具被扔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逐渐化为尘埃。
接着是浓郁的花香,淡淡的玫瑰香气逐渐盖过了腐臭,就像已经死亡的树苗的枝桠上长出了新绿。
远方有河流的水声混杂着一符晓似乎在哪里听过的歌曲。
小女孩模样的符晓淡紫色的眼眸中倒映着火光。
披着黑袍的女人坐在篝火边,怀里抱着没有插电但是发的出声音的电吉他。
“我看过一颗流星……”
“承载了太多期望……”
“下坠着燃烧她最后的美丽……”
“我想起她的眼睛……”
“在年轻时认识她的时候……”
“那是一种无畏又透明的神情……”
“是什么经过她的生命……”
“燃烧了相信的曾经……”
“只留下荒芜的风景……”
符晓安静的等待着女人的歌唱,她的「心」告诉她程姐姐平安无事,否则现在落在女人身体上的就不是符晓的目光,而是「渊欲」了。
远处又出现了那条银色的「冥河」,河上有了一条小船,仿佛来自冥界的风吹在了小船的幡布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迹,让人分不清是风动,还是幡动。
“好久不见,晓姐姐……”
女人放下电吉他,目光温和的看着符晓,那对漆黑的眼瞳好像能够吞噬一切照在上面的光,让人仿佛正在直面深不见底的黑暗。
面对这张酷似安娜贝拉的脸,符晓表达着自己的疑惑:“我的印象里并没有你这么一个人。”
女人微笑着道:“当然,晓姐姐现在不认识我也是正常的。”
“不过没关系,之后我会陪伴晓姐姐很久很久,直到晓姐姐完全想起我们之间的回忆为止……”
“这个过程或许很快,或许要经过千千万万年,但我等得起,也有这个耐心。”
女人说的话意思很明显,就是在告诉符晓她们曾经认识,甚至关系很好,只是符晓忘记了这一切。
要找回这段失去的记忆吗?符晓觉得没有什么必要,就算曾经很珍贵,在时间的冲刷下,对于符晓也没什么意义了。
“走吧,晓姐姐……”
“在这条「河」上,你会想起我们之间的一切的……”
女人将吉他随手扔到一边,上前想要牵起符晓的手。
符晓下意识的将女人伸过来的手拍开,不耐烦的情绪没有写在脸上,但可以明显的感觉到。
女人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后沉默的领着符晓往小船方向走,似乎这样能够消解女人的尴尬。
符晓看不懂这个女人,就像她曾经看不懂程姐姐一样,曾经的程姐姐会没有理由的对她好,后来符晓才大概明白喜欢一个人就不太需要一个理由了。
那么眼前这个长的酷似安娜贝拉的女人又是什么居心,以至于程姐姐专门警示要让她离远一点呢?
小船只有前后两个位置可以坐人,船上根本没有船桨,似乎这东西是完全多余的。
女人贴心的将比较舒服的船尾留给了符晓,符晓没必要也没心情纠结座位事情。
到了人家地盘,只能暂时先跟着人家走,之后再见机行事了。
“我能问问你的名字吗?”
长的这么像安娜贝拉,两者之间绝对有什么联系才对,不然总不至于是怪谈意志偷工减料,用一个建模给她捏了俩Npc吧?
女人听到符晓愿意和她说两句话,心情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说起话来也没什么犹豫。
“他们称呼我为「格赫罗斯」,但我并不喜欢这个名字……”
女人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声音很轻,带着一种淡淡的悲伤,或许是女人的声音很好听,这句话听起来就像一句凄婉的歌词。
蜿蜒而看不到尽头的「冥河」好像有了一刹那剧烈的波动,就好像是为这个名字献上虔诚的颂词一般。
“我更喜欢晓姐姐喊我贝拉,安娜贝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