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珍重,如若当真不敌,务必保全自身!事不可为,你我逃离京城便是,哪怕北京沦陷,大明有你,有我,未必没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以前朱由检没想过逃,因为他以前是傻子,想着要是真的逃了,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
君王,就应该死社稷!
但是现在,受叶铭的影响,他的性格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能逃的时候不逃?那才是傻子,跟着这些满朝皆可杀的臣子去送死?
不对,他们不会死,建奴反而会以礼相待,至少将他们的油水全部榨干之后,会对他们以礼相待,以此来维持北直隶的统治。
最关键的原因,是如今他们,当真具备了逃离京城的能力。
叶先生最近研制出了一种古怪的东西,借助火焰,竟然能够升空!
他建奴围城,能把天空也围了?
所以打不过就算了,这五千士卒,不能说多强,甚至和同等数量的建奴硬碰硬,也都是必败的下场。
要不是有叶铭统帅,朱由检甚至不认为他们有一战之力,哪怕已经布下陷阱。
叶铭满意的看了朱由检一眼,这小子,如今倒是不像以前那样,被文官骗的团团转了。
不枉自己这一个月的时间,教他怎么做一个好皇帝,当然,是真正的好皇帝,不是文官口中的仁义垂拱之君。
杀人是为救人、屠杀是为止杀、杀人不斩草除根,是对自己生命不负责任,是对天下不负责任、好皇帝绝对不是一个好人,一个好人绝对当不了好皇帝……这些以往朱由检一听就皱眉的话,现在听的津津有味。
这很好,圣君亦为暴君!
他不想去南直隶,因为即便带着少量人逃出,去到南直隶,朱由检日子不会好过,他叶铭也很难有好日子。
没有护卫皇帝的军队,去了南直隶,也只会成为军阀的玩具,南明不就是如此?
当时李自成西安称帝,攻山西入直隶的时候,其实来得及回南直隶,但去了,其实对时局也不会有太大帮助。
顶多不会有后来的正统之争,但局势如何,和朱由检不会有任何关系,他必定成为傀儡。
他宁愿带着朱由检去西北群雄逐鹿,和闯王等一众反贼争个你死我活,也不愿意困毙于南直隶。
这不是叶铭想要看到的画面,所以,这一战,得赢。
好在能赢。
“陛下安坐,看臣祛敌!”
叶铭说罢,转身离去,同行者,徐光启等人。
热气球早已经充好了气,在一条钢绳的牵引下,匍匐在地。
徐光启等人看到这一个个巨无霸,内心都无比激动。
这是叶先生主导之下,制造出来的东西,能够升上天空,叶先生称之为热气球。
只是如此大的一个气球,只能载重数百斤而已,按照叶先生的说法,有些鸡肋。
在场的人当时听到鸡肋这个词,瞬间无语,这尼玛要是算鸡肋,那什么东西可以不算鸡肋啊?
即便带着两人,同样可以携带数百公斤的武器!最恐怖的是,建奴不会有任何的反制手段。
气球升空数十丈,什么箭矢、什么火铳,能够射击数十丈之高?
叶铭说道:“按照一开始的计划行事行事,方正化如今,应该已经和建奴交上手了,咱们在空中,给他们提供火力支援。”
…………
广渠门内大街。
方正化所在的位置,距离广渠门约莫三里路。
广渠门大街两侧的房屋,如今已经全部被改造为铜墙铁壁,而他,就在这些房屋里面。
当然,或许称不上铜墙铁壁,毕竟十日的时间,并不算如何充裕,想要布置出一条让建奴绝望的防线,并不可能。
但足够让这些建奴知道什么叫做残忍了。
“兄弟们!打!”
方正化一声令下,房屋二层,亦或者第三层的窗户,瞬间打开。
他们拿着火铳、弓箭,还有那些类似土块的东西,向大街上不停地发泄他们的火力。
那些建奴阵型齐整,显然有所准备,但是这不重要,他们该死的,还是得死。
街道上都是人,都是战功。
闭着眼睛,都能杀伤敌人。
达尔汉见到大街二楼出现的人,心中暗自叹息,他从进入广渠门开始,就已经开始警惕。
因为这条街太过诡异,按照阿敏副帅传递的消息,叶铭已经将整座北京城进行改造。
这些一栋栋房屋,其实也就是一种另类的城墙。
这些躲在窗户里面暗箭伤人的,和据城而守的明军,没什么两样。
他早防着的,所以战线拉的很长,五千人,分布在三四里的地方,并不算如何密集。
虽说有伤亡,好吧,伤亡确实有些惨重,每一刻都有人伤亡,在极短的时间内,他的五千人,起码就损失了两三百。
这狗日的叶铭,当真阴险!
如此艰难的环境下,还能让他做成如此大事!
可以肯定的是,等到将这该死的叶铭完全杀死,他这五千人,起码会损失两千人。
唯一的好消息,明军的那种爆炸效果极好的新式火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火药的数量,越来越少。
他明白,叶铭的火药储备,必然不会太多,即便有这种新的技术,但想要制造火药,你总得有原材料才行。
北京城被围,哪里来的原材料?
硫磺、硝石,北京城能有多少储备?
明军想用这种方式将他这五千人打没,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短暂的伤亡之后,达尔汉迅速组织反击,正黄旗无愧于建奴最精锐,骑射无双,搭弓射箭极为迅速,一时间,反倒将居高临下的方正化给压制住了。
不过好在屋内都是掩体,只是被建奴的火力压制到难以抬头,但姓名无忧。
广渠门城头上的阿敏见到这一幕,一颗紧张的心,瞬间放回肚中。
“本帅不得不承认,这叶铭在这样的情况下,能做出这种效果的反击,的确厉害。”
“但也仅仅是如此了。”
“一个小小的北京城,一个被围困了近两个月的北京城,难不成能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