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
温阮死死盯着化妆镜中的自己。
睫毛膏早已晕染不清,眼中的红血丝几乎爬满整个眼球,面容憔悴得很。
这张脸,哪里还是媒体笔下那个“优雅高贵的温家二小姐”?
“砰!”
她猛地将化妆刷砸向镜面。
镜子瞬间破裂。
敲门声响起,乔芳书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听不到回应,她便想推门进来。
然而温阮早就反锁了房门,她尝试几次都无法打开门。
“妈妈,我想静静。”
现在谁她都不想见,尤其是乔芳书那种毫无用处的安慰。
休息室外隐约传来交谈声,应该是温薄言也上来了:
“妈,你先让阮阮自己冷静冷静。”
“prada和chanel都发来解约函......”
每一个字都像刀子般扎进温阮的耳膜。
该死!
都怪温念初那个贱人!
她的计划差一点就成功了!就差一点,温念初就彻底身败名裂了!
可是到底是哪一步出现问题了?姜欣月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还在直播间里胡言乱语!
她真以为她投靠温念初就有救了吗?
笑话,她一样能拿捏她!
温阮闭着眼长舒了口气,再睁眼时,看到梳妆台上还摊着今早送来的时尚杂志,封面正是她笑意盈盈的硬照,标题写着《温阮:用设计传递爱与美》。
“哈......爱与美?”她神经质地笑起来,一把撕碎杂志,“现在全网都在叫我毒妇!”
将杂志撕个粉碎后,她颤抖着手指点开微博,热搜前十全是关于她的词条:
#温阮教唆犯罪实锤#
#温氏集团切割二小姐#
#请温阮退出设计界#
最刺眼的是第三条:
#温念初直播绝杀#
点进去,第一条就是温念初的直播录屏。
简洁干练的语言,冷若冰霜的眼神,配上“求之不得”四个字,被转发了几十万次。
评论区一片叫好:
【姐姐太飒了!】
【温阮现在是不是肠子都悔青了?】
【建议温阮看看心理医生,这嫉妒心太可怕了】
“嫉妒?”温阮猛地掐灭屏幕,指甲在手机壳上刮出刺耳的声音,“明明是她温念初抢走了我的一切!”
温念初是天之骄女,她拥有的已经够多了,为什么还要跟她抢?就不能让让她吗?
而她温阮呢?
她拼了命地讨好温志远,模仿温念初的风格,可得到的结果是什么?!
该死。
“你以为这就够了吗,我亲爱的姐姐?”
——
机场,VIp通道。
温念初推着行李箱走在最前方,她今天穿了一身黑色风衣,下摆随着她的步伐摆动。
“念初,等会儿有人来接你吗?”程语眨着眼睛问,“要不要搭我的车?我哥说派了司机来。”
温念初刚要回答,余光却瞥见机场大屏上正在播放的新闻:
【温氏集团股价暴跌45%,创始人温志远缺席董事会。】
画面切到记者围堵温氏大厦的场景,闪光灯此起彼伏。
“不用了。”温念初收回视线,“我自己打车。”
程语夸张地捂住胸口:“天啊!我们温大设计师现在这么低调了?”
沈漾突然摘下一边耳机:“她是不想被拍到。”
何颂正好挂断电话走过来:“公司安排了车,先送你们回去休息。明天上午十点,全体高层会议。”
四人走出机场,阳光有些刺眼。温念初眯起眼睛,看到不远处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是陆宴的迈巴赫。
车窗紧闭,看不清里面是否有人。
程语突然拽住温念初的袖子:“快看!那不是陆氏集团的陆总吗?”
温念初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陆宴穿着深灰色西装,正从另一侧的VIp通道走出来。
他似乎感应到什么,转头朝这边看了一眼。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相接。
陆宴唇角微勾,做了个口型。
温念初脸色微红,但是很快移开视线。
“天哪天哪!“程语激动地摇晃沈漾的手臂,“陆总刚才是不是在看我们这边?”
沈漾冷淡地瞥了一眼:“你看错了。”
何颂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温念初,又看了看远处的陆宴,突然意味深长地说:“走吧,车在等了。”
黑色商务车载着四人驶离机场。
迈巴赫内。
林逸透过后视镜看向后座的陆宴:“总裁,不跟上去吗?”
陆宴把玩着:“不急。”
他点开平板,屏幕上显示着温氏集团最新的股权变动通知:“先让她玩一会儿。”
——
温阮第八次给陆行简拨去电话,然而,一直都无人接听。
“接电话啊!”她咬着牙,又一次按下重拨。
依旧无人应答。
她翻出微信,疯狂地给陆行简发消息:
【行简哥哥,你在哪?】
【接我电话好不好?】
【我需要你……】
消息如石沉大海。
她死死盯着手机屏幕,忽然意识到——
陆行简在躲她。
不是跑路,不是背叛,而是……他看清了她的真面目,却不知如何面对。
这个认知比任何羞辱都更让她痛苦。
不对,这不对!陆行简一直都站在她身后默默支持她,怎么会忽然这样?
她必须得做点什么挽回陆行简才行。
温阮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后带好口罩和帽子,下了楼。
她专门挑了一顶大帽檐的帽子,确保她的脸被彻底挡住。现在网上都是对她的讨打,她实在是不敢露面。
她去车库里挑了辆低调的车,去了谢依禾常去的那家酒吧。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谢依禾摇晃着红酒杯,挑眉看着突然出现的温阮:“乖宝来啦~”
她自然知道网上发生的事,也知道,温阮一定会找她商量对策,所以,她在这里等候多时。
温阮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酒,仰头灌下,烈酒灼烧喉咙的痛感让她稍微清醒了些。
“陆行简那个混蛋……”她咬牙切齿,“他居然敢躲着我!”
谢依禾嗤笑一声,重新倒了杯酒:“你指望他怎样?你做的那些事,换谁都得躲。”
温阮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连你也觉得是我的错?”
谢依禾耸耸肩:“我只是实话实说。”
温阮的手指死死掐进掌心,指甲陷进肉里也毫无知觉。
“不过嘛……”谢依禾将酒杯推到她面前,“男人算什么?来,今晚我陪你喝。”
温阮盯着那杯酒,忽然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癫狂:“对,男人算什么……”
她抓起酒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