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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难民堵门,江元音顺利进入了源城。

她没有一刻耽搁,立刻询问守卫,离这最近的能买到食物和水的摊贩或铺面在哪里。

守卫知道她想做什么,连连摇头,正如先前和齐司延所言一般,叹息回道:“我们源城内要有充足的,能分给这些逃荒难民的食物,也不必将他们拒之城外了。”

江元音温声询问:“源城也闹了旱灾饥荒?”

“那倒不是,”守卫又摇了摇头,“抚州灾荒,我们源城原本也援助了不少,送去了不少粮食,从两个月前开始,便有难民自抚州涌进源城,原本我们知府大人一并接纳,安排人手安置他们。”

“可谁知抚州不仅仅是闹了饥荒,还发了疫病,抚州知府却没告知,最先入城的那些难民,将疫病带到了源城。”

“疫病?”江元音紧声问:“可有上奏朝廷?”

她并没有详细问过齐司延抚州灾情相关,但很显然,他也是不知道有疫情的。

“这些我一个守城门的哪清楚?”守卫还是摇头,“染上这疫病的人,上吐下泻,全身长红斑溃烂,我们源城很多百姓都因照顾这些难民染上了疫病,死了不少人。”

说到这,他稍有些激动:“是,这些难民们可怜,可我们城中的百姓难道就不无辜吗?不再让他们入城,也是迫不得已。”

江元音听完,思绪万千地点点头,温声回道:“你们尽力了,也辛苦了。”

她在心里,默默为自己先前狭隘片面的觉得他们冷血无情而道歉。

大家各有各的立场,没有对错。

城外难民的命是命,城中百姓的命亦是命。

无数次被误解怒骂的守卫们,难得得到旁人的理解,难免心头发酸。

是以,守卫出声,诚心地劝了句:“夫人心善,但若无能接纳拯救所有人的本事,就别插手了,免得自己染上疫病,得不偿失。”

“多谢提醒。”

江元音自守卫这了解了情况,还是动身往最近的市集而去。

先尽人事再听天命。

但一如守卫所言,街道冷冷清清,傍晚时分,已没有几个摊贩铺子。

不仅如此,好不容易寻到了米面馒头铺子,也买不着。

老板无奈摆手,把蒸笼掀开,道:“就剩下这几个了,不过你就是白日来买,也买不了多少。”

他看出江元音不是本地人,便出声解释道:“隔壁抚州旱灾闹饥荒呢,我们源城援助了那么多粮食,先前接济了那么多难民,结果还染上他们带来的疫病……”

他适时收了声,叹息道:“哎,反正我们自己手头粮食也不多,知府大人下令,按人头购买、出售食物,万不能浪费。”

江元音会意应声,将银两递过去,买下了他剩下的馒头,“不必找了。”

摊主将零星几个馒头打包给她,多得了银钱,便好心提醒道:“夫人是刚从城外进来吧?城门口那么多难民,夫人小心感染疫病,夫人赶紧往城中走吧,那有两家药铺,趁着酉时关门前,去买些防疫病的汤药,以防万一。”

江元音道了谢,心情沉重地往城门赶。

这几个馒头杯水车薪,根本解决不了城门口的情况。

但这个点,已没有几家营业的铺子,加上源城的“限购令”,她也根本采买不到足够的食物。

而齐司延还在城外,她必须先去确认他的安全。

江元音悬着一颗心折返城门口,直到远远瞟见齐司延已经入了城,和守卫交谈。

她终于松了口气。

马车停下,她急忙下车,小跑朝他而去。

“停下——”齐司延立在城门口,大声喝止她,“别过来!”

江元音从未见过齐司延这般厉声疾色地冲着她说话,一时愕然停在原地,不解看着他。

直到看到城门口的守卫们,拿来艾草,对齐司延和曲休等人绕圈熏了一番,她才恍然。

城门口一直点着艾草,只是她刚急着去采购食物,并未留意。

而因为她是避开了难民,坐马车入城,守卫也没让她熏艾草。

齐司延等人刚从难民堆里入城,守卫自然严阵以待。

他大声喝停她,是怕她染上病气。

江元音毫不犹豫,大步迈过去。

齐司延拧眉,满脸不赞同,又没甚可以不伤害到她,阻止她的法子,只好朝她走去。

“没事的,我身体很好,”江元音安抚完,反而有些愧疚担心道:“我不该让你去分食物的。”

她一时“心善”的后果,却让他来承担了。

“一般灾后都伴有疫情,我去时便心中有数,”齐司延温声道:“与你无关,你别乱想。”

虽然离城门口那群守卫有些距离,江元音还是怕泄露他身份,谨慎地换了称呼询问道:“夫君是怎么脱身入城的?”

她边问边好奇朝城外看去。

齐司延担心将病气传给她,没有直接上手捂住她的眼,只是往她身前一站,挡住她的视线,沉声道:“别看。”

外边的情况,称得上惨烈。

难民太多,而他们的食物有限,有些人失了理智,发疯地哄抢。

场面失控,难以维系,死伤一片。

看他这反应,江元音大抵能猜测到外边的情况,抱紧了怀里那区区数个馒头,沮丧道:“城内情况的确不乐观,是我太自以为是。”

以为递出去的是救命的食物,但其实何尝不是一把刀?

撒盐于沧海罢了。

“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尽力,当问心无愧,”齐司延开解道:“阿音,现在不是伤怀感慨的时候。”

江元音点点头,收拾了心情。

两人快步往马车走,边走边交流互通着了解到的信息。

到了马车边,齐司延与曲休等人换下了外衣。

此次是暗中出行调查,加上要低调送江元音去岚州,齐司延自不可能高调去寻源城的知府,暴露行踪。

还是一如之前,先去寻客栈入住。

上了马车,江元音忽地想到了什么,对齐司延道:“侯爷,不如我们先去一趟城中药铺吧?”

“嗯?”齐司延见她眸色亮了亮,便知她应当是有什么想法,等她后文。

江元音道:“我老早便知,日后战乱不断,药铺最是吃香,因此出嫁前,特意问江家要了江南十二间药铺作为嫁妆,如若没有记错,这源城该有一家‘杏林春’的!”

源城已是江南区域,“杏林春”便是这江南十二家药铺的名字。

能联合起十二家药铺来供药,不说彻底解决疫情,至少能缓解不少。

齐司延是有印象的,之前江元音为了拿到给他解毒的珍稀药材,便是和汴京的药材行做交易。

给药材行行主提供江南地区的特色药草,来换取汴京药材行替她集齐解毒用的药材。

他赞赏道:“阿音甚有远见。”

大件的物品都由镖行运送了,铺子、地契这些,江元音是随身携带着的。

她立马命雪燕去拿她放凭证的匣子。

齐司延掀开车帘,吩咐曲休骑马去寻今夜落脚的客栈,又吩咐车夫往城中去,找寻源城的杏林春。

城中的确有一家“杏林春”药铺。

车夫驶到药铺门口时,大门已经关上了。

江元音往里望了望,依稀能看到些烛火光亮。

她拿着药铺的凭证和齐司延一道下了马车。

清秋上前,摇动门环旁边的铜铃。

一阵后,才传来脚步声,药铺伙计开了门,打量了下屋外的齐司延和江元音,不见其有甚病重的样子,出声道:“郎君、夫人,小店今日已打烊,若是要抓药,明日请早吧。”

江元音将青铜印信递过去,与之道明身份:“我乃杏林春东家,你们掌柜的可在里头?”

伙计接过印信,也辨不出真假,回道:“夫人稍等,我这就去请示我们掌柜的。”

江元音应声:“有劳。”

未多久,一位四十出头的男人步履匆匆而来,一番自我介绍后,恭敬将江元音与齐司延请入后院落座。

王掌柜斟茶后,恭敬问道:“东家怎地来了源城?”

江元音不便透露太多,不答反问道:“源城的疫病是怎么一回事?”

王掌柜回道:“当是先前从抚州逃难涌进城来的那些百姓带过来的,城中不少百姓染上了,也死了一些百姓,好在知府大人行事果断,死守住了城门,如今城内的疫病算是控制住了。”

齐司延出声问道:“知府没命你们去城门布药?”

听城门口的守卫所言,之所以将难民拒之城门外,主要是怕城中百姓染上疫病。

粮食短缺是一个问题,更大的问题当是疫病。

而堵在城门口的那些难民,比起食物,可能更需要的是药。

王掌柜疑惑看着齐司延,暂不知其身份,也不知该不该作答。

江元音出声介绍道:“这是我夫君。”

王掌柜讶然躬身行礼:“拜见侯爷。”

他们远在江南,自不知道皇城汴京的是是非非,只知道东家是嫁给了定宁侯。

“不必多礼,”齐司延表态道:“此次是便装出行,不要曝露本侯身份。”

王掌柜立即改了口:“小的明白了,姑爷放心。”

齐司延颔首,对“姑爷”这个称呼,甚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