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屋门前挑着灯,虞兮娇就站在门前,身上披着一件薄薄的披风,有风,吹起轻薄的披风,越发的让人觉得眼前的少女纤细瘦弱。
灯光从一边照过来,少女盈盈而立,羊脂白玉一般晶莹的脸上,眸色若水,顾盼处妩媚又不失端庄,姿容绝艳,眉目虽然没有完全长开,但这模样就是十足的美人胚子,看到虞瑞文过来,虞兮娇嫣然一笑,抬步走了下来。
裙袂摇摆之中,仿佛看到同样的一个少女,穿越了时空,笑着迎了上来,虞瑞文蓦的停下脚步,垂落在身侧的手用力的握了握。
“父亲?”虞兮娇走到虞瑞文面前,疑惑的偏头看了看他。
虞瑞文用力的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滚的情绪,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怎么还不睡?”
“父亲,事情怎么样了?”虞兮娇往他身后看了看。
“先进去说!”虞瑞文道,抬步往里走,虞兮娇举步跟上。
父女两个在屋子里坐下,丫环送上茶水退在一边,虞瑞文拿起茶杯,浅浅的品了一口。
“果然是宁氏的侄子。”虞瑞文重重的放下杯子,眉目冷厉起来。
“父亲,族姐说的都是真的?”虞兮娇咬了咬唇,眸色也冷了下来。
“征远侯府的这个四丫头倒也不是无可救药。”虞瑞文冷哼一声,如果不是虞兰云迷途知返,偷偷派人通知小女儿是宁氏要挟她算计的,这一次必然也不会放过她。
“父亲,现在如何了?”虞兮娇问道。
“虞太夫人把宁氏打了二十棒,现在已经带回去,至少最近一段时间,宁氏蹦跶不了。”虞瑞文道,他当时虽然没有出来,却派了人监刑了,宁氏被打的鲜血淋漓,半条命都没了,钱氏也是同样。
“那大姐的事情?”虞兮娇柔声问道。
“这件事情当然没那么容易善了,这几天就让征远侯府给赔偿,否则……我不会罢休的。”虞瑞文冷哼一声,脸上难掩厌恶。
“多谢父亲。”虞兮娇站了起来,对着虞瑞文深深一礼。
“你这孩子,对父亲还说什么谢。”虞瑞文看着小女儿,站了起来,“时候不早了,你也好好休息,以后注意一些,征远侯府的侧门为父找个时间给封了,两家的关系也就一般,不必再开着这道门。”
“父亲,等等封门,可好?”虞兮娇跟着站了起来,急忙阻止道。
“还要开着这侧门?”虞瑞文皱皱眉头。
“父亲,这侧门就开着吧,我以后说不得还会去找族姐说说话,征远侯府的其他人虽然不太好,但族姐还是可以的,至少她能及时止损,能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我,我先前还答应了会帮她的。”
虞兮娇坦然的道。
“你帮她?你还帮她?”虞瑞文不喜的摇了摇手,“她的事情,你不用管,你自己还是一个闺中弱质,怎么帮她?这一次的事情,如果为父没发现,如果她自己不主动派人来说明,可就真的要出事。”
虞瑞文教训女儿道。
“父亲说的是,女儿当时只是信任兰萱县君的为人,觉得她不会看错人,您看,最后还真的是如此,族姐为人也是不错的。”虞兮娇伸出两根白嫩的手指,搭到了虞瑞文的衣袖上,娇嗔的摇了摇,“父亲,您放心,同样的错误女儿不会再犯第二次,父亲放心,我会谨慎的!”
两府中间的门,自然是封不得的,若是封了有些事情她就不方便插手。
“你不要再帮她做什么事情。”虞瑞文虽然已经同意,但还是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
“父亲放心,女儿再不会做这种事情。”虞兮娇再一次保证。
见她说的郑重,虞瑞文无奈的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你自己小心一些才是。”
虞兮娇眼睛转了转:“父亲,过几天我能去征远侯府看看族姐吗?”
“你去干什么,这一次把征远侯府得罪了,他们府上的太夫人恐怕也不会待见你。”虞瑞文道。
“父亲,您放心,我一般不去的,若是去了,也是有道理的。”虞兮娇笑了,眸色清凉隐晦,虞太夫人最喜欢的就是二房,为了二房谋害了自家一门上下的性命。
“你自己小心就是。”虞瑞文最终没有阻止虞兮娇,只是一再的叮嘱了一句,抬腿往外行去。
走了两步,忽然停下脚步:“那个姓习的嬷嬷开的门,我会把她发买的,你母亲因为和宁氏交好,也被虞太夫人打了一顿。”虞瑞文含糊的说完,也没等虞兮娇多问,脚下不停往外行去。
虞兮娇就算是想叫住他也来不及,眼睁睁的看着虞瑞文扬长而去。
“姑娘?”晴月跟在虞兮娇的身后出来,听到虞瑞文最后一句,没听明白,下意识的问虞兮娇。
虞兮娇微微一笑,转身回了屋子,父亲这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钱府……看起来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金銮殿上,皇上高坐在龙椅上,脸色沉沉的听着封煜的上奏。
今天是封煜第一次上朝,坐着轮椅来的,许多臣子现在只是听说过这位齐王世子,还没有见过这位齐王世子,只听说是一个任性妄为,骄横无度的,把个好好的征远侯府还禁监了起来。
征远侯的为人向来不错,又是国之忠良,就算现在不在了,他的名声也在,封煜这样对征远侯府,惹得众臣很是不喜,都说这位齐王世子是如今京城最大的纨绔,仗着太后娘娘和皇上的宠爱,横行跋扈。
传言中没有一个是好的,又有各种佐证,对功臣的家眷如此行事,惹得众臣恶念。
看到这位齐王世子的时候,众臣都震惊了,俊美的容颜,看着居然有几分脆弱的雅致少年,抬眼看人的时候清澈纯净,脸上的笑意更是让人产生好感,因为受伤,脸色微微有些苍白,越发的让人觉得眼前的齐王世子是无害的。
是什么样的情况让这位齐王世子担着那么多的恶名?
这真的是传说中神憎鬼厌的齐王世子。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这传言……实在是不那么可信的。
而今听到封煜上的折子,越发的觉得传言不对,所谓的暴虐陷害功臣家眷,借着刺客之名胡说八道,就是为了让功臣难堪,嚣张跋扈?这说的就是眼前这位清贵优雅的齐王世子吗?没弄错人?
封煜的折子很简单,没有过多的修饰,把信康伯府中退还嫁妆中发现的刺客痕迹报上来,当时看到的还有端王封兰修,又是信康伯世子做证,这些嫁妆送过去因为后来连连出事,一直堆着,痕迹什么的也是之前送过来一直留着的。
有理有据。
证明当时封禁征远侯府,不是无稽之谈。
就这一反转,让许多人对封煜重新判断,有了些好感,觉得齐王世子未必全不可取,传言未必全信。
“请皇上为臣做主,为臣自进京之后,一直养伤,因为不便行动,只能住在皇上临时赐臣的宅子里,而今才稍稍可以行动,当初进京之时,为臣怕人行刺,特意悄悄进京,此事知道的人甚少。”
封煜最后把折子递给了内侍,恭敬的对着上面的皇上高声道,眸色清亮如水,这模样和传言中喜怒无常,骄横跋扈的样子完全不同,哪里有什么京城第一纨绔的模样。
群臣们虽然不敢议论,也不敢偷看皇上,却也拿眼睛偷偷的斜出去看周围臣子的反应,看到的都是大家一脸的不解和茫然。
传言太过离谱,事实又太打脸。
这分明是有人故意在传这位齐王世子的坏话,把个齐王世子修饰的那般不堪,其实这位齐王世子是被人故意抹黑了。
“齐王世子,此事既然有证据,就交大理寺查证。”皇上看过封煜呈上的折子,低缓的做了决定。
“多谢皇上。”封煜进退有礼的道,推着轮椅往后退了几步,重新退到一边。
他的品阶其实是在几位皇子后面,皇上念他行动不便,就让他就近退在一边,这位置正巧在封兰修的旁边。
见封煜退回来,封兰修上前两步,从品阶台上转了出来,恭敬的行礼。
“端王有什么事启奏?”皇上在上面看着大儿子问道。
“父皇,儿臣之前查齐王世子一事,一直没有进展,儿臣愿意和大理寺一起再查此事,有一些证据也在儿臣的手中,到时候一并交给大理寺。”封兰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色从容的道。
封煜的事情,最初没有公然立案就是他在查,用了刑部的人手,如今封煜上了折了,铁证如山,他也得有一个说法,否则群臣以为他无能,至于有没有证据,他查的自然他说了算,查了这么久,封煜自己都找到了证据,他又岂能没有。
“既如此,此事依旧由你主事,大理寺辅佐,把行刺齐王世子、中山王世子的人找出来。”皇上低沉的道。
“儿臣遵命。”封兰修拱手,也退回了品阶处,对着就近的封煜温和的笑了笑,很有当兄长的气度。
朝会接下来说的事情封煜看着并不在意,这些事情和他没什么关系,他眼睛似闭非闭的坐着,不说话不笑的时候,整个人看着有些恹恹的,没什么精神,不知道是因为受伤,还是其他其他原因。
有听说过一些传言的世子们,互相对望了一眼,觉得传言其实也可能是有一点的,但肯定不可能全是真的。
朝会结束的很快,坐在上面的皇上开始精神不错,后来眼见着精神就不好了,臣子们极有眼力劲的停止了上奏,内侍高呼一声“退朝!”
龙椅上的皇上起身,带着内侍离开,众臣子精神放松下来,三三两两的离开大殿。
“大堂兄,要去哪里?”见封兰修脚步匆匆也想走,封煜滚动车轮拦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