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春阳也是头一次处理这种事情,但是基本的人伦道理他还是懂得。
便看向陈文山:“你在哪个单位上班,每个月到手工资有多少?”
“我......”陈文山怂得说话直打哆嗦。
一旁的王琴见情况不对,连忙哭诉着:“同志啊,我们两个都是临时工能有什么工资拿啊,再说这个老不死......不是我们爸他自己也有工资拿,根本不用我们拿钱养啊。”
要说王琴可比陈文山聪明多了,至少没有吓得双腿颤抖。
“这......”向春阳看向林清:“小同志,如果这个大爷有工资的话,俩小年轻生活紧张不给赡养费也正常。”
“公安同志,谁说他有工资了?陈大爷是免费给我们纺织厂搞研究,并且还倒欠我们纺织厂六百块钱的研究费呢。”反正陈永芳又不是纺织厂的正式员工。
谁也说不到什么,谁也不知道陈永芳有工资。
她今天就是打定主意,要狠狠地从陈文山两口子身上咬一块肉下来,看他们还怎么闹事。
王琴一听这话就不满意了,指着林清开骂道:“你谁啊你,一天到晚多管什么闲事?老爷子,你自己没长嘴巴,自己不能说话?”
林清正想和王琴理论理论,却被身后的老人扯了一下。
陈永芳走到最前面,看着向春阳,干涩的喉咙艰难吐出声音:“同志,我确实没有工资,所以我要求这两人对我尽赡养义务。”
“要是你没工资,他们确实该给你拿钱。”向春阳一眼便看见老人身上发白的衣服,一身的补丁,洗的全是窟窿的领口。
再看两个小年轻,穿得干干净净。
这么一对比,向春阳心中的天平又朝着陈永芳倾斜了一点。
“你们两个每个月多少工资?”
虽说要给赡养的钱,但这个数字也不是胡乱说的,要根据陈文山两人的收入。
他见两人说话吞吞吐吐的,厉声道:“说实话,不然我就得去你们单位问了!”
一个两个自己穿得光鲜亮丽,让自己父亲穿一身补丁。
也真是好意思啊。
白活了这么大的年纪。
陈文山被吓得打起哆嗦,上下嘴巴一动:“同志,我们两每个月就十五块的工资,只够我们生活啊。”
一旁的王琴被气得只想打人,她那时候到底怎么看上陈文山的啊,一点脑子都不长,胆子还这么小。
王琴瞪向陈文山,上手扯住男人的头发:“我当时真是瞎了眼才嫁给你!”
“咳咳咳。”向春阳轻声咳嗽:“要打架回去打,不要在我眼皮子底下。”
“你们一个月一共三十块,每个月给老人至少五块钱的赡养费。”向春阳想了一会才给出答案。
“啥?一个月五块钱?你疯了吧!”王琴听到数字急忙跳了起来:“同志,我们一个月才多少工资啊,就给五块钱,你这是不想让我们活了啊。”
“这个数字已经很低了。”向春阳不满地看着王琴,心道你才疯了呢!
“可是我们真的拿不出来啊。”王琴现在又气又呕,把场上的人瞪了一圈,最后目光停留在林清身上。
都是这个死女人,每次都是她多管闲事。
这么一想,王琴直接上手准备殴打林清。
却被林清侧身一避,无法控制身体的王琴啪嗒一声便栽倒在地上。
浑身的疼痛让王琴发出哇的痛哭声。
这还不算完,林清冷着声音:“你刚才是想殴打我?而且是当着公安同志的面意图对我行凶?”
向春阳一听脸色都变了,真是无法无天。
自己还站在这里呢,这两人就敢殴打他人。
要是自己不在呢。
向春阳强度也强硬起来:“我没时间给你们说废话,赡养父母本来就是你们该尽的义务,快点掏钱!”
他无视趴在地上嗷嗷喊疼的王琴,只看向陈文山:“你这么大的人了,不会给父母拿钱还要女人做主吧,你简直丢了我们男人的脸。”
陈文山:他此时后悔,难受,有被侮辱到。
同为男人,向春阳嘲讽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往他身上扎。
陈文山实在受不了了,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走到王琴面前:“拿钱,快点给我拿钱。”
从未被这样对待过的王琴,一瞬间呆愣住了。
膝盖处的疼痛唤醒她的意识:“陈文山你是疯了不成?还敢找我要钱。”
“我不找你找谁?我的钱全部都在你那里。”陈文山声音又气又急。
向春阳的那一句简直丢了男人的脸一直在他脑海里面回荡。
见王琴没有动作,向春阳自己做主从王琴身上抢了十块钱过来,递给陈永芳:“两个月的赡养费给你了。”
身后是王琴杀猪般的惨叫:“向春阳,我要和你拼了!”
但此时没人有空理会她。
林清让陈永芳把钱收了,才对向春阳道:“公安同志,以后他们又不给钱该怎么办?是不是得让他们写个保证书还要告知工作单位,住址等信息啊。”
“你个小姑娘想得挺周到,是该让他们写。”
下一秒,林清已经掏出了纸和笔:“公安同志,我这里有纸笔。”
“好。”向春阳嘴角抽抽,把东西接了过来递给男人:“快点写,你不会写个东西都要问你媳妇的意见吧,简直丢......”
没等向春阳把后面的内容说完,陈文山已经抢过纸笔,刷刷刷的写好了。
林清却在一旁看笑了,真是越缺什么越在乎什么。
陈文山没有男人该有的样子,所以只要别人说他不像个男人,陈文山都要着急。
这么一着急,就得疯狂证明自己。
林清接过陈文山写好的东西,大致看了一遍没什么问题便递给陈永芳。
她对向春阳认真道:“谢谢公安同志,正是有你们这些秉公执法,为人民办事的英雄存在,我们才能洗刷冤屈,收获正义,你简直就是人民的英雄,我要向你学习。”
说完,林清认真朝着向春阳鞠了一躬:“祝福你这样好人幸福平安,新年快乐。”
身后的陈永芳也忙不迭地鞠躬,他的眼眶已经红了起来。
这么多年了,他是第二次收到来自陈文山的钱,而且以后每个月都有五块钱。
“嘿嘿,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向春阳抓了抓头发,第一次被这么夸,他还有点适应不了,便道:“要是这两人不给赡养费,你们就来找我,我一定给你们讨回公道。”
“那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