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去,你们都一边去,我先来的!”推推搡搡的吵闹声中,一个嬷嬷的嗓门尤为突出,“我好心告诉你们这儿有位神医,你们倒好,一个个的都赶在我跟前来了!”
“这位官爷,我可是太子殿下的祁嬷嬷,”那祁嬷嬷的声音十分蛮横霸道,“我若是头疼脑热的照顾不好太子殿下,仔细你们两个连坐受罚!”
两位侍卫相互对视一眼,恰逢这时林姣姣从屋中走了出来,面上带着盈盈笑意,“呀,这位不是太子殿下身边的祁嬷嬷吗?可是太子身体不适?太子殿下呢?没同您一起过来吗?”
祁嬷嬷一看到林姣姣,讨好笑道:“太子殿下好得很,好得很,现在他去做功课了,我这老嬷嬷得了空,过来找您给我再把把脉治治病的。”
“可我瞧着祁嬷嬷中气十足,不像是得病要诊治的呀?”林姣姣借着祁嬷嬷的话,摆起了架子。
其实并非她不想给这些宫女太监们把脉看病,大家像麦冬那样,各有各的苦,但给祁嬷嬷看病,她心里可是不愿意的,谁叫她一大清早就掐了柱哥儿呢!
可郭氏却叫她不要得罪宫里头这些人,“不怕得罪君子,就怕得罪小人!”
青黛把滚蛋的活儿接手过来,也将她往外推,“乳母说得对,而且领头的人是祁嬷嬷,你可以一边给她治病,一边略施小惩……”
林姣姣只能硬着头皮从屋内走出来了。
那祁嬷嬷其实自己心里也清楚,那女医的孩子被自己拧了一把,不太愿意给自己看病。
拧都拧了,又能怎么样?这么小的娃娃,又不是皇帝生的,本来就不该带进这皇宫中来,不知道的人,说不定还以为这是皇帝外面养了这个女子,生下血脉不纯的杂种呢!
可是她好不容易逮住一个这样一个厉害的女医,那掐虎口一下,竟让自己头晕症好了大半!
于是她便逢人就说宫中有这样一位女医,能给大伙儿瞧病!
这样一群宫女太监都过来了,自然她就能跟着一起闹起来,叫林姣姣给自己看病。
祁嬷嬷想着,这林姑娘又不是什么身份尊贵的小主,给大伙儿看个病,又不会掉根汗毛的。
再说了,上午林姣姣都拧回来了,现在她胳膊头还淤青着,但这事儿不能跟人家去计较了,再计较,人家就不给自己瞧病了。
祁嬷嬷站在门外讪笑道,“我这会儿看着中气十足,还不是因为上午您给我虎口掐了一下,让我整个人头不晕脑不胀了,平日里啊,我脑袋胀痛,整个人都混混沌沌的,您若是帮我开了方看了病,我必定在太子殿下那里多美言你几句,让太子殿下对你赏赐的!”
林姣姣瞧着这其貌不扬的祁嬷嬷,她穿着一身棕红色的嬷嬷宫服,头上的珠翠看似不起眼,可雕工精细,随便一件拿出去,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可见这祁嬷嬷受到的赏赐不少。
既然人都将太子给搬出来了,那没有不给人看病的道理。
“行吧,”林姣姣勉为其难地应了下来,她示意两位侍卫帮忙将桌椅搬到院中,“各位姑姑、公公,既然大家今日都来了,那先按照年龄次序排好队伍的,我一个一个给大家诊脉。”
此话一出,宫女太监们低头称赞,并有序排好了队伍,祁嬷嬷即便不是年纪最大的那一个,却是插了队抢在最牵头,等着林姣姣给她把脉。
林姣姣坐在凳子上,旁边备好了笔墨纸砚,她补充说道,“只是我医术并不算得高明,并未所有病症都能仔细辨明,还请大家不要见笑。”
“有人肯给我瞧病,我都得烧高香了,哪敢见笑呀!”
“就是就是,我这牙疼半个月有余了,若是能让我减轻一分疼痛,我可得将女医您供起来跪拜!”
林姣姣拿出两张斯帕,一张两头挂在耳边捂着口鼻处,当做口罩,另一张更薄的把脉使用,防止当中有人神代传染疾病。
她向众人应声说道:“好的,我只负责开方,抓药煎药的事情,还需你们自己解决的。”
同时还不忘叫那侍卫去那一罐高度烧酒,方便自己擦手消毒。
第一个坐到她跟前的,就是那祁嬷嬷。
林姣姣将手搭上去,开始把脉,霎时间人群都安静了下来,一个一个地在后头伸长脖子瞧她如何给人把脉看病,就连那侍卫,在搬来烧酒后,都排在队伍后头,想让林姣姣也给自己把把脉的。
“祁嬷嬷,您这头晕脑胀的毛病,是肝阳上亢导致的,”林姣姣给祁嬷嬷把了脉之后说道,“我呢,可以给你开个药方,可是这方子里头有几味泻火的药,可能会导致你出现腹泻之症状……”
祁嬷嬷一听吃药会导致腹泻,心里就老大不乐意了,“可有不会导致腹泻的方子?”
“不往外泄火,你这头疼的毛病还得再犯。”林姣姣说得极其认真,让人信服。
可她心中分明清楚是有别的草药能够替换的,但一想到这嬷嬷还有拧子之仇,这不给祁嬷嬷拉上一阵子,难平她心中之恨。
“这样吧,”见祁嬷嬷十分的不情愿,林姣姣提议道,“您要不去太医院找太医给您开方治病的,或许太医院那儿有更好的方子,民女毕竟医术有限,比不上那些老太医们——”
“别,”祁嬷嬷一听林姣姣让她去找老太医,急忙开口说道,“太医们都是给贵人看病的,老奴可排不上号。”
说罢,她眉头拧成一团,等着林姣姣给她写药方。
林姣姣写完药方后递到祁嬷嬷手上,不忘提醒,“对了,你每日还需多掐揉这几个穴位——”
“那几个穴位?”祁嬷嬷听得一蒙一蒙的。
林姣姣见状,笑着上前,用十成的力气,给她狠掐了虎口和颈枕部位,这一下疼得祁嬷嬷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祁嬷嬷想要挣脱,可林姣姣按着穴位,让她不敢乱动,只能将眼泪都疼出来了:“疼死老奴了!哎呦!轻点!哎呦!”
林姣姣这松开按揉穴位的双手,并倒了一些烧酒抹在手上消毒,露出用心至极的表情嘱咐道:“这几个穴位,每日用这般力度去按揉百来下,便可帮你祛除头晕目眩之症状。”
“好,好,好,”祁嬷嬷捂着被后脑掐疼的风府穴、风池穴,拿着方子起身,还不忍着痛忘鞠躬道谢,“谢过林姑娘,谢过林姑娘。”
待祁嬷嬷起身走了,林姣姣示意后面排队的人跟上来,“下一个,请问这位公公您是哪里不舒服?”
“姣姣,我牙疼得厉害。”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林姣姣蓦然一抬眼,发觉坐在桌凳对面的人并非什么太监,竟然是自己的前夫君——裴傲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