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得到陈大山的授权,能去别的村收魔芋卖给他。
李立冬和李卫平家,每天都有进账,揣在兜里的“大团结”也是越来越厚实。
短短几天赚的钱,都抵得上镇上职工小半年的工资了。
虽说还不敢大手大脚挥霍,但饭桌上顿顿有了油水,玉米糊糊里也舍得偶尔掺两把白米了。
这些实打实的好处,可都是陈大山给的!
现在闹到人家不收他们家的东西了,这些人回去之后,怕是得被家里人给数落死!
李卫平奶奶干瘪的嘴唇不停地哆嗦:“那个……大山呐,咱们不卖给大老板了,还卖给你成不?”
这会儿李卫平反应倒快,立马猫着腰站到奶奶身边,脸上堆满讨好的笑。
陈大山都被气乐了!
他果断摇头道:“那可不成!”
“我出的价格那么低,咋能吸你们家的血呢?”
李立冬急得额头冒汗,拽着自家老娘就往陈大山跟前推。
老太太眼眶泛红,都快哭出来了:“不会不会,我们愿意让你吸血!”
听到她急到说错话,李立冬连忙捂住她的嘴,焦急解释:“大山,你别听我娘胡咧咧,我可从来就没想过单干啊!”
“你哪是吸血,分明是带我们吃肉……”
“够了!”陈大山挑眉打断,目光冰冷:“现在,我不想带了!”
眼前这个局面,他之前就料到了!
只是亲眼看着同村人,还是跟着自己赚得盆满钵满的两家人带头闹事,心里难免泛酸。
如果是换做今天之前,这些人说要直接把魔芋运到街上去卖,他兴许还有点担心!
可是现在,他已经跟冯国庆交过底了!
他很清楚,对方不可能有钱不赚。
所以他没有隐瞒,直接把自己在山上收魔芋的价格告诉了冯国庆。
同时还直言不讳地告诉对方,从山上运魔芋去街上是很难的。
若是有人把魔芋运到了冯国庆那里,即便是价格再低也得卖。
不然就是进退两难!
要么就是费死劲重新运回去,要么就只能直接丢掉。
除非是撞了大运,才有可能碰上愿意收货的过路车。
只要冯国庆不傻,遇到有人把魔芋送到他那儿去,他就知道该怎么办!
当然,陈大山交的这个底,其实也算是给自己挖了个坑。
毕竟冯国庆能卡别人的脖子,同样也能卡他的脖子。
可陈大山现在根本就不在乎!
第一,大伙儿收了还没运回来的魔芋已然所剩不多,就算是卖不出去,也亏不了几个钱。
第二,在他给冯国庆交底之前,对方就先给他说过了。
罗红军所在的运输队,再过四五天就会停运,得等到过完年以后才恢复。
按这个时间算,等大伙儿把现存的魔芋运到镇上交货,这桩买卖也就得暂停了。
至于年后还能不能接着干,得和罗红军当面谈过才知道。
如此一来,陈大山哪还会在乎有没有人反水?
不管他们怎么折腾,最后都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此刻,李卫平奶奶直接就嗷地一下哭了起来。
她一边哭一边上前,伸手就想拽住陈大山的胳膊。
陈大山果断侧身,躲过了她抓过来的手。
她鼻涕眼泪都冒了出来,哭嚎道:“大山,你可不能这样啊!”
“咱家之前挣的钱,全都拿去还债了,突然没了进项,咱们全家都会饿死的,我家老头子肯定会打死我的!”
陈大山无动于衷,冷冷道:“饿死?那就麻烦你死远点!”
老太太腿脚一软,顿时瘫坐在地上哭天抢地。
李卫平喉结滚动了两下,结结巴巴道:“大山哥,你……你别做这么绝,我们……我们之前可是帮过你的!”
陈大山冷笑:“放心,跟着我赚的钱,你不用还给我!”
“过两天摆酒席,我也不会忘了叫你家去吃!”
李卫平如丧考妣,讷讷得说不出话来。
李立冬跟他老娘呆滞原地,像是被抽了魂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之前心里有过动摇的人,全都在暗自庆幸!
幸好刚才没站出来,不然只怕就要跟着他们两家一起哭了。
作为始作俑者的周玉珍婆婆,这会儿也老实了!
她从傍晚时分就在村里上蹿下跳,怂恿了这么多人过来。
原本以为人多势众,肯定是能把陈大山给拿捏住的。
刚才三言两语就煽动了两个贪心的跟着起哄,她更是得意扬扬,觉得陈大山也就只有这么点能耐。
直到这会儿才知道,人家压根就不在乎她这点儿小伎俩。
她心里很清楚,他们家跟陈大山,早就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了。
而且他们家也没谁跟着陈大山做买卖,家里的魔芋加起来也就一两百斤。
所以她自然是不可能去跟陈大山说软话的。
直接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几步,转头拔腿就准备开溜。
李卫平奶奶看到他想跑,噌地一下就从地上跳了起来。
冲上去就扯住了这个老太婆的头发,咬牙切齿地破口大骂:“都怪你这个贱人!”
“要不是你煽风点火,这事儿咋会闹成这样?”
李立冬他娘也回过神来!
对呀!
我们原本只是来看看,陈大山赚了多少钱,又在街上买了啥好东西。
刚才大伙儿还有说有笑的,咋就落到这步田地了?
就是这个满肚子坏水的建军娘,从始至终都是她在煽风点火,弄得我们全都中了邪!
两个老太太死死地盯着周玉珍婆婆,李卫平和李立冬,以及他们的几个兄弟,也都恶狠狠地看着这个老太婆。
这一刻,他们将所有的怨恨和绝望,全都一股脑地发泄到了这个始作俑者身上。
李卫平奶奶率先动手!
李立冬他娘紧随其后!
转眼之间,三个老太太就跟疯子似的,打成了一团!
陈大山没兴趣看几个老太婆掐架!
他拽着雪橇绕过抱在地上打滚的三个老太太,径直就回了家。
直到这时,一直在旁边看着没说话的曹庆丰,才欣慰地朝他竖起大拇指:“好小子,像个爷们儿!”
“这回我跟你姐,是真的放心了!”
虽然听大伙说了陈大山之前做过的那些事儿,但他终究是没有亲眼看到。
陈大山以前的性子有多软,他这个当姐夫的,可是清楚得很。
始终担心陈大山即便是赚到了钱,在这村里还是得受人欺负。
刚才之所以一直不说话,就是想看看陈大山会咱们处理这种事儿!
现在看来……
这小子确实脱胎换骨了!
……
陈大山他们都走了好一会儿了,三个老太太才被旁边的人给拉开。
周玉珍婆婆头发蓬乱,脸上几道血印子渗着血,衣服扣子掉了大半,带着泥浆的积雪更是糊得她满身都是。
她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瞪着李立冬和李卫平两家:“那陈大山又不是三头六臂,他能搭上的关系,你们就搭不上?”
“一群蠢货,被人三言两语就吓破了胆!”
“都知道地方了,你们就不知道先去问问能不能成?”
打了一架,不仅她冷静了许多,其他人也冷静了下来。
听到她这番话,李立冬和李卫平等人神色一动,下意识地转头朝着山下望了一眼。
对呀!
人家大老板收不收咱们的魔芋,不得先问过才知道吗?
咋陈大山说啥,咱们就信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