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文声音响起的那一刻,沐淮安瞳孔骤然紧缩,指节瞬间掐入掌心,旁边的虞清欢身子猛地僵住,方才翻涌的情潮瞬间褪尽,化作一层薄薄的冷汗沁透后背。
先前被谢知礼拉着在醉酒的谢知文旁边时,她都不曾如此心慌。
察觉到身侧人的慌乱,沐淮安强装镇定,握着她的手,无声的安抚她。
他沉声对外面的谢知文道,“我在小歇,等会过去寻你。”
沐淮安本想就这么把好友打发走,岂料谢知文压根不想走,听见沐淮安也在小歇,他也想歇了,当即道,“无妨,我们一块歇会,正好许久没躺在一块说说心里话了。”
听见这话,虞清欢纳闷的抬头看沐淮安,心慌散去一大半,用气音问他,“你们经常躺在一块说心里话?”
她是知道这二人相识十几年,关系胜似亲兄弟,可也没想到两人还能躺到一张榻上去说心里话。
沐淮安面色有些窘迫,两个男人躺在一张榻上,确实不是什么值得宣之于口的事、会招来误会。
他张了张嘴,也只说出来一句“也不是经常......”
虞清欢却默默地将手从他手中抽了出来,捡起榻上散落的衣物穿回身上,准备给外面的丈夫挪位置。
沐淮安哭笑不得,伸手要去拉人,偏偏屋外的谢知文以为连沐淮安都不理自己,当即又在敲门,还加重了力道:
“淮安,你再不开门,我可就踹门了。”
虞清欢撇撇嘴,指了指旁边的柜子,示意自己进去躲一会。
沐淮安只得从床榻起身,走到屏风处,取了新衣物穿上身,一边应付外面的谢知文,“你等会。”
虞清欢很快便躲进了柜子里,一旁沐淮安走过去要将柜门合上,可垂眸看见她蹲坐在柜里的可怜样子,忍不住弯腰覆在她红唇上......
虞清欢心中微动,伸手抓着他的衣襟回应,一想到门外还站着个谢知文,便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以至于她本来刚平复下来的心又开始狂跳,身子也开始轻颤。
一直外面又传来谢知文的催促声,沐淮安才安抚性地按了按她轻颤的肩头,“等我。”
虞清欢颔首,看着他将木门合上,这才将脑袋靠在柜上。
沐淮安快步行至屋门前,扯了扯自己有些歪斜的衣襟,这才将屋门打开。
屋门打开的一瞬间,寒风卷着雪粒子扑进屋里,吹散了满室的旖旎。
谢知文抬步进了屋里,狐疑的盯着沐淮安看,“怎么这么久?”
沐淮安有些心虚,转过身往屋里走,避开好友狐疑的目光,低声解释,“在穿衣服。”
行进屋里时,他瞳孔骤然紧锁,只见床榻边还放着虞清欢的绣鞋!
他当即快步行至床榻旁,趁着谢知文还未走过来,迅速将床榻旁的绣鞋踢进床底,还伸手,不动声色的将方才情动时弄乱的床褥扯平整。
此时,谢知文也走了过来,一见床榻,脱了靴子便往床上躺。
见他躺在方才自己才跟虞清欢躺过的褥子上,沐淮安额角微跳,极力掩饰,好让自己看上去没什么异常,“你来寻我,可是有要事?”
谢知文叹气道,“也没什么要事,就是心里有些憋屈。”
“你也知道,我和我那个二弟关系算不上多好,有些事也只能与你说。”
藏在柜子里的虞清欢顿时竖起了耳朵,好奇谢知礼这是又做什么事让谢知文憋屈了。
沐淮安微微一顿,问:“什么事?”
难道好友察觉到虞清欢和他那个二弟的事了?
谢知文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沐淮安躺过来。
然而沐淮安却只是在床边坐下,随后看着他,一副等着他开口的样子。
谢知文长叹一声气,“我也不怕被你笑话,自我回来后,我夫人便一直与我分房睡......方才我还想去她屋里,结果还被一个小丫鬟挡在屋外,想我堂堂宁远侯,连自己夫人的屋子都进不得,当真是憋屈。”
谢知文这一长串的话,沐淮安却只捕捉到一句:我夫人便一直与我分房睡。
他不自觉的弯了弯嘴角,知道自己不该如此,可心里就是忍不住窃喜,虞清欢一直在和谢知文分房睡,他们夫妻不同房,更不行夫妻之礼。
难怪方才虞清欢说想在自己这里留宿。
柜子里,虞清欢额角直跳,谢知文这个憨货,竟连这种事都往外说!
沐淮安开口开解道,“许是你们分别太久。”
谢知文:“我也觉得是如此,所以想着与她亲近亲近,也许能让她想起先前我们夫妻的情分,也就亲热起来了。”
沐淮安沉默不语。
谢知文翻了个身,拉了一下沐淮安的袖口,“我想着今夜寻个借口,就说我先前坠崖的伤口疼,留宿在我夫人屋里,你觉得如何?”
沐淮安:“......挺好。”
谢知文嘿嘿一笑,“我夫人心疼我,定然不舍得赶我走!”
说着,他甚至在脑子里构想了一下今夜要怎么取悦妻子,不如像从前在院子里赏花那时......就是太久没试过,也不知道自己这口技还能不能和以前相较。
虞清欢扶额,丈夫仅剩的一点心眼,全用在这些事上了。
沐淮安心中情绪复杂,他想开口说些阻止的话,可好友也只是想和自个的夫人同房。
若是自己开口阻拦了,是不是太卑劣?
可一想到今夜,虞清欢或许会和谢知文同房,他这心里就酸涩难忍。
半晌,被两种情绪交缠的沐淮安艰难开口,“若是被嫂夫人发现,只怕适得其反。”
谢知文却十分自信:“不怕,我有法子讨她欢心!”
沐淮安闻言,下意识问,“什么法子?”
柜子里的虞清欢也好奇了,谢知文能有什么法子?
面对好友的好奇,谢知文轻咳一声,“这我就不能同你说了......”
夫妻之事,岂能与外人言。
他正说着,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微微一愣,当即仔细的嗅了嗅四周,甚至坐了起来,凑近沐淮安,在他身上闻,眉头紧蹙:“沐淮安,你身上怎么有我夫人的味道?”
这话一出,沐淮安脊背瞬间僵直!
柜子里,虞清欢攥着裙裾的手骨节发白,后颈沁出细密冷汗......要被发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