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艳玲身为一名当代青年,居然索要起了彩礼,当我那天听闻这个消息时,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差点就要骂出来。后来经过一番打听才知道,原来这份彩礼单子竟是她母亲逼迫她写下的。
只见那张纸上,开头赫然写着“人民币一百元”。然而,我的母亲却表示,按照当地的习俗,这钱是万万不能直接写上去的,写上去的都应该是具体的物品才行。
接着看那彩礼单子,后面便开始罗列各种东西,什么布料、服装、家具、寝具等等,虽然这些东西加起来数量不算多,但总让人感觉心里有些不太舒服,有种别别扭扭的滋味儿。
那几天大哥总过来打听,黄艳玲的信有时候我不怕看,就扔在柜盖上,反正那时候她也没什么绵绵情话。她写的总是那些心里感受,题外话比较多。
大哥突然读出来“火花万丈”这个词,我连声说用词不当。这信我提前就看完了的,我营造的氛围不象是谈恋爱,倒象是才艺比拼了。
而在那段时间里,纪万林一直住在我家里,每天不辞辛劳地帮忙挑水、抱柴禾。他与玉珍两人的感情甚好,就只等结婚的大喜日子到来了。至于我嘛,只要有机会能够在单位住宿,就尽量不回家去住,免得看到一些烦心事儿。
说起玉珍的婚事,我们家倒是十分爽快,一张口就表明不要一分钱彩礼。这一举动让纪万林的继父感激涕零,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
从那以后,他隔三岔五就会过来串串门,每次来了之后非得留下来吃顿饭再走。而且临走的时候,总会硬塞些钱给我们。尽管数额并不多,但毕竟也是人家的一片真心实意。
可谁曾想,这边刚刚收获了一份温暖人心的情谊,那边黄艳玲索要彩礼的事情就如同当头给我的一记闷棍,打得我眼冒金星,心情也随之一路看跌。
母亲对黄艳玲可谓是一见倾心呐!直夸这姑娘看着就聪慧过人、机敏伶俐,而且特别会来事,说起话来也是客客气气的,还很懂得体贴照顾人。
母亲满脸笑意,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迫不及待地向我问道:“久泰啊,你到底满不满意呢?快跟妈妈说说你的想法。”
我心不在焉地随口应道:“妈,如果您觉得满意的话,那就这么定下来好了。反正只要您点头,若是打算把她接过来,我马上就给她写信通知一下。”
然而,母亲并没有轻易放过我,依旧不依不饶地追问道:“那怎么能行呢?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必须先得到你的同意才行啊。你想想看,咱家已经有她们姐妹四个人了,难道我还要再去认一个干女儿不成?”
听到母亲这番话,我毫不犹豫地回答道:“那干脆就给她准备一些礼物和礼金吧,反正需要的也不算多。等将来哪一天我手头宽裕了,这些钱肯定会还给您的!”说完,我便若无其事地看着母亲。
母亲显然对我的回答不太满意,她皱起眉头,轻轻地啧了一声,责备地说道:“哎呀,当妈的啥时候朝你要这笔钱了?等不能动弹再说吧!”面对母亲的质问,我只能嘿嘿一笑,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我家自然是不能少了那个头茬礼啦。我依稀记得当时好像是父亲忙前忙后地操持着这事,那些礼品什么的也是我跟着父亲一起去精心挑选购买回来的。
说来也怪,当父亲一听说对方是黄家奇的闺女时,连半句多余的话都没有,立马就应允了下来。我估摸着就算父亲从来都没亲眼见过那姑娘本人,光凭这层关系恐怕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吧。不过至于正式过礼的时候,我倒是没啥必要亲自到场了,具体是不是由介绍人带着我父母前去的,时间久了我也有点记不太清楚咯。
就这样,在春节前夕,我按照家里人的意思将黄艳玲接到了家中。这次黄艳玲应我们全家人的要求,特意带了好几张她自己的照片过来。听她说这些照片都是当年在明林公社下乡插队的时候拍的呢。这不,大哥一眼就看中其中的一张,愣是爱不释手,一直好好地保存到现在。
有时黄艳玲系着一条蓝底碎花围裙,站在锅台前忙碌地准备一家人的饭菜。她熟练地切菜、炒菜,锅里不时传来“滋滋”的声响和诱人的香气。
有时那灶膛里,火焰熊熊燃烧着,那时她正站在灶坑前在细心地为母亲烧火。火光映照着她红扑扑的脸庞,更显娇俏可爱。
除了做饭时帮忙烧火外,黄艳玲还经常会坐在小板凳上,协助母亲纳鞋底。只见她手中拿着针线,一针一线地穿梭于厚厚的鞋底之间,动作轻盈而娴熟。偶尔,她抬起头与母亲相视一笑,师徒俩之间流淌着浓浓的温情。
然而,这还不是全部。更多的时候,黄艳玲喜欢陪着母亲闲聊家常。从邻里间的琐事到村里发生的趣事,她们无话不谈。每当这时,黄艳玲总是笑意盈盈地倾听着母亲说话,时不时插上几句俏皮话,逗得母亲开怀大笑。
不仅如此,对于年幼的弟弟妹妹们来说,黄艳玲更是如同温暖的阳光一般。闲暇之余,她总会把弟弟妹妹们召集在一起,然后绘声绘色地给他们讲起各种各样有趣的故事。有时候是神话传说,有时候是民间寓言,每一个故事都仿佛带着魔力,让弟弟妹妹们听得如痴如醉。
就是这样一个温柔善良又多才多艺的女子,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邻居那里,都备受大家喜爱。渐渐地,她的人缘越来越好,人气也越来越高。
这时候纪万林为了让我有更多的空间,他就去他姐姐家里去吃住。大冷天我跟黄艳玲从来不出去谈什么,在家里也是几句客套话实在话,没有那种浪漫爱情。
“回来了?冷不冷啊?”
“吃好了吗?时间来得及,不要着急,穿好衣服。”
也难怪就这几句话,更多的话语都在书信中表达光了。我想春节后还得去她家探望,我真希望亲属有人替我跑一趟。
本来订婚是要相门户的,就是女方那边召集一些亲朋好友来男方家里聚餐,并在酒会上接受男方赠送的礼金和礼品。
我和黄艳玲之间就没有相门户,我也不知道跟她算不算是订婚,但是礼金礼物确实送了一部分,我想这不就是订金嘛。
那位在永久供销社呼喊我的熟人名叫黄倍起,乃是自强大队的大队干部。此人身材矮小,但精神头儿却是十足,仿佛永远充满着活力与激情。而且,他说起话来嗓音洪亮,声如洪钟,老远都能听见。
想当年,黄倍起曾在西街集念过好几年书呢,可谓是有些文化底蕴。自从农业合作化开始之后,他先是担任小队里的会计,工作兢兢业业、一丝不苟。而后因为表现出色,又被调到大队继续担任会计一职。由于一直从事会计工作,所以他基本上没有参与过真正意义上的生产劳动。
六十年代初那段艰难的挨饿时期,这里发生了一件令人难忘的事情。当时,黄倍起的哥哥黄倍丰每天早上都会前往常盛公社给学生们授课。
就在一天清晨,黄倍丰像往常一样走在路上时,突然看到路边站着一个陌生的姑娘正在讨要食物。
“大哥呀,我是从辽宁过来的,可怜可怜吧,我好几天没吃到东西了!”那姑娘说话的声音已经有气无力了
心生怜悯的他赶忙上前询问情况,这才得知原来这个姑娘的家乡遭遇了严重的自然灾害,导致粮食颗粒无收,人们只能四处流浪乞讨为生。
而这位姑娘则是跟自己的弟弟一同出来讨饭,只是两人为了提高成功率选择了分头行动。没想到,她竟然在这里遇上了善良的黄倍丰。
“我带着中午吃的干粮,三个玉米面大饼子,可是给你了我怎么办呢?”
“大哥你就给我一个吧,你吃两个饿着一点吧,不然我就饿死了!”
那时的黄倍丰早已成家立业,可当他看着眼前这个饥肠辘辘、面容憔悴的姑娘时,心中实在不忍。
这时,他果断地拿出自己中午的那份口粮,全部送给了姑娘,让她先填饱肚子。那姑娘赶紧抓过去,双手拿着往嘴里填……
“你想不想总有饭吃?如果想的话就跟我回家吧,我们家能吃饱饭!”
“怎么不想啊?如果大哥不嫌弃的话,我以后就伺候你,我什么都会干,还会干庄稼活呢!”
“那好,能干就好,不过我有人伺候了,你还是伺候我弟弟吧,他识字有文化,你肯定会同意的。”
“同意我同意,现在就说好了,你弟弟不同意我也不走了,就给你们家干活吧!”
这时候,那个姑娘已经把三个大饼子全都给干掉了。黄倍丰看着心里非常高兴。心想,这份彩礼可是出的太值个了!
“他会同意的,我就说了算!咱们这就走,你坐上我的车子,下午我再去上班。”
随后,黄倍丰便带着姑娘回到家中,并将其交到了弟弟黄倍起的手中。就这样,黄倍起因哥哥的善举意外收获了一位媳妇,从此开启了新的人生篇章。
黄倍起那天出门急急忙忙地,来到永久供销社买东西,到地方发现竟然忘了带钱。没办法,他喊了两嗓子之后还得跟我商量,从我手中赊购了一些东西应急。不过这黄倍起还挺讲信用的,没过几天就把钱给我送来了,而且还顺道又挑选购买了一些其他物品。
当时店里正好没什么客人光顾,我见此情形,便决定亲自送他几步。我们一路走到院子里的时候,黄倍起突然压低声音对我说:“久泰呀,跟你说个事儿,就是前几天来过咱们这儿的那个姑娘,我之前见过她!她们家跟我哥哥家可是住得很近,就在隔壁住。而且,听说这姑娘以前还和别人谈过恋爱,只是不知道因为啥原因,最后两人没能成。”
说完这些之后,黄倍起小心翼翼地朝四周张望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还有更离谱的呢!我那个侄子啊,一直对这个姑娘爱慕有加。”
“有一天中午,那姑娘正在家里睡午觉,我那不成器的侄子居然偷偷摸摸地从窗户跳进了人家屋里。”
“一开始可能是想着去偷点东西吧,但后来也不知道咋回事,他俩就撕扯在一起了。”
“结果动静太大,把人家屋子里的被子垛都给弄倒了。最后我那侄子一看情况不妙,吓得撒腿就跑啦!”
听完黄倍起这番话,我一下子愣住了,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才好,过了一会儿,我只能毫无表情地干笑两声。
而黄倍起见状,则跟着嘿嘿笑了两声,随后便转身离去了。然而,或许他根本不知道,其实那位姑娘这次来,是打算跟我处对象的。
在文化大革命时期,黄倍起则是出尽了洋相,大家赐予他一个独特的绰号——“小爬虫”。每当有人提起这个名字时,社员们都会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对于当年还是个孩子的我而言,尽管没有直接参与到这场运动当中,但却也算是一个亲身经历与见证者。那时大人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在我眼中往往只是一场场热闹非凡的表演。
在那段时间里,村里较为活跃的人物要数温世义和大队会计黄倍起等人了。温世义主要负责管理小队方面的事务;而黄会计他们呢,则组织并成立了所谓的自强大队文革小组。
这个小组可不得了,竟然一举夺取了大队书记以及大队长手中的权力,并对他们展开了轰轰烈烈的批判斗争,美其名曰“革命行动”。按照当时流行的说法,这就是典型的“停产闹革命”。
自强大队原来的书记叫邵禄,有一次他来我们一小队开会,讲了半宿解放东北的战事,其中提到了国民党上将卫立煌。他的口才挺好,再加上嗓门高亢,听的人们鸦雀无声。我对他的印象是很深刻的。觉得这个人“有两把刷子”。
但是时过境迁,一场针对邵禄的批斗大会在庄严肃穆的氛围下拉开了帷幕,主持这场会议的人正是黄倍起。只见他昂首挺胸地走上讲台,目光锐利如鹰隼般扫视着台下的众人,然后清了清嗓子,开始发表讲话。
他慷慨激昂地历数着邵禄的种种“罪行”,每一句话都如同利剑一般刺向邵禄的心窝。当黄倍起念完那篇精心准备的批判稿后,会场陷入了短暂的沉寂,紧接着便是群众们此起彼伏的发言声。
有的人大声呼喊着口号,声音震耳欲聋;有的人毫不留情地指责邵禄的过错,言辞犀利;更有甚者直接破口大骂,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愤怒和不满都宣泄出来。然而,面对这汹涌澎湃的声浪,邵禄却始终低垂着头,宛如一尊沉默的雕塑,一言不发。
而此时,大队长甄玉清则因为刚刚上任不久,且平日里为人处世十分低调,所以并没有成为群众关注的焦点。大家只是象征性地让他站在台下,充当一个陪衬的角色而已。
毕竟,在这动荡不安的政治风云中,局势变化之快常常令人瞠目结舌。正所谓“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谁也无法预料明天将会如何。
黄倍起这伙人作鸟兽散后,邵禄终于反过来收拾他们了。在五队的西厢房,邵禄亲自上阵,他让黄倍起在地上爬来爬去,就像狗那个样子。
我们半大孩子趴在窗户上往里看,那窗户钉着木头板条,其间的缝隙很大。我看见每一次邵禄用手指戳向黄的肋巴时,黄都会惊恐地发出“妈呀”的叫声。那尖锐的声音仿佛能穿透人的耳膜,让人不禁心头一颤。
而每当听到这声惊叫,我的心脏也会不由自主地猛地咯噔一下。就这样,邵禄不停地戳着黄,而黄则一次次地发出令人揪心的呼喊。
等到邵禄终于觉得戳够了的时候,他才缓缓收手,然后慢悠悠地回到那张破旧的木凳子上坐下来。
此时,他脸上的表情极为复杂,既有着一种扭曲的满足感,似乎从折磨黄的过程中获得了某种变态的快感;同时又流露出一丝轻蔑和嘲弄的神色,仿佛眼前的黄不过是一只可以随意摆弄的可怜虫。
紧接着,邵禄突然恶狠狠地骂道:“他妈的,你就是个小爬虫!彻头彻尾的小爬虫!就凭你这样的货色,居然还妄想着当上大队书记?哼,如果让你当了书记,那老子我该何去何从呢?”
说完,他便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趴在地上如狗一般屈服的黄倍起,大声喝道:“给我往前爬爬!”
黄倍起听到命令后,不敢有丝毫怠慢,只得乖乖地向前挪动了一小段距离。
然而邵禄并没有就此罢休,他继续发号施令:“往后稍稍!”
于是,黄倍起又战战兢兢地向后退缩了几步。就这样,在邵禄的淫威之下,黄倍起像一个失去尊严的玩偶,被肆意摆布着。
时间过得很快,夜幕渐渐降临。黄倍起只能蜷缩在冰冷的谷草堆上休息,他那单薄的身躯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渺小和无助。
没过多长时间,大队书记的职位发生了变动,原本趾高气扬的邵禄被调走了,接替他位置的人变成了甄玉清。
每当回忆起那段过往经历的时候,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闷感便会涌上心头,觉得人整人是没有好结果的。
又想起黄倍起曾经跟我说过的,有关黄艳玲的那些话语时,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他到底想要表达些什么呢?这些话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难道说黄艳玲这个看似平凡无奇的女子身上真的存在某些问题不成?可是从表面上来看,她并没有任何异常之处啊!
不过话说回来,很多事情往往都是深藏不露的,如果不深入调查一番,恐怕很难揭开那层神秘的面纱。所以,等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想方设法去探听个清楚明白才行。毕竟婚姻乃是人生中的头等大事,万万不可轻率行事。
再想想看,像宝东那样热闹、人口更多的县城里,优秀的年轻小伙子应该不在少数吧?可为何黄艳玲却偏偏要舍近求远,跑到这穷乡僻壤之地来找寻自己的另一半呢?这里面会不会有着什么特殊的缘由或者难言之隐呢?越想越是觉得此事颇为蹊跷,看来非得把它弄个水落石出不可。
在我们这个屯子里,常常光顾永久供销社的人是张大肚子。与黄不同的是,张大肚子每次来到这里都是为了购买各种美味可口的食物,以满足自己贪吃的欲望。
张大肚子在文革时期遭受过重罪刑罚,被判入狱长达二十年之久,而罪名竟是反革命分子。然而,在历经五年牢狱之灾后,他终于重获自由,得以返回家乡。值得一提的是,当初负责搞四清工作的曹参谋对他颇为了解,坚决不肯承认他是反革命分子,并在甄别之际出手相救。
话说当年成功降服张大肚子的人,名为杜祥。这其中的故事,充满了戏剧性和趣味性,而历史往往就是如此奇妙。
回到那动荡不安的文革初期,这杜祥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还有谁可以拿来批斗了。他坐在那儿,眉头紧锁,满脸愁容,心里那叫忧闷呢!
话说这张大肚子,那可是西头五队出了名儿的人物!他打小的时候就是个二流巴蛋的主儿,整天调皮捣蛋、惹是生非。别人家的孩子都乖巧懂事,勤奋好学,可他呢?整日里无所事事,东游西荡,一点正经事儿不干。
随着年岁渐长,本以为这张大肚子能有所收敛,走上正道,哪知他依旧死性不改,终日还是不务正业。一天到晚游手好闲,不是东家串串门,就是西家唠唠嗑。甭管见到谁,都要凑上去开几句玩笑,那嬉皮笑脸的模样,真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而且呀,这人还不分老少尊卑,对长辈也没个敬重的样子。
赶上文化大革命,张大肚子反倒找到了“用武之地”。只见他神气活现地挎着一个红通通的语录兜子,成天屁颠屁颠地跟在那个叫杜祥的人身后,跑前跑后的,像极了人家的小跟班。起初那段日子,他倒是跟着沾了不少光,在外人面前也是一副风风光光的模样。
偏偏大肚子不讨巧,不该晃荡的时候在杜祥眼皮底下晃荡。杜祥啪的一声拍上了桌子:“就他了!”
罪名不够怎么办?先绑起来再说嘛,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总能给他罗织几条吧。
接下来把他交到孟大巴掌手上的时候,张大肚子这回可就惨了。
三伏天,张大肚子光着膀子,一脚踩着一条板凳。脖子上挂着用细麻绳挂起来的,两个各有七八斤重的铁秤砣。不大一会儿,张大肚子就已经汗流浃背。
过了约莫一袋烟的时间,只见那孟大巴掌将板凳缓缓地、一点一点地朝外挪动着。随着板凳的移动,张大肚子的大胯也被迫越劈越大,仿佛要裂成两半似的。
终于,在经过漫长而艰难的坚持后,只听妈呀一声惨叫,接着“扑通”一声,张大肚子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从板凳上狼狈地摔落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孟大巴掌见状立刻眼疾手快地抄起一根粗壮的柳条,毫不犹豫地朝着张大肚子狠狠地抽打过去。
那柳条如疾风骤雨般落在张大肚子身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孟大巴掌下手毫不留情,一下接一下,直打得那柳条都承受不住如此猛烈的力量,最终断裂开来。
而可怜的张大肚子则被这一顿暴打折磨得死去活来,嘴里不停地发出凄惨的叫声,现场群众的心被揪起来,人群一片鸦雀无声。
然而,即便遭受了这般非人的待遇,张大肚子仍然没有得到丝毫喘息的机会。打完之后,他还必须强忍着剧痛再次站起来,继续重复刚才劈胯的动作。
可每一次刚一站稳不久,便又会因体力不支而再次重重摔倒在地。如此循环往复,张大肚子真可谓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此时,张大肚子的父亲正站在围观的人群之中。看着自己儿子所受的苦难,他心如刀绞,泪水止不住地滚落下来。这位善良的父亲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自己的傻儿子会卷进政治漩涡中。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出了监狱不久,张大肚子仍然旧习不改,他一出门满屯子的狗都叫唤,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就劝他道:“张哥啊,你还是把钱攒下来娶媳妇用吧,别总是拿来买吃买喝啦。”
只见他咧嘴呵呵一笑,回应道:“哎呀,老弟哟,别提什么娶媳妇啦!就我这副模样,谁家姑娘愿意嫁过来呢?能偶尔勾搭上个老娘们儿快活一下就算不错喽!”
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自从他出狱以后不久,竟然真的成功地讨到了一房媳妇。当时正值国家平反时期,他因此获得了五百元的赔偿金。于是乎,他凭借这笔钱顺利地迎娶了一位年纪尚轻的小媳妇。那小媳妇年仅十三四岁,还挺活泼可爱的。
那是一个平凡无奇的傍晚,夕阳如血般染红了半边天。忙碌了一整天后,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踏上了归家之路。走着走着,突然发现前方不远处,张大肚子正奋力地赶着一辆老牛车缓缓前行。而牛车上,则端坐着两位女子。
好奇心作祟之下,我快步上前,开口问道:“张哥,您这是忙什么去啦?”听到我的声音,张大肚子转过头来,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大声回应道:“哎呀,原来是久泰呀!这不眼瞅着五月节就要到了嘛,我寻思着把她娘俩接到家里来过个节热闹热闹!”
我好奇地继续追问:“那张哥,这两位女士和您是什么关系呀?”张大肚子挠了挠头,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嘿嘿,这不那啥嘛,有人给我介绍的对象,虽然还没正式结婚,但也差不多定下来了,到日子你来喝喜酒吧!”
告别了张大肚子之后,我加快脚步往家赶去。一进家门,看到正在厨房忙碌的母亲,便迫不及待地将刚刚在路上遇到的事情讲述给她听。
听完我的叙述,母亲停下手中的活计,感慨万分地说道:“都说七十岁要有个家,八十岁要有个妈,这人呐,无论年纪多大,还是得有个知冷知热的老婆才行啊。”
“有个人能在家里帮衬着洗洗涮涮、操持家务,总好过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过日子。”
“不然等真到老了那天,身边连个说话解闷儿的人都没有,更别提生病了谁来照顾了。”
“而且要是一直孤身一人,连个一儿半女都没有,等到兄弟姐妹也都年老体衰自顾不暇的时候,那日子可真是没法过咯!”
母亲的这番话让我陷入了沉思。确实如此,人生在世,总是需要一些亲情与陪伴才能感受到真正的温暖与幸福。尤其是当步入暮年之时,如果没有亲人相伴左右,那种孤独寂寞之感恐怕会让人难以承受吧……
过两天,大肚子那个对象就跟她的母亲一同前来我家串门做客。那小对象一进门便兴高采烈地在地上拍起了皮球,拍着拍着,不知怎的竟与那皮球一块儿翻滚在地,那场景真是滑稽又有趣,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只可惜好景不长,结婚的日子不久,因为嫌小媳妇不懂过日子,公公就在一旁煽风点火,教唆自己的儿子跟儿媳妇离婚,最终将这位年少的小媳妇无情地扫地出门。
周围的人们听闻此事,无不为大肚子感到深深的惋惜。果不其然,自那以后,大肚子始终孤身一人,几乎是到处流浪没个固定地点,受伤了还得找村里安排人伺候,也无人替他掌管钱财,即便手头有些积蓄也很快就被挥霍一空了。
话说那以后这屯子里突然来了一对男女——许春轩和他的妻子。他俩的相识经历那可真是充满戏剧性。原来,他们二人竟是在一家旅店里偶然邂逅的,也许是缘分使然吧,两人一见钟情,迅速坠入爱河,并决定从此携手共度余生。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个女人竟然是一个暗地里做皮肉生意的暗娼。对于此事,身为她丈夫的许春轩其实心中跟明镜儿似的,但不知为何,他还是选择接纳了她。
而这个张大肚子,得知许春轩家里有这么个风骚媳妇后,便打起了歪主意。好象他得到的赔偿金没地方花销了,结果把大半部分钱都花在了这个女人身上。
每天早上,许春轩都会早早地起身前往生产队干活,而此时那个女人呢,则依旧懒洋洋地躺在温暖的被窝里不肯起来。就在这时,心怀不轨的张大肚子瞅准时机,悄悄溜进许家,花钱与那女人寻欢作乐。
倘若他已然成家立业,家中有着温柔贤惠的妻子,并且还有一个可爱的孩子围绕膝下,那将会是怎样一番景象呢?难道他还能狠心抛下这温馨美满的家庭,自顾自地去纵情享乐吗?
然而,从张大肚子的亲身经历来看,那些缺乏明智之人引导和帮扶的浪荡公子哥儿们,往往难以抵御外界种种诱惑,最终必然会误入歧途、走向邪路。
毕竟,在人生的道路上,如果没有人及时给予正确的指引与规劝,单凭个人薄弱的意志力,很难在纷繁复杂的世界里坚守正道。
然而,张大肚子这个人,那可是个怎么也饿不着自己的主儿!为啥这么说呢?因为他身怀一门独特的技术活儿——做大锅饭。这门手艺可让不少单位食堂对他青睐有加,请他过去担任厨子一职。要说他的厨艺嘛,倒也算得上不错,做出来的饭菜虽说不上是什么山珍海味,但起码能让人吃得饱、吃得香。
只是呢,要想让张大肚子能够顺顺利利地干上这份工作,还真少不了好心人的关怀与照料。毕竟,单靠他自己那点儿本事和自觉性,有时候还真不一定能行得通。
而且,这家伙还有个不咋光彩的癖好。每到一个新地方,他就开始四处搜罗那些出卖肉体的老娘们儿。一旦找到了目标,他便毫不犹豫地将自己辛苦挣来的工资大把大把地花出去。等到钱花光了,如果欲望还没得到满足,这家伙甚至会动起歪脑筋,琢磨着去偷点东西来继续满足自己的私欲。
春节过后没多久,一场罕见的强降雪突然降临。这场大雪铺天盖地而来,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掩埋在一片洁白之中。据老人们说,这样恶劣的天气已经有好几十年未曾遇到过了。
雪花纷纷扬扬地下着,很快就堆积得厚厚的一层。家家户户的房门都被深深地埋在了雪中,有些甚至完全看不见了踪影。情况比较严重的人家只能无奈地守在屋子里,焦急地等待着外界的救援。
我的大哥见此情形,毫不犹豫地从自家的窗户翻了出去。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中艰难前行,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些工具。接着,他便开始奋力地挖掘起左邻右舍那被雪藏起来的大门。经过一番努力,一扇扇紧闭的房门终于重见天日,被困在屋内的人们也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而我们所在的供销社同样未能幸免,大量的积雪覆盖在门口和屋顶上。为了能够正常营业,大家不得不齐心协力地清理积雪。我拿着铁锹不停地铲啊铲,累得气喘吁吁、头晕目眩,但眼前的积雪却似乎永远也清不完似的。
由于这样糟糕的天气,根本就没有人愿意出门购物,供销社里冷冷清清的,一个顾客的影子都看不到。那天晚上,我干脆就在单位住下了,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回家。等到终于可以回去的时候,一路上依旧是困难重重。道路早已被积雪掩盖得严严实实,我走得跌跌撞撞,时不时还会滑倒在地,简直就是连滚带爬。真不知道那些每天需要上学的孩子们,该如何应对这样的困境?他们是否能安全抵达学校呢?想到这里,我不禁忧心忡忡起来。
在 1977 年那个万物复苏、充满生机的春天,新学期刚刚拉开帷幕的时候,玉珍与纪万林喜结连理。婚礼就在本屯子里举行,送亲的队伍热热闹闹地出发了。那辆装饰得喜气洋洋的马车,仿佛承载着所有人对这对新人的美好祝福,故意缓缓地绕行了一大圈,才最终停在了纪万林家的大门口。
而负责主持这场婚礼的司仪,正是王玉财。他在当地可是出了名的能说会道,被人们亲切地称为“唠头忙”。只见他陪着主人精神抖擞地站在门口,笑容满面地迎接前来参加婚礼的亲朋好友们。
按照传统习俗,新娘乘坐的“花轿”需要有一个弟弟来押送,这个重任自然就落在了我和玉珍的弟弟身上。当花轿抵达纪家门口时,按照惯例,婆家应该递给押轿的老弟一个红包,表示感谢和祝福。如果老弟觉得红包里的金额太少不满意,完全可以当场打开查看,并毫不客气地将其摔到地上,然后继续向婆家人索要更大的红包。直到红包的数额达到老弟的要求,新娘子才会肯下轿走进新房。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我和玉珍的这位老弟却是个心地极其善良、善解人意的孩子。他深知纪家的生活并不宽裕,日子过得颇为艰难,所以从一开始就压根儿没有想要为难他们的念头。当他接过婆家递过来的红包后,只是轻轻地捏了一下厚度,心里便大概有数了。尽管里面装着的仅仅只有四张皱巴巴的一元旧票子,但老弟丝毫没有露出嫌弃的表情。相反,面对婆家人的好言相劝和真诚道谢,他微笑着点了点头,二话不说就跳下了“花轿”,大步流星地朝着新房走去。
我们娘家这边的亲戚们陆陆续续地都坐上了桌子,大家热热闹闹地准备开始享用丰盛的宴席。然而,我那老弟却不知跑到哪儿去了,怎么找都找不到人影儿。后来费了好大一番功夫,终于找到了他,可谁能想到呢?这孩子居然完全不晓得自己作为娘家人的特殊身份,可以堂堂正正地坐在贵宾的席位上啊!结果可好,他就跟那些普通的客人一样,傻乎乎地满场乱跑着到处去找有空位的桌子。
不得不说,这件事从侧面也反映出主人家在招待方面确实存在疏漏之处,居然给留了这么大一个缺憾出来。要是稍微用点心安排一下,也不至于让老弟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嘛!
好在最后这个错误总算是被及时发现并纠正过来啦。大家伙儿一起努力,你挤一点我挪一点,好不容易才给他硬生生地腾出了一小块地方来。就这样,老弟总算能够顺顺利利地坐下吃饭了。要不然呐,说不定等我们都已经酒足饭饱、打道回府回到娘家的时候,他还可怜巴巴地站在那儿等着下一轮开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