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炎治下,以北域疆土最广,为兵家必守之地。
北域以北,越过天关,有无尽冰原和巫蛮族群。
北域西北,穿过大漠,有浩瀚草原和漠北族群。
千百年来,多方势力在此争斗不休,杀伐不止。
也就只有上个时代,炎武帝终结三大王朝,征服天下时,曾彻摧毁王庭,马踏圣山,将漠北纳入大炎版图。
但后世发生的诸多变故,最终又让这片土地回到了漠北人手中,时至今日,他们愈发强大,成了不可忽视的威胁。
萧逸游历江湖时,在漠北待的最久,也听过不少传说。
其中最让他感兴趣的就是那件有关漠北圣物的故事。
传说,漠北圣山上供奉的圣物,乃是初代漠北王剖心饲狼,以狼王心脏炼成的血玉。
这圣物有两件,曾经,没有人知道它有怎样的力量。
大炎军队的铁蹄踏上圣山时,圣物被守山的人带出,最终在混乱中全部遗失。
萧逸也是通过以前获得的一个七转的秘密,才知道其中一块血玉,竟在当年的战争中意外的落入了赵国公的手中。
而另一块血玉则造就了一段传奇。
七年前,上一任漠北王横空出世,手持遗失的圣物,进入黑森林,唤出数万狼骑,驱赶大炎驻军,横扫八大王庭。
不仅如此,他还向西北开疆拓土,打下了超越中州两倍的疆域,让漠北国力大增。
无数漠北人为其疯狂,奉其为唯一真王,图腾上,至高无上的长生天都在他的脚下。
他的故事被流传出来。
从那之后,天下人疯狂的寻找另一件遗失的圣物。
而且,近几年漠北又发生了重大的变故,上一任漠北王暴毙,圣物碎裂,群龙无首。
赵国公手中的天狼血玉成了唯一的孤品,无价可估。
用一个纨绔子弟的命,换这件至宝,看似痴人说梦。
但萧逸就这样做了,还没有任何加码。
赵国公眼神阴狠,考虑着动手杀人的可能性。
“那东西的名字是渊王告诉你的?不对……他如果知道,不会再让你冒险。”
赵国冷笑道:“这件事怕只有世子你一个人知道吧。镇狱司里发生的一切外界都难以窥探,你就不怕本公动手杀人?”
萧逸摇了摇头道:“国公好歹也是开国功臣,何必赌上清誉和性命去冒险呢?”
“这东西,你老人家把握不住的,抚心自问,自从得到它之后,赵国公府可曾好过一日,国公可曾睡踏实一晚?”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赵国公心头一惊,无需深思,事实的确如此。
这血玉中除了一股强大的血脉之力外,似乎还有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诅咒。
从他开始炼化天狼血玉开始,国公府就一天比一天衰弱,连子嗣都断绝了。
他曾暗中找人想从赵恒那借种,可最后非但没成功,反倒弄巧成拙,把赵恒玩坏了。
“是又如何?”
赵国公不甘心,冷硬道,“本公可以将这至宝献给太子殿下,再换个锦绣前程,他身边那些能人自会破解血玉的秘密。”
萧逸淡然笑了笑道:“国公若真的忠心太子,何必等到今天,又何必装病在床?”
“你献给齐王倒还有几分可能,但换来的锦绣前程给谁呢?给赵恒带到棺材里?”
“你!”
被算准死穴后,赵国公气笑了:“本公倒是看走眼了!世子修为平淡谋算不小啊。”
“既然要谈,就拿出点诚意来,除了要把赵恒放出来之外,本公还要一座洞天,三座造化灵山,还有黑水玄甲。”
洞天为一方小世界,世间罕见,圣人都难以拥有。
而造化灵山实际价值,更是不输洞天,是所谓仙家和天下道宗梦寐以求的立宗之地。
大炎疆域内,有灵气的山峰很多,但能称得上造化级别的灵山,千里难寻一座,仅次于曾供武帝修行的龙脉祖山。
黑水玄甲更不用说,那是大虞文皇帝的至宝,能让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成为陆地神仙。
那是炎武帝给渊王盖世之功的赏赐,无上殊荣。
赵国公狮子大开口也不是没有依据。
他说的这些刚好能掏空渊王的家底,不可谓不毒。
“本公从无讨价还价的习惯,若是不答应便罢了。”
赵国公神色平静,胸有成竹。
他做的就是要让世子难以抉择,从而主动退让。
毕竟他手上那份名册不是虚的,渊王来了都得掂量下。
但萧逸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条件,只是伸出手指道:
“老国公,你有三息时间考虑,三息之后,我看不到血玉,今日便可替赵恒收尸。”
说罢,他闭口不言。
赵国公额头青筋微凸,狂暴的真炁向前压去,却如泥牛入海般,没能得到任何回应。
一息过去。
萧逸平静道:“现在不是这个价了,如果想带赵恒走,回去之后,你和他三年之内都不得踏出国公府半步,如有违令他依然要死。”
“你!”
赵国公大怒,他南征北战一辈子,从未见过如此谈判的态度,怎么还越来越强势了?
两息过去。
萧逸转身看了下方昭狱一眼:“现在……除了上面的全部条件之外,还要赵恒再留下一条手臂……”
话音刚落,下方就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声。
“啊!!!”
“你!”
听到这声惨叫,赵国公双目殷红,睚眦欲裂。
那双曾执剑斩过十万敌的手,竟止不住的颤抖。
多少年了?
从他执剑杀人开始。
还是第一次在一个晚辈身上感受到天大的压力。
这样步步紧逼的强势,这样玩弄人心的手段。
让他觉得自己面对不再是一个晚辈,而是曾经三大王朝麾下那些妖智通天的顶级的毒士。
此时此刻。
他根本没有时间考虑,也毫不怀疑,下一息赵恒会死。
而萧逸的想法却很简单。
赵恒能否活,就看赵国公本性是否重情,如果重情,只能妥协。
反之,如果赵恒对他而言可有可无,那就算杀了,他也不敢撕破脸皮与自己对着干。
“世子!”
三息之前,赵国公沙哑低吼。
妥协后,他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又变回了那副重病缠身,大限将至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