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紧张的气氛在众人的克制下逐渐缓和。
大家围坐下来,开始心平气和地交流。
老头率先打破沉默,他指了指少年,说道:“我们这次进来,全是因为星崽。
前些日子,他测到我们堂口未来会有大麻烦。
后来问了事,指示来这片林子里或许能找到解决问题的转机。”
朱星术接过话茬,也就是老人口中的星崽。
脸上还带着几分因刚才的冲突而泛起的红晕:
“本来以为只是普通采运罢了,没想到进来林子之后,发现了一个盗洞。
我们想着,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在我们的地盘上干这种事,就顺着盗洞进去了。
结果进去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根本不是什么古墓。
那个盗洞像是特意打进山体里的,我们顺着山体一路摸索,就来到了这里。”
老头喝了口水,润了润嘴接着说道:
“星崽结合一些了传说故事推测,这里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灵山秘境。
可没想到,就被困住了。”
我满心疑惑,追问道:“一直听你们说被困被困,
可我实在不明白,到底是怎么被困住了?
这地看起来不就能直接走出去吗?”
又似乎想到了什么,提问道:“你们说意思是,偶然看到一个类似盗洞的地方进来的。
而且进来的时间与我们的,间隔也不长的样子,
但是我们来时在那地下支洞不也有你们的记号嘛?
那痕迹可不像是短时间内留下的。”
德爷听到我的话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觑。
我一瞬间心里琢磨道,看来不是同一伙啊。
鸽佬会堂口众多,各有各的利益,也不一定都是兄弟一团。
只见人家互相对视几眼后,就开始自顾自的小声交流起来,也不接我的话茬。
正当我因为话掉地上了有些尴尬时。旁边那位185左右的汉子开口了,
声音低沉而沙哑:“到了晚上你就知道了,这地方,一到晚上,就变得邪乎得很。”
他的话让我心里更纳闷了。
可还没等我再问,他便不再多言一副我很牛逼你算个球的表情。
心中暗道:行吧,大佬能主动回复我这一句,已经算给脸了。
过时,我才知道,那位最开始挟持多杰的汉子叫做杨峰。
而那位神枪手叫卢克,曾经在老侦察部队服役,怪不得那么厉害。
老人名叫朱三德,大家都尊称他为德爷。
在交流中,我们还得知,我们进来的方向和他们完全不同。
那些被打开的棺材,不是他们的手笔。
那座神秘的木屋,也不是他们搭建的。
很明显,这灵山秘境里,还有另一批人的踪迹,甚至可能还不止一批。
对方向我们询问到进来的全部细节,从平原的大雾到怎么发现的山洞,
又是如何到达这里的。
我们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行的端也做的正。
我,蚊子,杜涛三个交叉表演,说的绘声绘色,事无巨细。
期间通过观察到对方倾听时的表情变化,
估摸他们内部应该是出了什么隐患,估摸是这样。
不过当下,这还不是最要紧的。
从他们后来的交谈里,能确定的是,
这个林子没表面看着那么简单,一到晚上就会发生一些诡异的变化。
这才是困住大家的关键。
而看他们身上被刮的破破烂烂估计也是因为这所谓的诡异,
他们尝试了不少办法最终没法克服。
但是这星崽这么厉害都无法判断出“生门”方向嘛?
多杰微微皱眉,双手合十道:“看来这秘境里的因果循环。
在夜晚会展现出更为神秘的一面。
我们必须在天黑前,找到应对之策,才能出去。”
杜涛挠了挠头,一脸懊恼地说:“都怪我刚才冲动了。
要是早点和大家好好交流,说不定能早点了解这些情况。”
夜幕终于在这一刻开始降临了,对方一直不说为何被困住。
多半是一些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事,这种情况我也经常遇到,
最终解释一般就是爱信不信呗。
我坐在屋外的草坪,透着气。
看着夜幕慢慢吞噬天边最后的光明,
然后渐渐的四周出现浓雾,浓雾来的之快,短短几分钟就吞噬了整片区域。
能见度几乎为零,电筒压根就无法穿透,只能看到脚底。
怪不得说诡异,原来是这大雾没办法走出去。
所以那些树上才刻了那么多标记,怕在雾里迷失回来的方向吧。
坐在一旁的蚊子突然啜泣道:“我想做那个小时候想成为的大人。”
我一脸无奈,这时候突然emo什么啊?
我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害!这有啥呢?人生嘛,大家其实都差不多。”
蚊子抬着头说道:“小时候懂事得太早的孩子,
长大后心里其实都藏着好多说不出的苦你知道吗?”
杜涛也凑上来望着黑暗说道:“大家都讲狗就爱吃骨头,可谁不想吃肉啊?
有香喷喷的肉摆在面前,谁会去啃又硬又没多少肉的骨头呢?
还说土狗不怕冷,可一到冬天,每次去院子里看它,
它都冻得直哆嗦,身子抖个不停,看着就可怜。”
蚊子点点头,满脸愁容的叹了口气:“那你这说了确实如此,这土狗的生活可太惨了,
不管是吃又脏又臭的泔水,还是在垃圾堆里翻找食物,
只要还能喘气,能守着家,主人就觉得行了。
等哪天它死了,连个像样的埋葬都没有,直接丢河里,就这么让它直接顺着河水漂走。
好像它的存在根本就不重要,有的人家甚至还会把它炖煮。”
杜涛似乎这会和他链接上了信号,有所感悟的说道:
“以前村子里的孩子也是这样,大人总说农村孩子好养活。
不像城里孩子那么矫情,给口吃的就能养大。
可实际上呢,孩子受的那些苦,大人根本就看不见。
大人不在乎土狗的死活,才会说土狗好养活。
不在乎孩子心里到底怎么想,才会说孩子不能娇气。
孩子心里的委屈、难过,还有那些被忽略的感受。
就跟被丢进河里的土狗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好像从来都没存在过。”
星崽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旁边,看着一唱一和的两人,
不屑的笑了笑,但是紧皱着眉头仿佛也在抵抗什么。
看着他一脸不屑的自信,我心中暗自想到:
这家伙从小应该也是锦衣玉食不需要为了生活奔波吧。
我从小被以要乖乖的,为教育目的,总是夸赞别人忘记自己。
最常见的就是要我做为学生夸奖老师是蜡烛,燃烧了自己照亮了别人。
但是呢?
到底谁是蜡烛?
直到经历了社会毒打现在才彻底看清。
学生就像那勤勤恳恳拉磨的老驴,拼尽全力一圈又一圈地打转。
只为给他人磨出生活的“粮食”。
老师凭借学生,端稳了手中的饭碗,不必再为工作的去留而忧心忡忡。
教育机构的工作人员靠着学生,得以衣食无忧,再也不用为微薄的待遇而愁眉苦脸。
学生们每天要用的文具,让文具店老板的生意红红火火。
那一本本印刷精美的学习资料,也让印刷厂的机器昼夜轰鸣。
身上统一的校服,养活了服装厂的工人。
家长为了孩子能有更好的教育环境,不惜背负巨额债务购置学区房,让房地产商赚得盆满钵满。
开发商更是赚得笑开了花。
在学校里,学生们点的外卖和购买的小吃,又喂饱了周边的小商贩。
也让外卖骑手们有了稳定的收入来源,得以维持生计。
大学时期的恋爱甜蜜而美好,却也无意间带动了学校附近酒店和影院的生意。
没课的时候,学生们去台球厅和网吧放松,
这些娱乐场所也因此热闹非凡,老板们喜笑颜开。
每年寒暑假,学生们踏上归乡的旅程,客运行业迎来了短暂的旺季。
可学生们却只是为了回家,从未想过自己为这行业发展贡献了多少。
学生们就像那不知疲倦的老驴,默默付出。
为社会创造了无数的就业机会,让各行各业得以繁荣发展。
然而,当我们自己毕业踏入社会,却发现就业之路充满坎坷,四处碰壁!
投出的简历如石沉大海,无数次面试换来的只有失望和迷茫。
这一刻,才真正体会到,自己就像那头耗尽精力的老驴,
为他人付出了一切,却难以找到属于自己的“草料”。
所以说到底谁才是蜡烛?
而从人生的宏观角度来看,这就如同蜉蝣的一生。
蜉蝣朝生暮死,在极短暂的时光里,
努力完成着生命的历程,尽情舞动、繁衍,给大自然带来生机。
学生们在校园的时光,同样努力发光发热,推动着周边一切的运转。
可当他们步入社会,就像蜉蝣离开熟悉的水域,面对全新又残酷的环境,难以适应。
尽管曾经给世界带来改变,却难以在这复杂的社会中,找到自己的立身之所。
就像蜉蝣短暂一生过后,消散无痕,空留无尽的怅惘与无奈。
我沉浸在那股消极的情绪里难以自拔,
正准备张嘴加入杜涛和蚊子关于土狗与孩子悲惨命运的讨论。
此时,周遭浓稠如墨的雾气,将我们紧紧包裹,让人仿佛置身于混沌的世界。
就在这时,星崽的动作吸引了我的目光。
只见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张符纸,那符纸竟然是黑色的,
上面的红色符纹在黯淡的光线下闪烁着诡异的光泽。
星崽口中念念有词,双手快速地舞动着符纸,像是在与某种神秘的力量沟通。
随着他的动作,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围绕在我们附近的雾气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缓缓拨开,开始慢慢消散。
这一幕让我瞬间回过神来,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得赶紧让大家清醒过来。
我手忙脚乱地拉开腿包拉链,一把抓起里面的风油精。
风油精那熟悉的绿色瓶子,此刻仿佛成了救命稻草,
我用力拧开瓶盖,刺鼻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我先是猛吸了一大口,那辛辣的味道瞬间刺激着鼻腔!
让我的脑袋一阵清醒,眼泪也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紧接着,我转身看向蚊子和杜涛。
他俩还沉浸在消极情绪中,眼神空洞,嘴里喃喃自语着。
我顾不上许多,一手拽住蚊子的下巴,
将风油精瓶口对准他的鼻子,用力挤压瓶身,几滴风油精溅入他的鼻腔。
蚊子猛地打了个哆嗦,咳嗽着,眼睛也一下子瞪得滚圆,脸上露出痛苦又清醒的神情。
我又以同样的方式,给杜涛也灌了些风油精。
杜涛呛得直翻白眼,双手挥舞着,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一脸茫然地看着周围。
星崽笑了笑,从最开始疑惑风油精是为啥?
到恍然大悟,悠悠说道:“反应力不算慢,现在知道这地方有多诡异了?
当夜间降临,这里的磁场就会出现变化,最直观的就是会使人十分消极,
再过一会,就会被深入侵蚀,估摸你们就会觉得世界没有意义然后自杀了。”
对方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没忍住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居然使用风油精这种“邪门”办法来破解影响?”
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觉得人会被一些特殊事物影响,
是因为人在过度劳累的情况下,精神力是分散的。
不够凝实,所以才会被外邪入侵,那么只需要瞬间把精神凝实起来就会安全许多。”
想了想我继续说道:“事实上我还带着正气水。”
对方皱着眉头,稍加思考就得出了结论:“虽然有点搞笑,但是不得不说你这路子还挺野。
能想到这样的办法,也算是天才了,风油精凝实精神,正气水中理气和中。
这些东西平时又随手可以买到,携带也不会占位置,万一遇到啥或许真能有大用。”
说罢我们也不敢停留,赶紧进到屋子里。
一进屋我才惊觉,怪不得这屋子都没有窗户!
老头和多杰他们仿佛知道发生了什么,老头就算了,估计是已经在这里待了几天,摸透了规律。
可多杰怎么也知道的?
我满心疑惑,看向多杰,只见他一脸平静地坐在角落里。
手中转动着白色佛珠,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多杰仿佛感受到了我目光里的疑问,
主动开口道:“我还没有到达预卜先知的修为,这辈子也不会达到。
只是早先观察到你的伤口结痂速度不正常,
这多半是因为这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特殊磁场存在。
而这种地方,离谱的事通常不会单一出现。
多半也会在某个特定的时间,导致人的思想出现问题,一般就是情绪失控之类。
这也就是为啥很多大老板买房子都会做风水看风水的原因。
说不准风水不好就会影响人的判断。
继而影响生意,或是家里口舌不断弄的妻离子散。
家和万事兴,家不和睦还怎么兴?”
我追问道:“那你是怎么判断的,被困住了的?
你刚才这些说法只能说明,你发现这里有点奇怪而已。
而且你说的那些也不稀奇,多数地方都有这些现象存在,只是强弱而已。
但也绝对不是可以困住人的存在!”
多杰摇了摇头,指了指地上淡薄的脚印,说:“这些他们留下的脚印起码也有两三天了。
这里又没啥宝贝,他们一直留在这做啥?
加上这屋子造型独特,所以我才判断是大家都被困住了。”
他不说我甚至都想不到这一茬,
随后顺着他的说法观察到,这地上的脚印如此之淡,加上没有窗户。
初次到时也只有那点油灯的光亮。
不得不说多杰的观察能力非常可怕。
想想也是,作为猎人,没有厉害的观察力还猎个啥?
老头拍了拍手,眼神如炬,“不愧是密宗派出来办事的大金刚,你信奉的佛呢?
你们不都是两个一起的嘛?”
多杰不说话,表情也不变,也不回答,明显是不想接这个话茬。
星崽见状,追问:“你这么厉害,
通过细节就可以判断出来我们被困,那你知道被困住的原因吗?”
多杰仰起头说道:“无非就是白天晚上这里不是一个世界罢了。
而你们来时的方向是无法只依靠白天的时间出去的。
晚上来说,单是穿过这林子的难度就不太容易了,现在还要抵御精神上的影响。
明显是不可能做到的事,这种事我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了都是换汤不换药。”
星崽与老头对视一眼,问道:“看你如此胸有成竹,那你有何办法出去?”
杜涛此时开口插嘴道:“德爷,星爷,
你们漏掉了一个信息,我们进来的口子和你们进来的不一样。
可能只需要半天就可以出去,如果慢跑加快走大概两三个小时就可以出去了。
不需要对抗夜晚。”
我心里一阵腹诽:要不要玩的这么商务?都叫上爷了,该你宏图大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