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有主人...”这是她残存智慧的最后一句话。
柳道尊神威鬼神莫测，邓阎神识当场殂?薨。
“咕咕，咕咕，咕咕，geigei,gege”
布冠被她自己一把扯下，披头散发，女道人神智全失，在地上又唱又跳还学起鸡鸣。
“她怎么了？”
“自然是疯了。”周娼问，姬玖答。
修士神识就如肉体之大脑，她贸然入侵识海，却不料被囚仙索上的主人印记反噬。
柳道尊何许人也，区区炼气境界，没有当场爆体而亡，只是变得疯癫，算她走运了。
整理凌乱的衣裳，随后一剑将邓阎斩首。
“神智全无，已经不是人了，留在世间只是徒留痛苦。”
“姬玖杀她，反倒是助其解脱，善哉。”
顺便，再收下储物袋，更善。
“我在桃花行宫仓库里留了些许丹药，周娼，那些东西足够你稳固大商，安享百年。”
凡人用的东西，值不了几个灵石，算是自己给天命子女的补偿了。
此话一出，周娼哪还不知接下来就要离别，口中欲言又止。
姬玖望向周遭天际，距离显出原形已经超过一个时辰。
妖气与灵力不同，这么长的时间，感受到异动的正道女修肯定会赶来查看。
“姬玖，你要去哪？”
周娼终究不忍离别，与狐仙相恋一场，她已经无法脱身。
可是现在看来，姬玖出身不凡，肯定看不上凡俗王后的位置。
可笑，可笑，周娼自嘲。
‘还以为能用皇后的位置让姬玖与自己厮守终生，结果只是幻想罢了。’
姬玖要走，美梦破碎。
我要去哪，自然是回宗，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你体内气运，我给你留下一小撮根源。”
气运，就像是韭菜一般，只要活着就会不断生长，柳宗主的命令是让他务必拔出全部。
毕竟气运之女，天生不凡，若是留下丁点冒头，她日后极易东山再起。
姬玖本来也打算按照宗主的吩咐，将气运全数拔除后，当场杀死气运之女。
可周娼始终并未辜负自己，甚至敢以凡人之躯，对付邓阎。
她心系于我，未来就算真得了道，也不会伤害自己。
反倒有可能会对主谋，即控制自己的柳宗主，产生间隙，这不是坏事。
“你非修士，听不懂实属正常，小玖不是什么仙狐，只是一只小妖，若有修士问起你。”
“就说，青丘山上的小白狐冒充歌姬，好吸取女性精气为食。”
姬玖猜测观气法是高阶修士才有的法门，邓阎也看不到他在摄取气运之力。
只有掌握特殊法门，或者修为高到一定境界，才能看到气运之丝。
......
是日夜，大商殷都忽然冒出一只巨大妖狐，奔走集市，朝着西方大山方向逃去。
身上染着血，护城的将士，路上的炼气士丝毫不敢阻拦。
纷纷惧怕喊道：“狐妖，迷惑先帝的狐妖从宫里逃出来了！”
“快跑，快跑啊，妖狐会吃人的。”
凡人何曾见过如此之大的妖兽，纷纷拔腿而逃。
逃不掉闭上门窗，瑟缩屋内，不敢外出。
倒是令人奇怪的是，妖狐并没有吃人，甚至会灵活跃起，躲避街上孩童。
“陛下，陛下，你在干什么。”
在狐妖身后，有个女子紧追不舍，有将士看到了，肝胆吓裂。
新帝周娼胆子也忒大了，居然敢撵着狐妖跑，当真不愧是大家选上的天女。
狐妖惑国，天将猛女周娼，神武非凡，持剑追妖深入十万大山，还大商朗朗乾坤。
传言是这样的，可事实如何？
姬玖一路奔走，周娼一路追。
直到来到一处高耸断崖，前方无路可走。
白狐姬玖转身扭过头去，双眸望向身后女子，淡漠道：
“何须再追，你我尘缘尽了。”
周娼气喘吁吁，双手撑膝，费劲力气问道：“姬玖，我不知道你在我身上取走了什么。”
“可是，那邓阎说的我都听到了。”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能追上姬玖，已经用尽气力。
“她说，你是被人控制的。”
“然后呢。”姬玖猛然一怔，撇回头去不再看她。
然后又能怎样？
“周娼，你安分守己，将来会是个好皇帝。”
涉足修仙界，区区凡人国度的君主，一点筹码都算不上。
充其量，就如外门的燕无双，略有资产的炼气修士。
“玖儿，你真的不能留下来吗？我可以封你为护国神兽。”
姬玖这次坚定地摇头：
“你能把桃花救出醉月楼，也能把歌姬救出皇宫，可你能把姬玖救出...那个地方不成？”
他抬起左爪划空，那囚仙索在变身后依旧牢牢扣在身上，随着身形变化大小。
姬玖想说出合欢宗三字，可又畏惧柳道尊的神通，硬生生憋回肚里。
大狐妖，可不会甘为人下，若有朝一日能逃离柳宗主控制，他必毫不犹豫点头，现在还不是时候。
之前已经有倒霉蛋测试了，但凡触碰囚仙索，就会被道尊感知。
周娼一脸茫然，不知在思考什么。
“哎，本来就没打算让你明白，回去好好当你的皇帝吧。”
有时候糊涂反而是好事。
歪着头，姬玖给她露出个罕见的调皮笑容。
天际线外出现数道金色遁光，有正道的女修驭剑而来，再不走就迟了。
“有缘再见。”
这次，姬玖真的不打算再给周娼追上的机会了。
化作半妖，转化些许灵力，悬崖边祭出碧莲浮光飞舟，在周娼痴痴的目光中飞遁而去。
至此，再也没有回头。
数日之后，姬玖进入宗门腹地，来到传送阵前。
“合欢宗域内，请出示身份令牌。”
“是道尊令牌，快快放行。”
先前的传送阵长老吃惊地看着狐耳少年，什么时候宗门内出了这般品相天人的男修？
姬玖戴上血簪，看来自己现在样貌有些惊人了，还是掩饰一二为好。
此行人间行走，自己不但超额完成童姥的任务。
修为也精进许多，步入炼气高阶，是时候应该考虑筑基的事情了。
在筹划仙基之前，先去潜凤宫向童姥述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