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意思,质女之身,出淤泥而不染,有点逆袭女主的味道呢。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兴许,这人就是童姥想要的那名气运之女。
榻榻米上熏染的淡雅桃花香,混合着从香炉中袅袅白烟。
指尖点在下巴,姬玖抬首微笑,差不多也是时候动用观气法了。
二楼歌舞升平,老鸨悄悄爬上三楼,穿过回廊,拉开障门,便看到双手按在琴弦上的人儿。
“桃花,楼下可都是贵客,不得怠慢。”
‘此子生性冷淡,五个月里,醉月楼中能与姬玖说上话的人不多。’
他年纪轻轻,嬢嬢生怕莽撞今日贵客,思来想去,特来提醒。
也没说太多,简单一句,就敛起裙摆转身匆匆离去。
醉月楼的规矩,男子未能赎身前,名字都要寄存在嬢嬢手中。
清倌人也是如此,在哪里营生,就要遵守哪里的规矩。
姬玖未曾报过花名,因为琴声中的那股桃花香气,被默称为:桃花琴姬。
酒过三巡,水榭亭台中的歌姬身姿舞动,楼上陡然传出一道琴声,舞者听闻,记起嬢嬢的告诫纷纷退场。
“醉月楼有一招牌歌姬,不见人不待客,三十日抚琴一曲。”
“其琴声妙绝,听之如嗅到三月桃花,故名曰桃花。”
二楼宾座中,一名‘懂姐’少女给周围闺蜜科普。
几女本就是喜好风尘烟花,听了琴曲,沉溺其中,直到曲终后才勉强回过神来。
一盏茶的功夫,恍如隔日。
“世间能弹出如此琴曲的人,必定是个绝美仙子。”
望着三楼屏风后的背影,有女子满脸痴迷。
“说不定是个八十岁的老妪,没有多年功底如何演奏出这等天籁。”
“胡说,这桃花香,分明是个男子,妙龄少男。”
“诶,别争了别争了。
既然都如此好奇,不妨让嬢嬢把人‘请’来,与姐妹们煮酒谈欢。”
“对了,若是真是个绝色,你们看,让他给陪周娼妹妹喝酒如何?”
记起家中长辈安排的任务,二楼贵女们开始拱火。
她们每人的矮桌边都有美男服侍,唯独周娼对身边的红倌丝毫提不起兴趣。
“几位,还是算了吧,我们还是别打扰琴师。”
周娼抬手婉拒,几女已经排侍女传话嬢嬢。
不一会,老鸨就弓着背,一副请罪的模样,毕恭毕敬出现在几人面前。
“几位贵女,实在不好意思,桃花他,一般不见客。”
汗流浃背。
“一般不见?我们今天来了,可不就不一般了吗。”
“哈哈哈。”搂着身边红倌,几名少女嬉笑。
什么不见客,人都进了花楼,岂还有自由之说。
不外乎是此地掌柜为多赚些银两,借此噱头,抬高那琴师身价罢了。
她们作为王公之后,最不缺的就是黄白之物,反倒是三楼那道屏风,点燃几女好奇心。
“你且让琴师出来,本小姐赏你白银千两。”
“这,这,且容奴才去通报一声。”
嬢嬢倒不是贪那千两白银,只是这些女子身份高贵,怠慢了,恐有祸事降身。
屏风之后,姬玖将一切看在眼里。
凡俗人间的小瘪三,早被酒色掏空的身体。
姬玖已非凡人,对她们丝毫没有惧意。
若非那几位携行的炼气士,姬玖悄无声息杀掉几女,简单至极。
不一会,老鸨遍体生寒,来到他的房内,话中无非是让姬玖莫要守死规矩,又提这几女分别是哪位卿大夫,武将军的子女。
循循善诱是有,可话中又有些其她意思。
“小公子,你有一手好琴艺,待价而沽嬢嬢也明白。如今,面前几女便是良配。”
“只需让她们中某人高兴,收为后宫男妾,后半生就是荣华富贵吃喝不愁,出行都有下人垫脚。”
姬玖听了,淡笑不语。
也是,醉月楼的清倌人,追求的不就是这个目标吗?
说起来,这老鸨的话,还真有三分说对了。
姬玖就是钓鱼人,可惜下边都是箩烂虾,他没看得上眼。
恰在此时,烂虾筐中闪过道金光,在眼中一闪而逝。
观气法中,那名叫做周娼的女子,身上竟然有道细密金光。
虽然纤毫如发,却是如童姥所言一般。
是金灿灿,在一众白色气运之像中颇为亮眼。
‘看来,目标找到了。’
姬玖呆滞一瞬,身边响起嬢嬢的催促声。
“我明白了,桃花这就下楼为几位姐姐敬茶。”
只是瞬息的工夫,就拟定计划。
戴上面纱,姬玖跟在嬢嬢身后,不一会来到包房中。
“琴姬已到,诸位贵女,还请多多怜惜。”
嬢嬢深深望了姬玖一眼,拉上门帘,躬身告退。
小手好软,锁骨好白,真是个绝色,几女肆无忌惮打量跪坐的人儿。
虽然看不清脸,可这娇弱的身子,仿佛能捏出水来。
“为我等抚琴。”
话不多说,有女子命令道。
侍女也搬来木琴,让姬玖当场演奏,证明真身。
姬玖并未抵抗,小手按在琴弦上。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妙,你真就是桃花,确实有股迷人香味,为何戴着面纱?”
几女盘坐,饶有趣味地打量席中孤零零跪坐的人儿。
眼神桀骜,仿佛姬玖就如桌上的酒菜一般,任尔享用。
“贱身原是富贾商贩养子,祸乱之后家破人亡,流落于此。”
“路途遇到歹徒强盗,劫难不断,脸上留下难看伤痕。”
姬玖一脸悲切,将前世中某着名琵琶女遭遇复述一遭。
凄凄惨惨戚戚,说得姬玖自己都快哭(笑)出来了。
可抬头看,却见几女丝毫没有动情,只顾喝酒,小手在身边红倌人身上揉捏。
一点也不给他这个奥斯卡影帝面子。
唯独周娼,眼神呆滞,欲言又止。
脸上有难看伤口,还被强盗劫持过,几女听完,对姬玖的态度瞬间凉了半截。
猜也能猜到,必定是流亡途中被女匪玷污过。
“几位,你们谁想要此子陪酒?”
这话说的,像是想要就能得到似的,丝毫不需要考虑夫男意愿吗?
姬玖额头生出黑线,暗暗咬紧银牙。
“不了,年纪大了,一人足矣。”
那名二十出头年龄稍长的女子,抱着红倌人,离开宴客厅,朝着后房小隔间走去。
不一会,隔间中传来糜糜箫声。
其余女子与身旁男姬摩挲久矣,心痒难耐,纷纷告离。
所有人都不再理会琴姬,他眼中流露落寞之色。
不为其他,只是觉得这世道的男性如此卑微,若是没有进入仙门,自己下场也和这些男姬差不了多少吧。
仍人拿捏,甚至会因为脸上伤疤,身世清白等原因遭到嫌弃。
“琴姬,若是不介意,不妨坐在来我身边。”周娼心生怜意,让身边男子离开,空出位来。
服侍过程中,周娼始终冷淡,男子担心怕事,得到恩准,立刻起身离开。
哦?姬玖眼眸一亮,这份悲天悯人的胸襟,不愧是气运之女。
“是,殿下。”姬玖挪动身子,与她并肩而坐。
不一会,歌舞声又起,在各种嘈杂声刺耳,两人却仿若置身事外,静得出奇。
“周殿下,您也不喜欢这种环境吧,妾身也是。”
“若是觉得刺耳嘈杂,不妨去后厅隔间,琴姬单独为您抚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