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初突破渡灵境十重后,还没有与悟天境修为的人正式交过手。
她心念一动,对少年认真道:“我可以与你过两招吗?”
少年愣了一下,没料到时初突然提出这个要求。
他看着她,虽然少女表面展露出的修为境界是渡灵境四重,可她身上的气场表明,她的真实实力,远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他也有了战意。
不过,看出时初并无恶意,只是单纯地想与他交手,少年收起自己的剑,转而用灵力幻化出一把剑,对上时初目光,他点头:“可以。”
既然他收剑,时初也收了破灵棍。
她率先出手,雷灵力在她手中幻化为一根银紫色长鞭,上面电流缠绕,逼近少年的瞬间,长鞭朝他挥去,顿时,周围树林、地面都流窜着跳动的电流。
少年躲过长鞭,可四周的电流仿佛形成了一张天罗地网,无论他往哪里走,都能瞬间缠上他的身体,哪怕他身体淬炼得已经足够强大,还是在电流中逐渐麻痹,力气仿佛被抽走一般。
少年被制约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就迅速反击,他身体四周,风灵力形成一道道风刃,强硬地斩断电流,随他长剑一起挥下的,还是裹挟灼热温度的烈焰。
时初扬手,冰灵力汇聚,凝成冰墙,挡下少年的火焰,与此同时,冰、火、土、风四灵力齐发,凝为冰刺、火球、土椎、风刃,从四个方向将少年包围,悍然袭去。
少年不躲不避,长剑依旧击向时初,但他四周,却是凭空冒出了数不清的黑色漩涡,这些黑色漩涡将时初凝出的灵力攻击尽数吞没。
时初挑眉,是暗灵力。
一道光盾挡在时初身前,同时挡下少年刺来的长剑,长剑与光盾接触刹那,电流再次蔓延而上,如同银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攀上少年的手臂。
这一次,时初注入全部灵力,电流再次桎梏住少年的身形。
时初顷刻间拉开与少年的距离,同一时刻,天空中乌云滚滚而来,眨眼间就将这处空间笼罩,不待少年挣脱桎梏,一道道雷劈下。
少年震碎束缚在身体上的电流,御风疾行,时初的雷霆加上风的速度,竟一时也追不上他。
雷霆虽未劈中少年,被他灵巧避开,但他躲得也有些狼狈。
时初堵住少年去路,脸上全是棋逢对手的兴奋。
她灵力化剑,凌空斩下,少年以剑格挡,两把长剑在半空中碰撞,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余威不断扩散,不远处的树木也没能幸免,在余威下轰然倒塌,两道同样强大的傲然剑意充斥在天地间,难分高下,裹挟着的都是犹如实质的杀伐之气。
狂风不断呼啸,时初头上斗笠垂下的白纱被风掀起一角,当少年余光瞥到时,平静的瞳仁狠狠颤了一下,他毫无征兆收剑,躲避背后袭来的雷霆的同时,拉远了与时初的距离。
时初察觉到他身上一瞬间消失的战意,感到疑惑。
却听少年唤她,“初初。”
他的声音不再冷漠疏离,而是带着久别重逢的喜悦。
时初一愣。
少年抬手,取下脸上面具。
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映入时初视野。
此时汇聚于他们头顶的乌云并没有散去,天光无比黯淡,可少年仿佛是夺了天地间所有光彩一般,整个人熠熠生辉。
他生得极好看,是时初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一张令万物失色的昳丽容颜,介于华美与俊秀之间,恰到好处,他的五官生得极其优越,深邃的眼窝中,一双狭长凤眸含着笑意,仿佛能勾人般,右眼下一颗红色小痣更添艳色,高挺的鼻梁,淡粉的薄唇,无一不彰显精致,因为方才的打斗,他额前发丝微微凌乱,如玉般白皙的脸,也透着淡淡的红,使他清冷中多出了一点足以诱人堕入深渊的妖冶,在时初看来,秀色可餐。
她呆呆地望着他,难以挪开眼。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她记忆深处浮现。
她欣喜万分:“夜夜!”
见时初认出自己,寂夜难掩内心的欢喜,他散去手里灵力化为的剑,来到时初面前,他凤眸中全是笑意。
“初初,好久不见。”
说完,不等时初反应过来,他毫无征兆伸手,紧紧抱住她,下颌搁在了她的肩上,于是他的声音几乎是贴着时初耳边响起。
“我好想你。”
时初感受到耳边温热的呼吸,耳朵跟着一热。
她伸手,回抱住他。
“我也好想你。”
她未想过,他们还有重逢的一天。
她与寂夜相识,是在十岁那年,她成为祭灵师不久,第一次离开十禁魔渊。
她好奇地探索着外面的世界,然后被血腥味引着发现了昏迷在草丛中的小男孩。
小男孩受了极其严重的伤,可哪怕脸被鲜血糊着,也能看出他有着一张十分漂亮的脸。
时初很喜欢他的脸。
想着带回十禁魔渊,如果能救活就救活,不能救活就收藏起来。
于是她拖着小男孩的腿,将他艰难地带到了十禁魔渊入口处。
爹爹们看着她出去一趟捡了个小白脸回来,气得咬牙切齿。
他们告诫她,路边的野男人不能捡。
小男孩也不行。
否则会倒霉一辈子。
可她坚持要救他,爹爹们拿她没有办法,虽然嘴上嫌弃着,还是出手治好了奄奄一息的小男孩。
原本小男孩的伤势没那么严重的,但被她拖行一路,加剧了他的伤势,才让他一直陷入昏迷。
这是时初第一次接触到生活在外面世界的人。
而且这个人还与她一样,是人族。
那时候的她,对小男孩充满好奇,一直守到小男孩醒来。
小男孩醒来后看到她,原本因为受伤而苍白的脸,莫名变红,说话也支支吾吾的,导致他脸更红了,时初看着他窘迫的模样,被逗得哈哈大笑。
他们因此结缘,成为了朋友。
那段时间,小男孩赖在十禁魔渊入口不肯走,哪怕爹爹们多次吓唬他,以死亡威胁他,他也不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