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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全指向了卖山蘑的胖大婶。

胖大婶脸上闪过惊慌,“我……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可不是我胡编乱造,而且这公廨的文书都贴了,也没有假啊。”

柳如知再次敲下惊堂木。

“公廨的文书判决跟你所言可大有不同,秦家公为钱财绑架勒索,甚至要卖掉自己已经离家和离的儿媳妇,到你的嘴里却编排成江娘子勾引秦家公,是为帮助王爷针对秦将军,更被冠以敌国奸细之名,这些话,可不像一个卖菜的妇人能想得出来的。”

“来啊,将此人押进公堂,大刑伺候!”

衙役立刻上前,拖拽着奋力挣扎的胖大婶摁跪在公堂之上。

无论是院子里还是公堂上的几人,全都吓傻了。

先前骂得最凶的那几日赶紧撇清关系。

“都是胖婶说的,这些话都是她说的,我们……我们就是学话。”

“对对对,还有上一次,上一次说九王爷强抢民妇的话,也是胖婶传出来的,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胖婶还说她有个远方亲戚在秦府当差,都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

几人七嘴八舌将事情全翻了个底朝天。

胖婶急的面红耳赤,气的破口大骂。

“你们这群挨千刀的,出了事全怪在老娘头上,在菜市场打人的时候,也是老娘让你们打的吗?”

“我可没承认这话是真的,跟你们讲的时候我就说了,就这头说,不能外传,我可没让你们在公堂上跟官家老爷瞎说。”

她怕挨打。

说完冲着柳如知磕头。

“府尹老爷,我有罪,我不该乱嚼舌根子,我将功赎罪,是他们先动手打人,我作证。”

她又转头指着院子里站着的人。

“还有他们,根本没受伤,都是刚刚自己掐的。”

院子里的多是妇女,眼看到手的银子没了,全指着胖婶骂。

一时间整个公廨全是吵闹声。

越骂间隙越大,该说的不该说的全冒了出来。

一个个自打自脸。

等他们对骂的差不多了,柳如知才猛地拍下惊堂木。

“肃静!”

在威压其中的“威武”声中,所有人都气呼呼地停了下来。

江清婉悠然道,“柳大人,事实真相已然明了。我家丫鬟莲儿才是受害者,李斗护卫伤人何错之有?还请柳大人还他们公道!”

莲儿这会儿也回过神来。

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大人,我疼啊,我浑身都疼,我脑袋也晕!我要他们给我道歉,给我家小姐道歉,还要赔我银子,我也不多要,就按他们的要求,给两千两。”

她本就受了伤,娇柔虚弱的模样比那群想讹银子的更像。

柳如知眼里憋着笑,极其配合。

“莲儿姑娘的意思是愿意私下调和,既如此,那你们是什么意思?要依律判罚,还是赔钱?”

刚刚还骂的起劲的众人一个个目瞪口呆。

这怎么还成了他们赔银子。

其中一人忍不住道,“大老爷,伤人的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

柳如知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头顶。

“本府上面这块牌子,是皇上亲笔所提,明镜高悬,岂能有冤假错案?你们自己供述伤人真相,难道还要本府错判乱判,让伤人者得利?”

他神色冷峭,又一身官服,威压极重。

吓得众人一个个心惊胆颤,可那是两千两啊,怎么赔?谁赔啊。

他们一日也赚不到多少银子,哪里赔得起。

“都是该死的李黑胖惹的祸,这两千两,就该她赔!”

“对,就该李黑胖赔,还有我们的伤药,她也得负责。要不是她煽动我们,我们怎么会动手。”

“府尹老爷,李黑胖是带头的,擒贼擒王,该判她啊。我们都是无辜的啊。”

所有参与者一致对外。

哭喊着齐齐跪在地上磕头。

李黑胖气的跳脚,却又被衙役狠狠摁在地上,半点法子都没有,急的嗷嗷哭了出来。

她哪有两千两银子赔啊。

江清婉却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她。

“柳大人,伤人事小,诋毁朝臣权色交易,无辜打压有功之臣,此事才是最大。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民心乃国之根本,菜市场更是百姓汇聚之地,如此肆意妄为,是要折了国本啊,请大人,严查严判!”

这话虽多半人听不懂,可说到了国本,那就是顶了天的大事。

李黑胖的脸都吓白了。

“我……我就是随便乱说的,府尹老爷……”

“啪!”

柳如知猛拍惊堂木,随之厉声喝道,“两次都是你,所牵扯之人一位是九王爷,一位当朝二品将军,你告诉本府只是随便说说,谁给你的胆子!”

李黑胖吓得浑身哆嗦,却还死咬着不松口。

“我……我记不得听谁说了几句,最先传话的人不是我,府尹老爷您去查啊,真不是我。”

江清婉冲着柳如知拱了拱手。

“大人,百姓误会朝廷,那是大忌,此等大罪民妇也担不起,请大人将秦家公带上公堂,民妇还大家一个真相。”

柳如知眸色微闪。

当即摆手让铺头亲自去牢里带人出来,同时将堂下跪着的所有人都带到了一侧的屏风后。

很快秦家公就被带了上来。

看到堂上的江清婉后,登时扬起了脸。

他儿子果真是有办法,这么快就办好了事情,还让这个贱妇亲自来接他。

他颐指气使的抬起手。

“还不赶紧把这些镣铐给我打开?不孝的狗东西,现在知道怕了吧?我儿二品武将,军功赫赫,我儿媳是当朝县主,你一个下堂妇,真以为靠这点不知羞耻的手段攀上个王爷就能为所欲为?”

屏风后,县衙门口,

所有围观的百姓都听得真真切切。

登时传来窃窃私语。

“还真是这女人不要脸诬陷秦家啊?”

“胖婶没说错啊。”

“再听听,要真是这样,这女人为什么还要跟秦家人当堂对峙啊。”

……

江清婉太清楚秦家公的无耻,并没有打算跟他浪费唇舌对峙。

指尖微动,一道金光顷刻间打进了秦家公的体内。

金光入体,秦家公更加张狂。

指着堂上的柳如知大骂,“你一个破三品的府尹,竟然还敢拿我下狱,我儿可是二品,你见到要磕头的。抓了我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要乖乖把我放了?”

“我就是绑架了那个贱妇,我就是要卖了她进窑子。谁让她不听话,害我赌钱赌输了,还不肯把存在钱庄的银子全拿给我,”

“等我出去,我还干!这一次我一定弄死她,让她连告府衙的机会都没有!”

围观的众人听的皆是目瞪口呆。

他们虽是平民百姓,可生在京城长在京城,见到的听到的事情自然不少。

如此咆哮公堂,仗势欺人,自曝罪行,还当场将京兆府尹骂的狗血淋头的,还是第一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