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婉正蹲在地上检查阵法,闻言扬起小脸。
“村民没事了,大洞河也没事了,你别想赖账。”
墨云寒替她挡住有些刺眼的夕阳,俯下身看她,“既然解决了为何不走?这么想吃鱼?”
江清婉撇撇嘴。
“我想看看那和尚长什么模样?”
还有一点她没说,黄泥之中的死气,似乎跟马家村没关系。
她将阵眼中蕴藏的灵气抽走,整个阵法算是彻底废了。
就算是再有人想故技重施,也成不了气候。
接下来就要看看那和尚来不来了?
她站起身往山下走。
墨云寒没有跟,声音淡淡,“需要本王留下吗?”
江清婉头都没回,摆摆手。
“不必。”
墨云寒盯着她纤瘦的背影消失在山林之间,眉宇皱了皱。
这女人,当真是半点不知道害怕。
怎么偏偏就能让一个秦明朗给欺负了去。
江清婉走到半山腰就看到了上山的马林,见到她后快走了两步。
“仙姑。”
说着往她身后看了眼。
“那位郑师爷没下来吗?”
江清婉脚步未停,“女尸还在山中,他自然要等着府衙的人过来接手。”
马林讪讪笑道,“实在是辛苦,我原还想着一起叫下来吃顿饭,等衙役上山抬尸天都要黑了。”
山中虫鸣鸟兽似寂静下来,听不到声音。
江清婉瞥了他一眼。
“天黑了才好,顺便看看马家村还有没有遗漏的游魂野鬼。”
马林后背一阵发凉,抬手抹了把汗。
“仙姑有心了。”
两个人很快到了马林的家。
马家村虽靠捕鱼为生,但还算富庶。
相比于水根家的院子,马林的院子更加宽敞。
一个衣着利落的妇人正在忙着布菜,听见动静忙看了过来。
“老头子,你带仙姑回来了?”
“叨扰了。”江清婉微微颔首,眸光扫过妇人的肚子,眼底闪过一抹亮色。
妇人似有些拘谨冲着她行了礼,将她请入上座。
桌上摆的全都是鱼,清蒸,红烧,闷烤,还有一盆白嫩嫩的鱼头汤。
无论哪种上面都飘着辣子,被白生生的鱼肉衬的宛若滴了血,看上去有些怪。
妇人亲自给她舀了一碗鱼汤递过去。
“仙姑尝尝合不合口味,我第一次做放了辣子的鱼汤,也不知道调的好不好喝。”
江清婉接过,道了谢也没犹豫,凑到嘴边喝了半碗。
“入口醇香微辣,极好。”
妇人大喜,又招呼她吃其他菜,甚是热情。
江清婉也没有拒绝,每样菜都吃了一些,第二碗鱼汤递过来的时候,她忽觉视线模糊,手还没碰到,人就歪倒在桌上。
“仙姑?仙姑?”
妇人急切地唤她几声,见她未答,缓缓将碗放下。
刚刚还温柔细腻的声音陡然间变得又粗又沉。
“东西在哪?”
马林抖着手指了指江清婉的腰间。
“我看见她把东西收进第……第三个荷包里了。”
妇人弯腰去够,下一刻房门就被人踹飞。
墨云寒阴沉着脸站在门口,看着昏迷不醒的江清婉眼中厉色陡升。
“早就看出你不对劲。”
说话间朝着马林攻去。
马林吓得哭爹喊娘地往后缩,那妇人却已经扛起江清婉几个飞落就出了院子。
墨云寒怔住。
他只是怀疑村长,并没想过这村长的娘子有问题。
等意识到,眼看人已经快跑没了影,他迅速收力转身去追。
瘫在地上的马林垂着大腿,“别伤我娘子,别伤我娘子啊!”
夜幕落下,各家各户本也不会这么早睡。
可今日几乎所有的男人都受到了山洞怨气的侵害,全躺在了家里休养。
街上空无一人。
那妇人一路疾驰往大洞河跑,刚到河岸就被墨云寒拦下。
“放开她。”
妇人狞笑一声,忽地往怀里一掏,抓出一个铁盘朝着墨云寒飞掷而去。
低沉的嗡鸣声如梵音降世,无数符箓从铁盘上坠落,在墨云寒周围形成了桶装的阵法将其牢牢困在其中。
“区区凡人,也敢跟本大仙斗。”
墨云寒怔住。
这人怎么是个男人?
可明明是个妇人啊?
妇人自以为将人困住,随手将江清婉丢在地上,搓了搓手。
“让本大仙看看,你这漂亮的小仙姑都藏了什么宝贝。”
她说着伸手摸向江清婉的腰间。
“你真是该死!”
下一刻耳边就传来宛若地府阎罗般森然冷厉的声音,等他回过神来,人已经被一掌拍飞。
“咳咳咳咳……”她哇哇吐出两口血,看着已经将江清婉抱在怀里的墨云寒,一脸的难以置信,“不可能,我的法器怎么会困不住你?”
“是因为你蠢!”
那江清婉实在演不下去了,悠悠睁开双眸嫌弃地瞥了墨云寒一眼。
“不是不让你来吗?碍事。”
墨云寒气的伸手捏在她的腰上。
“能有点良心吗?”
江清婉吃痛,快速从他怀里挣开,随后小手一扬,做了几个结阵的手势,轻松将那个铁盘抓在了手中。
“大和尚,这东西你从哪里得来的?”
墨云寒看向地上的妇人。
“她……是和尚?”
妇人一脸诧异。
“你怎知我身份?”
江清婉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你的障眼法学的不错,若变作男子还能瞒一瞒,可若变作女子,最好把你的阳火给斩了。”
妇人吓得立刻锁紧双腿,也瞬间恢复成大和尚模样,扯下了胸口用以变形的符纸。
“小娘子有些本事,今日算我认栽,东西还我,以后这马家村,我绝不再来。”
江清婉轻轻勾了勾唇角,从荷包里拿出山洞里的那颗铁珠子,逼近两步笑的眉眼弯弯。
“你这铁盘和这颗珠子是同一人炼制的,可看你的年龄,却又跟山洞内的阵法布置的年份对不上,所以,你不是布阵的人,你只是来修复阵法的人,说罢,炼制这些法器的人是谁?”
和尚眼珠子一转。
“将东西还我,我就告诉你。”
江清婉看了他两眼,慢条斯理的将珠子塞进荷包,铁盘太大塞不进去,她索性塞进了袖子,随后拍拍小手冲着墨云寒扬了下小脸。
“揍到他说!”
她吩咐的理所当然。
墨云寒神色不明的瞥了她一眼,却也极为听话。
出手如电,一双长腿,踢人的动作如行云流水,看得人赏心悦目。
下手的位置却极度刁钻,不会飙出多少鲜血,却巨疼。
那和尚根本没有半点招架之力,疼的杀猪一样地喊。
“我说,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