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害怕啊？”
“不用怕。”
“等他们翻遍整座垃圾场，却没有发现你口中的证据，那才是你该害怕的时候。”
宁海贝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她虽然不再冷冰冰，但是楚晨却觉得，她笑起来更可怕。
楚晨心里其实也清楚，那么多人，全都放下手头的工作，带着伤，来到臭气熏天的垃圾场翻垃圾，最后却一无所获，他们不把他撕了，都算脾气好了。
但是这种可能，绝对不可能发生。
血衣绝对百分百被杜伟豪藏在了眼前这个垃圾场里。
赵家国看了楚晨一眼，什么也没说。
应该是宁海贝向他解释过了，并且给他做了担保。
赵家国一行人总共有八个人，加上宁海贝还有楚晨，也只有十个人。
十个人翻遍一座大型垃圾场，还是不太够。
但也比两个人强太多太多了。
翻了半天，进度比预期的要慢。
赵家国觉得这样下去，耗时太长了，于是打电话开始摇人。
其他人也开始发挥自己的人脉优势，基本上每个人都能叫来三五人。
到中午，垃圾场已经站满了人。
楚晨大致数了数，竟有五十多个。
反倒是楚晨，一个人也没叫来。
大家开足马力，在一堆堆垃圾一样的小山里翻上翻下。
漫长的一天过去之后，整个垃圾场已经被翻了一半。
赵家国已经跟垃圾场的负责人沟通过了，这两天不会有新的垃圾运过来。
最多再找一天，就可以全部把整个垃圾场的垃圾都翻遍。
不过虽然还没有发现血衣的踪迹，楚晨却并不担心。
他相信明天肯定可以找到。
第二天，楚晨发现翻垃圾的人又多了二十多个，也不知道是谁找来的。
人多力量大，才到傍晚，剩下的垃圾全都翻遍了。
但这对楚晨来说，并不是一个太好的消息。
因为，翻遍了整座垃圾场，并没有发现血衣的影子。
楚晨如遭雷击，根本不敢相信最后竟是这个结果。
是有人翻找的时候不认真？漏掉了？
绝对不是。
这两天，所有人都很努力，他们的努力，楚晨都看在眼里。
每一个垃圾袋都被打开过，里面的东西都被倾倒出来检查。
垃圾中转站转运垃圾的时间，是每天下午开始。
杜伟豪丢血衣的时间，是晚上，那个时间段，垃圾中转站并没有在转运垃圾。
所以也可以排除血衣被转运车运走的可能。
没找到的原因，只有一个。
垃圾场里，根本没有楚晨说的血衣。
那血衣到底去哪里了？
难道杜伟豪没有将血衣丢在垃圾场？
楚晨偷偷问了大黄，大黄非常坚定，杜伟豪从宋瑶家离开之后，气味一路飘到了垃圾场才消失。
他百分百将血衣扔在了垃圾场。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呢？
为什么没有呢？
楚晨想不通。
“咔”的一声，赵家国一副手铐铐在了楚晨手上。
赵家国吐了一口很浓重的唾沫，“我可能真的被马蜂蜇昏了头，才会相信你的鬼话。”
“这一回，你还想找什么理由？”
楚晨愣住了，看着满脸愤怒的赵家国，他张了张嘴，但喉咙却好似被石头堵住了一般，他想说什么，却是不知道说什么。
宁海贝此时也走了过来。
她的脸上没有冷冰冰的表情，也没有幸灾乐祸的嘲讽，而是一脸紧张与关心。
“楚晨，你倒是说啊，到底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没有找到血衣？”
楚晨脸色涨得通红，久久，他才憋出一句话。
“我也不…不…知道，按理说应该没错啊…”
赵家国彻底怒了，脾气火爆的他再也忍不住，一脚将楚晨踹翻在地。
“够了，七八十个人在这臭气熏天的垃圾场陪你玩了两天，是时候该结束这场闹剧了。”
“把他带回局里。”
两名警员将楚晨给架起来，将他拖到警车里。
楚晨回过头，发现宁海贝还站在原地。
焦急与紧张的神色逐渐转换成深深的失望。
不知道为什么，楚晨的心脏好似被一根细针狠狠刺了一下，很痛。
“进去。”
那两个警员对楚晨也没什么好脾气，很粗鲁将楚晨塞进了车里。
如果不是他们的身份特殊，可能都要对楚晨动手了。
警车开动了，身后的景象在后视镜里迅速褪去。
宁海贝还在原地，她似乎正在跟赵家国激烈地解释什么，但是赵家国只是冷冷地站着，一言不发。
宁海贝还在为自己说话吗？
楚晨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宁海贝，内心的愧疚像海草一样在心里疯长。
“老楚，你不能放弃啊。”
“血衣肯定被杜伟豪扔到了垃圾场，好好想想，为什么没有找到血衣。”
“别让我们所有人的努力白费。”
警车外，传来了几声狗的吠叫声。
对于其他人来说，那不过是狗的吠叫声。
但是对于楚晨来说，那是大黄的说话声。
楚晨往车窗外看去，看到大黄一直追着警车跑，但是没追多久，它就被甩掉了。
是啊，很多动物，很多人，为他付出了很多。
不能让大家的努力白费啊。
楚晨咬咬牙，重新振作起来。
他开始仔细回想每一个环节，每一个细节，用尽所有的力气让自己的大脑高速运转。
为什么血衣明明就在垃圾场，最后却没有发现？
回到警局之后，两个警员看到楚晨呆若木鸡的样子，也没为难他的心思了。
将他关到监室之后，就忙去了。
晚上，赵家国回来了，一回来，他就让人将楚晨带到了审讯室。
发了一晚上呆的楚晨，在被带出牢房的那一刻，眼底终于恢复了一丝神采。
进入审讯室之后，押送楚晨的警员将他铐在审讯桌上。
坐在他对面的，依旧是赵家国跟记录员周阳。
他们还没来得及说话，楚晨抢先他们说了。
他激动道：“警官，想了一晚上，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血衣明明在垃圾场，我们最后却没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