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在此。”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祈墨淮扶着苍老太君满脸肃然地走进金銮殿，苍老太君手中的拐杖一下又一下，仿佛敲进了众人的心里。
“外祖母……”
苍老太君看了黎妙舒一眼，克制住想去抱她冲动，朝她点了点头。
“舒儿做得很好，不愧是我顾风禾的外孙女。”
即便方才滚铁钉时，黎妙舒也未曾掉过一滴泪。
可见到苍老太君的那一刻，眼底的白雾化成水珠，控制不住地从眼角滚落。
真好，外祖母没有责怪她。
苍老太君倚着拐杖跪在黎妙舒身旁。
“陛下，苍鸣生这些年来，勾结临泉，残害我昭云无数英魂的证据都在这，请陛下明察。”
祈墨淮闻言，亲自将信件呈给昭云帝，昭云帝暗自松了一口气。
“好，墨淮，将这些证据给太师看，看他还有什么话可说。”
“是，陛下。”
祈墨淮走到苍鸣生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太师是否还在思考，这证据是哪来的？还是想着如何把这份证据的字迹也褪去。”
说到这，他蹲了下来。
“可惜了，太师注定要失望了。”
苍鸣生不相信他的话，拿起其中一封信，手指在纸上来回摩擦，可上面的字迹清晰依旧。
怎么会这样？
原始的信早已被他毁去，他特意留下的那几封信件，墨汁都是特制的。
“苍鸣生，你别白费力气了，这些证据是玄一亲手交给我的。”
听苍老太君说，这些证据都是玄一交给她的，苍鸣生心中大惊，但又迅速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证据是他亲手毁去的，并没有经过玄一的手，难道……
他狐疑地看向苍老太君，就见她满脸嘲讽地看着他。
“没错，你毁去那些信件都是你誊抄的，这一份才是原版。”
苍鸣生突然起身，朝苍老太君冲去。
“毒妇，我要杀了你。”
“外祖母……”
可他还未近苍老太君的身，便被祈墨淮一脚踹飞，楚安也立即上前将他压住。
“陛下面前，岂容你放肆。”
黎妙舒不顾身上的伤痛扑向苍老太君，却被她顺势揽怀里。
“舒儿，别怕。”
随即她讥讽地看着苍鸣生。
“苍鸣生，功败垂成的滋味怎么样？”
尤其还是败在他最看不起的两人手里。
“你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他明明给她喂了忘却过去的药，那药怎么可能会失效。
苍老太君将黎妙舒交给一旁的医女，艰难地杵着拐杖起身，推开想扶住她人，独自走到苍鸣生旁边。
“失忆？那药我根本就未服下，谈何失忆？”
这些年来每一笔血债她都记得，从未忘记。
她的孩子接二连三地死去，她恨不得杀了他，她不能死，也不能忘。
她得给她的孩子讨回公道，将苍鸣生的罪行公之于世。
“我本想待舒儿嫁个好人家后，再与你同归于尽，可你不该动我舒儿。”
“她是我的命，可你竟然逼她去做妾室，今日我又岂能放过你。”
若她早早揭穿这一切，舒儿便不会被逼到如此境地。
她本想让她这个苦命的外孙女安虞一生，可舒儿却为了护她以命相搏。
“我不信玄一会背叛我。”
玄一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他对他有知遇之恩，他怎么可能背叛他。
苍老太君朝他唾了一口。
“呸，不会背叛？当你逼他杀死他心爱女子时，你们之间的情分便早已消散了。”
想到过去，苍老太君扬起拐杖狠狠地抽在苍鸣生身上。
“这一棍，我是替舒儿打的……”
说完又是接连好几棍。
“这一棍，我是替死于西山的明儿打的……”
“这一棍，我是替被你摔入悬崖的光儿打的，他还那么小，你可曾想过，他当时有多害怕……”
“这一棍，我是替我那可怜的女儿打的，你让她目睹夫君惨死，临终前未让她见舒儿一面，让她含恨而终……”
拐杖声中夹杂着苍鸣生的痛骂声。
尽管苍老太君此举不合时宜，却没有人上前制止。
楚安还特意将苍鸣生按得更紧，以防他反扑。
祈墨淮撕下外衫的一角，揉成一团，迅速塞进苍鸣生嘴里。
就在众人以为她要结束时，只见她又将手中的拐杖高高扬起。
“这一棍，是替过去的苍老太君打了，你毁了她的一生。”
“从今往后，世间再无太师府的苍老太君，只有顾氏顾风禾。”
咔……嚓，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呜……呜……”
苍鸣生疼得面目狰狞，额角青筋暴起，他的腿断了。
“毒……妇……”
“至于那些枉死的冤魂，自有陛下和昭云千千万万百姓来审判你。”
顾风禾说完，便转身看向天边的云，神情有些恍惚。
光儿，明儿，凝儿，娘今日替你们报仇了。
是娘没用，让你们等了这么久，你们原谅娘好不好。
午夜梦回，能不能入一下娘的梦，让娘见见你们好不好。
见大势已定，谢澜安跪下请命。
“证据确凿，望陛下定夺。”
其他人也纷纷跪下请命。
“证据确凿，望陛下定夺……”
而苍鸣生被按在地上，只能不断摇头，发不出任何声音。
“传朕旨意，苍鸣生残害我昭云万千英灵，证据确凿，罪无可恕，赐五马分尸之刑。”
“陛下圣明……”
……
栖晚阁。
“主子，你是如何识破那苍鸣生诡计的？”红螺道。
云栖晚将剥好的荔枝递给她。
“苍鸣生此人，生性多疑，他不会真正相信任何人，能让苍妙舒拿到的，都是他故意而为之。”
太子侧妃并不足以获取他的信任。
“那她是否早已知道了苍老太君已经恢复记忆的事？”
云栖晚点头，当日她在太尉府，便觉得苍妙舒有事瞒着她。
而她对苍老太君失忆之事一直有所怀疑，即便失忆，她作为苍鸣生的枕边人，这么多年，不可能未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前几日她夜探太师府，才得到验证。
苍老太君自始至终都未曾失忆过，只是在蛰伏而已，她离开时，苍老太君不断懊悔。
“是老身错了……”
“老夫人，错了便错了，再后悔也于事无补。”
“既已走错了路，就该及时掉头才是。”
云栖晚正想同红螺仔细解释此事，便听谢阳急忙来报。
“晚小姐，大公子派人来报，苍妙舒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