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晚闻言一震,袖中的手暗暗收紧。
“母蛊当然在太后身上,大师兄怎么会这么问?”
“小五,你抬头看着为兄,再说一遍,那母蛊在谁身上?”
云栖晚在对上南宫宸眸子的那一刻,便败下阵来,她没办法欺骗大师兄。
“大师兄,我……”
不知为何,云栖晚忽然觉得很委屈,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南宫宸心疼地将她揽入怀中。
“欺骗为兄,你还先委屈上了?”
“没有,就是风迷了眼睛。”
云栖晚嘟囔道。
这件事她压在心底许久,如今被南宫宸挑破,就如迷路好久的孩子,终于找到家门口,有着无尽的委屈。
“好好好,都怪那风让我们小五受委屈了。”
说完,替她擦了擦泪。
“此事你连清音和小四都瞒了,若不是我亲自出使昭云,下次收到的是不是就是你的死讯?”
云栖晚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这话。
“所以那母蛊在昭云帝身上,对不对?”
云栖晚错愕地看向南宫宸,大师兄是如何猜到的?
“你是为兄养大的孩子,你心里想什么,为兄能不知道?”
只有母蛊在昭云帝身上,云栖晚才会如此为难。
倒不是她对昭云帝有多深的感情,而是昭云太子云珩太过懦弱。
昭云帝若死,昭云必陷入内乱,如今的云珩无力支撑。
“大师兄,我可以不在乎昭云帝的死活,但我不能置昭云万千百姓于不顾。”
况且,昭云还有那么多她在乎的人,谢府,国公府,忠勇侯府,还有平西王府……
太后又对皇位虎视眈眈,若江山易主,引起动乱,敌国来犯,昭云将民不聊生。
“大师兄,对不起。”
她不能这么自私。
南宫宸深深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小脑袋。
“小五没有错,为兄也没有怪你,为兄只是心疼。”
原想护她一世安宁,如今却要她牺牲自我来守护昭云。
“所以你才和祈墨淮定下一年之约?”
“嗯。”
云栖晚点头。
“我想用一年时间,将昭云之事了结,便将此事告知他,若那时他还愿意要我,我便带他回天辰山,把余下的时间都给他。”
当时她本想直接拒绝,可是她知道她动心了,也想给两人一个机会。
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若曼陀蛊不解,她便只能活到十八岁。
原本她计划的是带祈墨淮在天辰山住一年,陪言玉溪和沈星若。
最后一年去南离找南宫宸,然后找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
她有时也会在想,上苍为何对她如此残忍,只给她这么一点时间,她还有好多人没陪呢。
但是上苍已经给了她最好的十年,她不能太贪心。
“小五也无须灰心,虽然直接除去母蛊这条路走不通,但曼陀蛊还有其他解法。”
云栖晚从他怀里直起身。
“可师父说过,杀母蛊是唯一的解蛊方法。”
南宫宸摇了摇头。
“不一定。”
还在天辰山上时,谷清音曾告诉过他,记载解曼陀蛊的那本医书缺了最后一页。
而那一页恰好记载的便是解曼陀蛊的方法。
究竟是谁撕了那一页?
“母蛊虽不在太后身上,但她如此忌惮你,她背后之人与给你下蛊的人应是同一人。”
若能寻到背后下蛊之人,说不定能寻到一线生机。
思及此事,南宫宸怒意渐生。
若母蛊在寻常人身上,他愿替云栖晚担了那弑父的罪名,可偏偏是昭云帝。
他亦是一国太子,未来的南离之君,没人比他更懂云栖晚的选择无可奈何。
“我与大师兄所想一致,想通过太后顺藤摸瓜抓住背后之人。”
这也是她迟迟未动太后的原因,背后之人藏得太深。
“若能通过背后之人解了曼陀蛊最好,若不能……”
云栖晚话还没说完,便听到身后的声音响起。
“若不能,阿云便要抛下我吗?”
云栖晚猛地回头,便见到祈墨淮立在回廊角落,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他听到了多少。
“墨淮,我……”
“在阿云心中,我便这般不值得信任?”
此刻的祈墨淮浑身弥漫着哀伤。
“小五,为兄先去看看清音和小四。”
云栖晚想留住南宫宸,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她没经历过这场面,不知该如何面对。
大师兄,别走啊。
南宫宸直接忽略她眼里的求救,经过祈墨淮身旁时,拍了拍他的肩,默默离开了。
“你听到了多少?”
“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听到了。”
见他都听到,向来冷静自持的云栖晚乱了心神。
“墨淮,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只是……”
她贪恋他给她的温暖。
“我心悦阿云,阿云心悦我吗?”
“当然。”
若非心悦他,她不会与他定下一年之约。
“所以阿云是担心我知晓真相,便不要你,是吗?”
云栖晚抿了抿唇。
“是。”
“阿云,你真自私。”
听到这话,云栖晚眼底瞬间黯淡,心底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痛,她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对不起,我……”
“阿云总是自私地独自承担这一切,替所有人做选择,也替我做选择。”
“可我的选择,自始至终都只有阿云。”
怔愣之间,云栖晚便被祈墨淮抱起,放在回廊的石桌上。
两人额间相触,呼吸交织在一起。
“所以,阿云能不能大方一点,将此事交由我选择?”
面前的人气息侵略味十足,云栖晚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不自觉地往后仰,试图拉开两人的距离。
察觉到她的小动作,祈墨淮将手放在后颈,将她又勾了回来。
“阿云还没回答我,嗯?”
经不住他的蛊惑。
“好……”
她刚说完,祈墨淮扣住她后颈的手往前一带,低头。
良久后,云栖晚环住祈墨淮的腰,在他怀中调整呼吸。
祈墨淮意犹未尽道。
“阿云是练武之人,在水中都能闭气这么久,方才怎么这么快便不行了?”
他还没够呢。
云栖晚白了他一眼,二者能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