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来福如此慌张,昭云帝不悦。
“放肆,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来福跪在地上请罪。
“陛下恕罪。”
“究竟发生了何事?”
“回陛下,方才东宫传来消息,太子殿下他……,殿下他……”
昭云言语间满是不耐。
“吞吞吐吐的,说清楚,太子怎么了?”
“太子殿下他快不行了。”
听到云珩不行了,云谦揪住来福的衣领。
“你说什么,什么叫皇兄快不行了?”
来福没回他的话,而是看向昭云帝,云谦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松开来福。
“父皇恕罪,咱们才离开东宫,便传出这种消息,儿臣是担心会流出不利于父皇的传言。”
昭云帝看不出喜怒。
“难为谦儿了,如此周全替朕考虑。”
压下内心的焦灼,云谦垂眸。
“都是儿臣该做的。”
仿佛知道他着急,昭云帝顿了好一会,才道。
“邹太医说过,太子体内的毒还有三日期限,如今还不足一日,太子为何就不行了?”
云谦目光也死死盯着来福,只见他道。
“太子妃让人传信说,从陛下和二皇子离开东宫开始,太子殿下便开始吐血,一直未停过。”
血是人的精元,如果失血过多,就算最后能找到解药人也救不回来了。
“无奈之下,邹太医只得用金针封住殿下周身的穴位,但如果五个时辰内,找不到解药,殿下就回天乏术了。”
“父皇,儿臣想……”
云谦本想说去东宫一探究竟,可看到昭云帝眼里的阴沉,便不敢再多言。
压下心底的担忧,昭云帝神色如常。
“太子从昏迷到现在,都接触过哪些人?”
来福抬头看了云谦一眼,又迅速垂下。
“据太子妃所言,太子殿下昏迷至今,见过的人有邹太医,谷大夫,还有陛下和娘娘。”
起初他也怀疑过,是不是云谦所为,但自从云珩昏迷后,云谦就一直被关押在偏殿,没有机会再接触云珩。
但总不能昭云帝和皇后给亲生儿子下毒,更不能是邹太医贼喊捉贼,自己给云珩下毒,毕竟主子死了,首先被牵连的人就是太医。
邹太医脾气虽然臭了点,硬了点,但他是惜命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神医堂的谷大夫,可他听说那大夫是云栖玩引荐的,那岂不是……
昭云帝扶在龙椅上的手紧了紧。
“传朕旨意,命太医院全力救治,若太子救不回来,全部提头来见。”
“奴才遵旨。”
来福退下后,云谦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
“父皇为何不寻国师回来,给皇兄解毒?”
昭云帝摩挲着手上的扳指,仿佛中毒的人对他来说是无关紧要的。
“国师云游在外,朕也不知他的行踪,短短五个时辰,如何能寻到他?”
“况且,他既然是此事的幕后主使,就算朕寻到他,他也不会给太子解毒,又何必多此一举。”
“朕乏了,你退下吧。”
听到他淡漠的语气,云谦怒从心起,昭云帝不仅不在意云珩的死活,竟然还想利用他的死,给云栖晚重重一击。
对儿女利用至此,简直枉为人父。
见他一直未离开,昭云帝脸色阴沉如水。
“怎么?对朕的旨意不满?”
云谦在心里把昭云帝骂了千百遍,面上却不敢有丝毫怨怼。
“儿臣不敢,只是儿臣担心,若父皇未派人寻国师替皇兄解毒,恐会遭天下人诟病。”
“诟病?”昭云帝站起身。
“朕是一国之君,是昭云之主,谁敢说朕一句不是?”
见他发怒,云谦连忙跪下请罪。
“父皇息怒,但人言可畏,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儿臣也是替父皇的名声着想。”
就算昭云帝对云珩只是虚情假意,今日他也要让他下旨寻找浴舟,否则云珩必死无疑。
“还请父皇三思。”
都怪云栖晚这该死的贱人,他明明都安排好了,只要三日期限一到,他便可从浴舟手上拿到解药,带着云珩远走高飞。
精心谋划的一切,偏偏被她给毁了。
昭云帝未出声,只是静静打量着云谦,待看到他额角冒出的细汗,才松口。
“既然如此,朕便将此事交予你,你代朕去东宫探望太子,余下的你自行拿主意,不用事事向朕禀报。”
“记住,朕只有一个要求,太子身上的毒要出自谢府。”
听到昭云帝将此事全权交予他,云谦狠狠松了一口气。
“儿臣领旨,请父皇放心,儿臣定不让您失望。”
就算是同浴舟鱼死网破,他也要把解药抢回来。
在御书房的门重新关上那瞬间,昭云帝身形不稳,跌坐在龙椅上。
东宫。
安慰了谢若木许久,许唯初身心俱疲,正倚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忽然听到徐嬷嬷来报。
“禀皇后娘娘,太子妃,二皇子来了。”
听到云谦二字,刚哭得睡着的谢若木猛然惊醒,直接冲了出去。
“将本宫的珩儿害到这个地步,这个孽障竟然还有脸来。”
徐嬷嬷看向许唯初,询问是否要阻止。
“随她去吧,反正折腾不出人命。”
让云谦耗一耗谢若木的精力也好,省得谢若木无事来折腾她。
许唯初起身,理了理衣衫上的褶皱。
“走,去看看。”
云谦才刚进殿,便被谢若木抡了一巴掌。
“孽障,枉费本宫疼你一场,珩儿如此信你,你竟然下毒害他。”
“你……”
云谦还来不及说话,左脸又挨了一掌。
“下贱胚子,早知如此,当初本宫就该把你溺死的湖中。”
谢若木此刻是一万个后悔,平日就不该善待云谦。
随云谦来的侍卫正想动手,可看清打人的是谢若木时,便默契地退到一旁,任由两人扭打。
虽然都垂着头,但那竖起的耳朵将所有的话都听得清清楚楚。
云谦原本身上就有伤,谢若木掌掴时又用尽了全力,借助一旁的柱子才勉强稳住身形,反手捏住谢若木挥过来的手腕。
“母后若想皇兄毒发身亡,就继续在这发疯。”
真是个疯婆子,只知道惹事,一点脑子都没有。
“休想威胁本宫,本宫不会再信你的鬼话。”
就是因为太相信这孽障,她的珩儿才昏迷不醒。
云谦救人心切,不想继续与她纠缠。
“还不将这疯妇拉开。”
众人面面相觑,但没人敢上前,一个是皇后,一个是皇子,他们只有一个脑袋,不够砍。
见云谦还在摆皇子的谱,谢若木怒火更盛。
“本宫看谁敢,今日谁敢动本宫一根汗毛,本宫就立马把他拖出去斩了。”
云谦气急。
“母后,你放我进去见皇兄一面,他没多少时间了。”
他在这多耽误一刻,云珩的危险便多一分。
“放你进去?做梦,珩儿沦落到这个地步,都是拜你所赐,本宫绝不会再给你谋害珩儿的机会。”
见谢若木油盐不进,云谦将她甩到一旁,快步往屋里走。
“来人,给本宫拦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