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风马的铁蹄踏。启瑜桐攥紧缰绳,在颠簸的马背上起伏,耳畔尽是呼啸的风声与急促的”哒哒”蹄响。
“慢点,慢点呀——”
她娇声喊着,嗓音却带着掩不住的雀跃。马儿似有灵性,听懂了她话里的纵容,非但没减速,反倒昂首嘶鸣,后腿故意一蹬,颠得她整个人向后仰去——
一双手及时环过她的腰际,牵住马绳。
“什么?还想再快一点。”
或许是因为风的原因,万衡好似听不清。
万衡的声音贴着耳廓传来,温热的呼吸拂过她颈侧。
他单手控缰,指节因用力,另一只手却稳稳扶在她腰间,袖口金线绣的云纹磨得她痒丝丝的。
瑜桐回头瞪他,却撞进一双含笑的眼。晨光为他的轮廓镀上金边,连睫毛都染了碎金似的亮色。她忽然忘了要说什么。
追风马趁机撒欢,猛地加速冲向城门。守卫们慌忙退开,眼睁睁看着那匹神骏踏着吊桥铁索飞跃而过。瑜桐的红裙在风中猎猎翻飞,像朵绽放在万衡怀里的赤色山茶。
“你看!”她突然指向远处。
初升的朝阳下,漫山遍野的野蔷薇正开得恣意,粉白交织如云霞坠地。马儿似也被这美景所惑,渐渐缓了步子,偶尔低头啃一口青草,马尾悠闲地甩动。
万衡的下巴抵在她发顶:“现在知道怕了?方才殿下不是窜得比兔子还快……”
“谁怕了?”瑜桐反手去掐他胳膊,“本公主——呀!”
追风马毫无征兆地人立而起!
瑜桐的身体就如同被地心引力召唤一般跌到了万衡的胸怀处。
“驾!”
万衡再次牵着马绳,策马奔腾。
“慢一点,母后见到了,会不高兴的……”
见此情此景,突然就想高歌一曲——
“让我们红尘作伴,一起飘飘洒洒……”
就这景象为何不是草原,有些羡煞风景。
玥的眉毛挑了挑。
“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释正唱到高音处,忽然耳朵一痛。
“欸欸……姐!你揪我耳朵干什么!”她歪着脑袋龇牙咧嘴。
玥另一手叉腰,晨光在她背后镀了层金边,活像尊要降妖的罗汉:”你在这鬼嚎什么?”
“此情此景,难道不该高歌一曲?”释揉着通红的耳垂,满脸委屈,”你看那红衣纵马,多像戏文里的侠女私奔——”
“难听。”玥冷酷地打断,”比磨刀石刮锅底还刺耳。”
释撇撇嘴,双手高举作投降状:”是是,知知……小的这就闭嘴。”
晨风卷着桂花香掠过姐妹俩的衣角。释偷瞄玥腰间新挂的荷包,银线绣着并蒂莲,针脚细密得可疑。
“姐,你今儿个起这么早,”她突然凑近,半开玩笑道:“莫不是昨天看上了哪位公子?”
玥反手就是一个爆栗:“逛、街。”
她咬字格外重,耳尖不经意间,微微泛红。
远处传来糖葫芦小贩的吆喝,混着胭脂铺开板的动静。
释眼尖地发现,姐姐的目光总往玲珑阁方向飘去,那家里面出入无不是高贵之人出入。
一位贵妇进入,随后头上便插上了嵌宝石的鎏金簪。
“要不去,去那里逛一逛。”
玥拉着释往玲珑阁进去。
“装饰吗?”
又盯了一眼玥的头上的插着的快要磨损的发簪。
我记得没错,这头上簪子好像还是去年我给她买的簪子,怎么还戴着,不换吗?……释默默想着。
释想着昨晚的玥对自己作弄,就想要小小报复一下。
笑了笑:“姐,里面东西太贵了,你带够钱币了吗?”
玥看了看荷包里的钱币,抖了抖,心中称量了一下:应该够了吧?
“你觉得就你包里的就够了?那可是金银首饰类物品,很贵的。”释提醒道。
玥又看了一眼释手中带着的空间戒指,笑了笑,似是在说:弟弟,借些钱花花。
释立马反应过来,收紧戒指,“欸!姐姐你竟然想要打我的主意,你不说要逛逛,逛?难道还要买吗?”
“又不是不还你,我到时候回去还你!而且姐姐借你钱花花,难道不行吗?”玥翻了白眼道。
玥的资产大多数都是集中在之前学院的卡以及西雍的卡上,但中州不认,只认金银铜钱币这些硬通货,不认里面卡片额度,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临行前,兑换的货币不够多。
还有谁会随时随地将钱币随身携带呀,那玩意可重了,还占空间。
所以玥现在就是很窘迫,基本上的生活上钱币够,但是想要大消费,就是挺难的。
“小气鬼!”玥只能吐出两字。
而释却没有听见,此时已经走上玲珑阁台阶,对着身后的玥道:“姐,你不来,我可就真不去了。”
随后拍了拍腰间鼓胀的钱袋荷包。
玥立马跟上,挽住了释的手臂。
“弟弟,果然最好了!”
浅浅夸了一句。
别说,这句话虽然听多了,但就是挺受用的。
……
“母后,我来了!”
瑜桐对着一座陵墓碑前。
皇陵园是历代皇帝驾崩葬身之地,当然这里葬身着每一代皇帝妻妾之所。
而这皇陵园的建立自是从第一任皇帝——启天帝而起,他的尸身便葬身于最高处,连接着天地,保佑着子孙后代江山永固。
而此时瑜桐对着墓碑上刻着封号为“元德皇后”,低声自语道:
“母后,你不在这一段时间,太子哥哥与父皇又闹矛盾了。虽然在朝堂面前,他们一直表现出父慈子孝的场面,但这些都是表演给旁人看的,私底下不知道吵了多少架了。”
“甚至有一次,父皇直接在家宴中,直接碎了碗筷,拂袖而去。根本看都不看一眼太子哥哥。”
“甚至还跑到那个贱女人那里去,甚至还和和美美与她们吃了一桌饭,仿佛他们才是一家人,我们就是外人一样。”
“以前母后你在的时候,明明不会有这些发生的,甚至没有这些矛盾的,明明以前都是和和美美的,父皇与兄长无论之间有什么意见不合,都是一顿膳能搞定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现在又这样了……”
说着晶莹的泪水流露下来。
微风轻轻飘过,吹抚着她微红的脸蛋,吹动着她那黑色如瀑的发丝。红裙飘飘,显得格外令人心疼。
她轻轻用袖口擦拭着泪莹。
“今天,瑜桐来看你,也是想要带给你一个好消息,太子哥哥这次想通了,打算在五州团圆宴中赠送一幅自己的字画给父皇,想要修复父子关系了,你绝对猜不到这里面可是我下了好大一番苦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