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
赫白无法理解这个词汇的含义。
这是一个陌生的词。
小时候的她,无法理解未来的写法。
少女时期的她,家破人亡,到处乞讨,独自承担自己和妹妹的所有开销,此时的她虽然学会读写,但没有时间去思考未来。
成年后的她,征军入伍,每天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虽然不再需要为吃穿发愁,但却不敢去思考未来。
随遇而安是她不得不面对的现实,也是不得不低头接受的现状。
面对不知道哪天就会死掉的现实,她不敢去思考未来,因为那只会让自己变得懦弱,变得束手束脚。
她所能做的,无非就是将参军的几年所攒下的积蓄,包括自己死后的抚恤金一起寄给妹妹赫菲,然后让妹妹过上相对优渥的一生。
她抬起头,直视迪亚耳那双深邃的眼眸,好似整个人被海水包围,静谧感将她包裹,让她有一种被温柔的捧在手心的错觉。
心里一荡,赫白连忙错开视线。
这男人为什么要露出这样的眼神?
额,我该做什么反应比较好?
赫白僵硬的抬起手臂,挡住了自己的脸,隔绝开迪亚耳盯着自己的视线。
除此之外,没有太多动作。
“果然。”
迪亚耳静静看着赫白的伤口,然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赫白已经被恶魔进化者感染,身体正在缓慢变异。
感染源应该是那个手臂上的伤口。
问题是,迪亚耳并没有办法解决这个感染。
哪怕是伊芙特,对哈维尔这种高阶恶魔的诅咒也没有直接解决方法。
作为最接近神明的恶魔,哈维尔的能力已经接近神力,不会轻易被去除。
原作中,他作为反派登场的剧情中,是蒂嫚研究出了新的魔法,配合伊芙特的特殊力量,才得以中和了哈维尔的诅咒。
但是现在,显然没有这个时间。
迪亚耳此时只能用魔力阻塞住伤口,尽量延缓变异的进行。
然后……找到哈维尔,杀掉对方。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拼命的思考着目前可以利用的一切资源。
很快,他拿定了主意。
将身上的朝圣者外衣取下,披在了赫白的身上。
这件衣服有着一定的魔法效果,虽然无法抑制变异,但能让赫白的痛觉减少。
“穿上这个,然后和我走。”
他的声音非常平静,却透露出一股不可置疑。
赫白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她从小就不擅长露出表情。
她犹豫了一下,披上了迪亚耳递来的风衣。
因为身高差,这件风衣披在她的身上会直接留到膝盖处。
感受着属于迪亚耳的陌生气味,赫白的脸色微不可察的红了一些。
因为长期身处战场,她的身上现在很臭,头发也很久没有洗。
穿着这种质地一看就很名贵的衣服,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很快,迪亚耳原地打开传送门。
在赫白震惊的表情中,他一把抱起赫白,然后一头钻进传送门。
二层,中央教堂。
夜晚的教堂显得很是安静。
一些守夜的修女们刚刚结束祷告工作,正聚集在一起低声聊着天。
神父们手持圣典,正准备去换衣间,换衣服下班。
这时,一个高大的男人抱着一个娇小的女人闯了进来。
男人身穿白色衬衫,隐约可见其强健的肌肉轮廓。
女人则是身披巨大的黑色风衣,但是她的脸整个被兜帽挡住,同时,似乎是感到害羞,她正死死抓着男人的肩膀,把脸埋在男人的怀里,不去看周围的人。
这两个人的出现倒是没什么,本来也没人在意,只是一些修女正悄悄观察男人的美色。
但是突然,有个人发现了什么。
“等等……那是朝圣者的纹章吗?”
她对身边的人低声问道。
但她的声音并不小,被很多人给听到了。
所有人都看向女人身披的黑色风衣,这才发现,衣服的背面的确有一个朝圣者的纹章。
正当他们后知后觉,想再仔细看一下男人和女人的外貌时,男人已经飞快的跑进了里面的祷告室。
众人面面相觑,有意想要跟上。
但……为什么靠近不了?
所有人都发现,当他们靠近祷告室时,会被一个看不见的屏障挡住,无法再前进分毫。
“发生了什么?”
格琳雅此时火急火燎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刚刚她正在休息,从窗户的余光处好像看到迪亚耳出现在底下。
虽然没看的太清,但格琳雅非常确定,那一定是迪亚耳。
于是她立刻跑了下来,却发现底下的所有人都不知道为什么围在祷告室外面,却又不进去。
“格琳雅圣女!”
修女们连忙将刚刚看到的事告知格琳雅。
迪亚耳抱着一个看不清容貌的女人跑进了祷告室?
是莫妮吗?
但莫妮的身高并不矮小,只是胸口有点平,所以应该不是。
她试着走进祷告室,发现自己同样无法进入其内。
抿了抿嘴,格琳雅的心咯瘩一下,莫名出现了一些委屈。
但很快她就调整好了情绪。
“各位,我也是刚刚得到通知,朝圣者在今晚会在这里开会,所以你们可以提前下班了。”
“另外,今天看到的事不要外传,也不要到处议论,知道了吗?”
“好的,格琳雅修女。”
众人连连点头。
能早点下班是意外之喜。
至于会不会到处说,那就不好说了。
……
祷告室内。
迪亚耳没有放下赫白,而是找了个地方坐下。
庞大的魔力形成乱流,在祷告室内到处冲击。
没一会,一个粉发少女突然出现在迪亚耳的旁边,正一脸无语的看着迪亚耳。
“我刚刚在睡觉,找我干啥?”
卡莱瑟斯的声音闷闷的,看起来还没睡醒。
“用你的权柄赐下祝福。”
“啥?对谁祝福?”
“她。”迪亚耳指了指怀里正死命扒拉着自己,用眼睛余光观察卡莱瑟斯的赫白。
他的话简洁明了,没有任何废话。
卡莱瑟斯沉默了一会,显然是听出了迪亚耳的急迫,明白了事态比自己想象中的要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