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霖昕早上醒来之后,就暗道不好。
头脑昏沉,身体非常沉重,她挣扎了一番,才终于睁开了眼睛。
在意识没有清醒的一瞬间,她甚至以为回到了车祸前。
那时候的她身体已经垮了,病痛对她来说已经可以算是家常便饭了。
手臂撑着坐起来,阮霖昕靠在床靠垫上休息了会,然后才起床换衣服。
洗漱完她又拿起床头柜上的药,就着水吃了下去。
嗓子有些干涩,喝完水之后稍微舒服了一点。
孙笑笑来敲门的时候,看到她第一眼就小脸严肃起来,“阮姐,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阮霖昕也没瞒着她:“头有点疼,嗓子有点不舒服,不过我已经吃了药,没什么大问题。”
孙笑笑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她知道剧组现在在赶进度,让阮姐请假休息她肯定是同意的。
于是孙笑笑只能趁着阮霖昕吃早饭的时候,她三两口吃完,然后就匆匆回房间去拿另一种感冒特效药,并且打算多带一件厚实的外套备用。
阮霖昕一个人喝着粥,她其实没有胃口,但是为了一天的工作,还是逼着自己吃下去。
等快吃完的时候,餐厅门口传来脚步声。
她原本以为是孙笑笑,放下筷子,站起身准备走过去。
谁知道进来的会是从来没在早餐时间出现过的蒋宣。
他看上去心情很差,阴着的脸,在看到阮霖昕的时候,更是没有掩饰恶意。
阮霖昕冷淡的看了他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而这样无视他的态度,激起了他的愤怒。
这让他想起了顾朔温,偏偏就是这个死人脸,他那么殷勤讨好的阮雨萌,在面对他的时候,不及对顾朔温的半分开心。
阮家虽然元气大伤,但是外面只能看到阮氏声誉受到些影响,实际的业务情况,除了圈子里的人,外面的人并不太清楚。
而且即使清楚这些,这样的阮家,对于普通人来说,仍然是难以企及的高峰。
蒋宣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看女人只看她的身份,而在他能接触到的人之中,阮雨萌已经是背后最深厚的了。
他对阮雨萌势在必得,她现在不喜欢他没关系,那他就先毁了她喜欢的人,让她的视线只在他身上就行了……
蒋宣狞笑一声,然后出气一般,在和阮霖昕错身而过的时候,肩膀狠狠地撞击了过去。
阮霖昕在察觉到人影靠近的时候,就敏锐地后退一步避让开来。
不过因为动作太快,让她头有些晕眩,身体微微晃动了一秒,不过她很快就恢复过来。
蒋宣没撞到她也没有在意,只是视线探寻地扫过她苍白的脸,然后装模作样地笑着道歉:“不好意思啊,我刚刚在想事情,不小心脚扭了一下,没撞到你吧阮姐?”
阮霖昕面无表情地张嘴:“滚。”
身体的不适,让她的耐心彻底耗尽,对于蒋宣这种人一眼能望到底的人,更是懒得应付,目不斜视地直接就走了。
蒋宣恶心的笑脸僵住,圈子里的人大多都会做表面功夫,这样直白的厌恶他还没有遇到过。
骤然扭头,他恶狠狠地瞪向阮霖昕离开的方向,直到有其他人经过,他才收回视线。
只是之前一个模糊的念头,彻底在他心里生根。
阮霖昕到剧组之后,首先发现她状态不对的就是化妆师。
“霖昕,要注意多休息啊。”王妍一边给她打底一边关心地叮嘱。
“好。”阮霖昕闭着眼笑着应道。
因为她肤质好,以往她化妆都是很快的。
今天拍摄的还是剧变之前的班馥,阮霖昕苍白的面色,王妍多打了几层腮红,才让她的气色显得好了些。
不过这样仍然比不过之前自然,好在阮霖昕的演技弥补了这些缺陷。
整个上午的拍摄,除了化妆师,其他人硬是都没有察觉到她有任何问题。
不过到下午的时候,她感冒的事情,还是被镜头捕捉到了。
虽然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吃了孙笑笑带过来的药,头疼的症状稍微缓解了几分,但是嗓子里的干涩,因为不断地说台词,反而变得更加严重。
和他演对手戏的何文康在听到她略带沙哑的声音时,就皱起了眉,“小阮,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阮霖昕清了清嗓子,刚要摇头拒绝,然后就有一口风灌进嘴里,她扭过头剧烈地咳嗽了几声。
姚婷放下喇叭,然后阮霖昕就被强制压着去休息了。
阮霖昕无奈地去了休息室,她是真觉得今天状态并不影响她拍摄,不过对于别人的关心,她也不会拒绝。
在她休息的时候,后面的几场戏挪到了前面拍摄,整体上没有影响剧组的进度。
不过到晚上的时候,阮霖昕和姚婷就出现了分歧。
“你现在身体不舒服,我不同意今晚继续拍逃亡戏。”
阮霖昕知道姚婷是为了她好,所以好言劝道:“天气预报后天就要来冷空气了,这两天如果不赶紧将这几场戏拍完,后面不是更受罪?”
“那也可以明天再拍,今天先算了。”
“万一明天我比今天更严重呢?”
阮霖昕说完就被姚婷瞪了一眼,她有些无奈:“我的身体情况我知道,今天也不用下水,趁着现在我精力还行赶紧拍完,才能不耽误进度。”
就她现在额角没停的跳动,她不觉得睡一觉感冒就能好了。
最终在她的坚持下,晚上的夜戏还是继续了。
孙笑笑左手毯子外套,右手保温杯,紧张地站在一侧。
虽然不用下水,但是要维持着昨晚从水中出来的样子,因此阮霖昕身上衣服和头脸都需要洒水。
为了拍摄效果,她在工作人员犹犹豫豫地洒下的几滴水中,自己接过来上手。
确保和落水效果差不多了,才正式开始拍摄。
从湖里爬了出来之后,班馥按照师父临终前的吩咐,走上了逃亡之路。
为了躲避追捕,她不敢走官道,只能爬过乡野的田地,穿过黝黑的密林,进到了连绵险峻的后山。
这座以前师父叮嘱她不要深入的层峦叠嶂,此时成了她唯一的存活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