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能人张起灵三言两语,村支书张永亮就明白了。
这几天,他也在为庄里这些新建的蔬菜大棚销路发愁呢,眼看着各种菜就要下大洋了,种出来卖给谁还不知道呢。
几个人一碰头,迅速达成共识。接着来到庄前的场湾查看现场。
几个大娘看到小能人把村支书都叫来了,明白真要干什么事情了,便开口:“村支书和小能人要合伙干什么大事,可别掉下我们?”
张永亮大手一挥:“不会少了你们,到时候把你们的麦子全部收起来弄走!”
“哈哈哈,那敢情好!你们把麦子收起来帮我卖了,我就不用发愁自己卖了,使劲种地收麦就行!”
张永亮一听这话,回头跟小能人交换一个眼神,满满的志得意满。
年轻人就是麻利,第二天一早,连家兄妹刚到姥姥麦场把麦子摊开,就听见大喇叭开始吆喝,是村支书张永亮的声音:“各位村民,紧急通知:在庄南边场湾晒粮的各家,把麦子晒好晾好后,尽快收回家里去!把场湾倒出来,再有晒粮的一律到北边场湾,南便场湾尽快倒出来,尽快倒出来!”
广播说完,大家一时议论纷纷,这是要干啥,为啥急着用场湾,还是南场湾,要放电影了?
小孩子们一时高兴起来,放电影咯!放电影咯!
“喂喂喂,”大喇叭又响起来,大家瞬间安静,听听还有什么安排,“连云平、连云洁、连云升、连云莲,你们四个赶紧来村部,你们同学找来了。”
云平云洁对望一眼,啊?同学来了,难道是邓文汇来了?可今天不是周末啊,今天才周四。
几个人带着疑惑,赶到村部,一到院里,看见文汇和刘哥笑盈盈站在一辆大车前面。还真是他!
大家都很高兴,连莲尖叫一声:“文汇哥哥!”扑到文汇身上,像只猴子一样挂着。
云平笑着说:“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今天不是周末,你怎么有空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文汇笑嘻嘻,把连莲举高高,自从上次在省城爬山落后,他已经坚持锻炼很长时间了,效果很显着。
“周四周五学校举行春季运动会,我请假了!这样我可以有四天假期,还可以赶上麦假的尾巴,对吧?”文汇伸头看看外面场湾里晾晒的麦子,恨不得现在就扑进去。
原来如此,文汇还是对麦假念念不忘啊。
“不晚不晚,来得正好。”再晚两天可就不一定了。场湾都要没了。
“你是怎么找到我们姥姥家的,还知道到村部来问。”云洁很惊奇。
“这有什么难的,只要有心就能找到。你说过你姥家叫张家庄,离六中骑车15分钟时间的路程,我就问着过来了。来村部一问,正好村支书认识你们四个,还说你们四个是张家庄的名人。”
云平不好意思看向张永亮,张书记笑眯眯。
“不是要干农活嘛,我把刘哥也叫来了,咱们一起干四天,怎么样?”文汇摩拳擦掌。
云洁这才注意到,文汇这次来穿着一身旧的运动装,刘哥也打扮得像个乡下青年。
云洁腹诽:“我的大哥哎,你们来得稍晚一点了,要是在前几天割麦子的时候来就好了,现在只剩下老太太趟麦子了。”
不过也不能打击他俩,毕竟人家兴致勃勃来干活的。
“既然来了,咱们就去场湾体验一下晒麦子打场去。”云平一脸兴奋。
几人告别张永亮,把车留在村部,领着两人雄赳赳气昂昂去往场湾。
云洁看一眼这辆庞大的汽车,心里感慨:“车行邓大少爷这是换成七座车了,还真是细心。”
云平跟两人介绍麦收的一系列活计,并委婉地表达了两人来晚两天的遗憾,文汇看着云平晒得乌漆嘛黑的脸庞,怎么觉得自己来得正是时候呢。
几个人来到场湾,引起了众多婆婆姨姨的惊叹:“这是谁家的儿子,长得真好,真白净。”
文汇目不斜视,走出了翩翩公子的气派,谁知一回头,发现大家说的是刘哥。
几个婆婆正围着刘哥说个不停,差一点就上手摸一把了。
在大家眼中,云平文汇他们还是半大小子,没什么意思。刘哥这样的才是正当年,已经有婆婆问起刘哥有没有对象了。
像刘哥这样长得个子高高、一脸正气、腰杆挺直的,一看就是优秀的农家小伙,可是抢手货。
刘哥红着一张脸,站在围成的一堵人墙里,连腿都拔不出来,还是二舅妈来解围:“这是我们家的客人,可不敢吓着人家!”
当徐家姥姥知道这是专门来帮忙干活的,更是吃惊地不行,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体验农活可以,可不敢晒坏了。
云洁也觉得,这两位省城来的大少爷,肯定不会干农活,也就是来凑个热闹,哪会亲自下手啊。
谁知刘哥观察了一下场湾情况,二话不说,脱掉外套,拿起铁锨,熟练地开始扬场,那架势,一看就是在家常做的。
在场的婆婆姨姨们也不干活了,齐刷刷注视着这个年轻健壮的肉体,像看表演一样。这活色生香的,可比看电影有意思多了。
云洁很想跟刘哥说一声:“大哥,要不要看看你干的是谁家的活?扬错麦子了!先把姥姥家的麦子收好了!”
姥姥拽着儿媳妇回家准备午饭,今天中午有贵宾到,人家这个干法,总得吃顿好的。
几个人留在场湾晒粮,刘哥不知疲倦地扬场,看那腱子肉,估计一会功夫结束不了,云平便教文汇用脚趟麦子。
看得出来,文汇对用脚跟粮食亲密接触这件事感到有那么一点点毁三观,但云平接下来会为他重塑三观。
当文汇克服心理障碍,把脚伸进晒烫的小麦,奇异的触感也是迅速征服了他。
于是,一上午,云洁她们舒服地坐在阴凉处,看着文汇戴着凉帽,一趟一趟地认真翻着麦子。
刘哥则是转着圈把全场的麦子扬了一遍。
中午饭很丰盛,有猪头肉、凉拌海蜇、韭菜炒鸡蛋、棱瓜炒肉、辣酱汤,主食是油饼。
云洁发现油饼是村里庄里重要节日、招待贵宾的好物,都是土鏊子现烙的,各家有各家的特色。
大姨家的油饼油多葱花多,焦黄焦黄的,脆脆的。云升说,火大,香!
姥姥家油饼颜色浅淡,没有那么多油,厚厚的,掰开来,才发现里面另有乾坤,一层一层又一层,duangduang地,拿在手里颤巍巍,吃起来绵软喷香。云升说,面揉得软,香!
刘哥和文汇也没客气,一顿大吃大喝,怎么也是干了活出了力的。
二舅妈瞅准机会,问刘哥:“你多大了啊,有对象吗?我娘家侄女今年21了......”
正吃得好好的刘哥,一听这话,饭还在嘴里,也不知该怎么嚼了,红着脸放下筷子,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姥姥忙说:“吃饭吃饭,正吃饭呢,乱打听什么?!”
刘哥又拿起筷子,刚要下嘴,姥姥又说:“吃完饭再说。”
刘哥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拿着筷子的手停在半空中,腮帮子塞得满满的,像只萌萌的松鼠,云洁和云升险些笑岔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