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葫芦谷,寒风呜咽,雪意漫天。

顾梓潇披挂上阵,身披银甲,苍白的脸色在寒风中更显冷峻。

他虽然刚醒不久,伤势尚未痊愈,可眼中却有着旁人难以直视的沉沉杀意。

消息早已探明,北戎残军不甘心败退,妄图趁大雪未封山时,偷袭葫芦谷,一举打开南下的门户。

若是将葫芦谷夺回到大颂的手里,那么,北戎再想过来,也会难上加难。

然而这一回,北戎人比以往更狡诈。

头日清晨,哨探回报,说北戎军已自谷西悄然逼近,人数不过五六百,阵脚散乱,看似不过小股扰袭。

副将们纷纷请战,要趁敌未稳,主动出击,一举歼灭。

顾梓潇却按剑不动。

他坐在军帐中,凝眉看着探子绘制的地形图,指尖轻敲桌面,眼中寒光一闪。

“太过容易了。”他低声道,“北戎人不蠢,怎会孤军深入,只送几百人来送死?”

副将们面面相觑。

顾梓潇起身,亲自登上了西边的望台。

放眼望去,谷中一片雪白,零零散散的确有北戎骑兵在山腰活动,旗号乱,行军散。

可山脊线之上,隐隐有雾气翻涌,仿佛有重物踏压过雪地留下的痕迹,又很快被飞雪掩埋。

顾梓潇眼神一凝,冷声道:“这是诱敌之计。”

他转头吩咐:“传我令,全军不动,且设两翼伏兵,待北戎大军现身,再以疑兵诱之入谷,关门打狗!”

命令传下,三千兵马安静如林,静静埋伏在雪谷两侧。

直到午后,北戎小股骑兵果然作势挑衅,甚至故意留下破绽,似乎要诱南军出谷追击。

顾梓潇稳如磐石,丝毫不动。

终于,未时将近,天光微暗,谷口远处突然杀声震天,雪雾中滚滚而来的,是北戎真正的大军!

他们藏身于雪岭之后,绕了近三十里路,伺机突袭。

若顾梓潇贸然出击,待谷中空虚,这数千北戎骑兵便可从背后断他退路,一举围歼。

这一战,本是北戎设下的死局。

北戎的二皇子心思深沉,早就有南下的打算,据说他自幼时起便喜欢南颂文化,传言他的母妃就是南颂人,一直以来他并没有争皇位的资格。

可是去年大皇子突发急病昏迷,直径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其他北戎的皇子都是纨绔子弟,不堪大任,所以北戎皇帝没办法,只能让这个二皇子上位。

顾梓潇早已布下伏兵,两翼兵马悄然出动,左右夹击,将北戎大军堵在狭窄谷口,前有高地,后有断崖。

雪地上,长矛穿透甲胄,箭矢如雨落下,喊杀声震破长空。

顾梓潇旧伤未愈,只得站在高处指挥,他这次顾及良多,一是要第一时间看清整个战场的地形,做出判断。

第二也是不敢不听林悠然的命令,这种先要关口,冲锋陷阵是最要不得的。

北戎人见久攻不下,又有后军被断,只得四散逃窜。

傍晚时分,雪势更急,天地一片苍茫。

顾梓潇下令:“关谷口,围而歼之!”

鼓声如雷,三军齐动,将残敌尽数擒杀谷中。

这一仗,南军虽胜,却也极为惨烈。

天黑后,谷中遍地尸首,血染雪原,俨然一片修罗场。

顾梓潇坐在马上,望着苍茫雪夜,手中长枪还滴着血。

副将上前请命:“王爷,敌军已退,可否整军回营?”

顾梓潇收回目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沉声道:“回营前,搜净谷中,伤者救治,死者收殓,一个不留。”

副将应声而去。

顾梓潇勒马立在原地,任雪落满肩甲,心中却比这天地还要清醒。

这只是开始。

若想真正保南境安宁,单靠守,是守不住的。

他要做的,不止是守住葫芦谷。

他的理想,是要把北戎铁骑,彻底击退五百里之外,逼他们签下城下之盟,保北地百年太平。

葫芦谷内,士兵们忙碌着清点战场,绑缚俘虏,收敛尸首。

血腥气混着寒风,在谷中久久不散。

顾梓潇换下满是血迹的战甲,身上只着一件藏青色战袍,腰间挎着佩剑。他一瘸一拐地巡视营地,走得不快,却走得极稳。

伤口在寒风中作痛,可他眼神冷静如常,一一过问战况。

“西翼战损八百二十人,谷口守军伤亡七百,医官已在紧急救治。”副将禀报道。

顾梓潇点了点头,低声道:“给阵亡兄弟记功,名单册上报,不得遗漏。”

副将一凛,应声领命。

待一圈巡查完,顾梓潇返回中军大帐。

舒嬷嬷、扫红等人早已候在帐外,见他面色苍白,连忙上前搀扶。

林悠然披着厚厚的棉斗篷,自帐中迎出来,眉眼微皱,仔细打量着他一身寒意。

“进去。”她声音压得极低,却透着藏不住的心疼。

顾梓潇笑了笑,顺从地让她扶着进了帐。

帐内炭火烧得旺,温暖扑面。

林悠然亲手为他换下湿冷的外袍,动作极轻,生怕碰到他新结痂的伤口。

顾梓潇低头看着她专注的神情,眼中柔光一闪,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林悠然愣了愣,抬眼望他。

顾梓潇笑了笑,声音低哑:“悠儿,明日,明日我要杀北戎二皇子一个措手不及。”

林悠然眸光微微一动,轻声道:“你想的远。”

“不止是想。”顾梓潇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决绝,“北戎人若一日不被彻底击溃,南境百姓就一日不得安宁。葫芦谷固若金汤,可再坚固的城池,守得了一时,守不了一世。”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坚定:“我要他们签下和约,誓百年不敢南侵大颂。”

林悠然听着他的话,心头酸涩又钝痛。

这是怎样的志向?又是怎样的孤勇?

她垂下眼眸,轻轻覆在他胸前的手收紧了几分,喃喃道:“阿潇,不管多久,我都会陪着你。”

顾梓潇眸色一沉,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

这一次,他不是孤身一人了。

夜里,顾梓潇召来心腹将领,商议战后部署。

“北戎主力已伤,余部退回黑岭以北。趁他们未稳,兵锋可北进三十里,压至摩云河。”

“但冬雪封山,粮道难继,若贸然深入,恐有后患。”

军帐中众将低声商议。

顾梓潇静静听着,良久,开口道:“先驻葫芦谷,整顿兵马,修筑堡寨,以谷为基,步步北推。来年开春,便动兵北驱。”

他的声音沉稳,不疾不徐,却透着一种让人心折的决然。

将领们齐齐抱拳,应道:“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