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长晏虚心求教孙县丞之际。
另一边,方氏医馆。
温长宁本来好好地给人把着脉呢。
可谁让医馆的大门正常开着。
外面有一辆马车经过。
温长宁本来没当回事,虽然安平县不比礽都繁华富贵,那也是有马车的。
可是!那辆原本行驶的好好的马车,突然从马车厢里跳出来个人。
一身朴素的清秀姑娘被绑着手,就那么结结实实地摔倒了地上,她顾不上疼挣扎着站起来。
嘴里喊着:“救命!”
马车上又跳下来个壮硕男人,连同马夫一起快步走向这名姑娘,捂着她的嘴,携着要上马车。
这一幕正正好落在了温长宁眼中。
他没看到先前姑娘跳下马车的过程,但他看见了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
真是岂有此理!
温长宁看得怒火中烧,连手头的病人也顾不得了,当即从柜台出来。
到底没被怒火冲昏头脑,他对方六佑迅速耳语了一番,然后像一阵风般夺门而出。
方六佑二话不说也跑了出去,很快不见踪影。
徒留方大夫眼睁睁看着。
“你们住手!”温长宁当街喝道,步履如飞。
大街上那么多人,竟没人敢出来伸张正义。
他快步跑到那辆马车前,拦住两个“人贩子”。
那壮硕男人骂道:“滚开,多管闲事!”
温长宁声音比他更高:“当街抢人,当真是找死!我报官了,识相的话就放开她!”
“找死!”壮硕男人正要动手。
温长宁比他动作更快!
寒光一闪,手术刀被握在手中,与此同时出其不意地踹了这人一脚,趁着他不备将刀抵在了他脖子上!
转眼之间温长宁一个标准地挟持人质、面对警察的样子,俊美的脸庞冷若冰霜,眉眼狠厉。
他是不隐身了,没装备了,但身上还是藏着刀的!
由于大祈太过黑暗面,这五年的强身锻体也没偷懒!
温长宁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人贩子,还有一个是强奸犯。
今日居然让他遇见了一个!
从温长宁站出来,到拿刀抵着一个绑架犯,过程发生的太快,可周围在这瞬间已经围了不多不少的观众。
方大夫扒开人群,见到的就是温长宁拿刀“挟持”人的一幕,瞬间眼前有些发黑。
温长宁表现的一直都是副温柔的样子,他居然不知道这人还有这样的一面!
锋利的刀刃抵在自己的脖子上,渗出丝丝鲜血,壮硕男人感受到如有实质的杀意,直觉告诉他这个人杀过人,竟一瞬间不敢动弹了。
观众自发安静。
人群中央的温长宁冷声道:“放了她!”
挟持着姑娘的马夫面露迟疑。
这姑娘挣扎地厉害,原本捂她嘴的壮硕男人没了,一个马夫制不住她。
她双唇抖动,声音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在颤抖和害怕:“郎君救我,这些人要轻薄我!他们害死了我姐姐!”
温长宁目光如炬,声音更冷了,全冲着对面的马夫而去,“放开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手上使劲儿,壮硕男人感觉自己的血流得更多了,声音颤抖着说:“好汉饶命、好汉饶命!你快快放了她!”
后半句是对着同伙马夫说的,他觉得马夫放了那姑娘,这个恐怖的人就会放了他。
被同伴呵斥放人,马夫更加犹豫不决了,他的目光不自觉落在马车上,像在等什么命令。
“不准放。”
寂静的场中突兀地传来另一个陌生声音。
温长宁目光看向声音来源。
马车帘子被掀开,又下来一个人。
这个人一身富贵打扮——在温长宁看来最多在贫穷落后的安平县“鹤立鸡群”——虽然既侮辱鸡又侮辱鹤,二十多岁的样子,中等身材,面相油腻,看着他的眼神更油腻。
不知怎么的,打从看这男的第一眼温长宁心里就犯恶心。
这个男的看清温长宁的面容后倒是眼前一亮,出口就不是什么好话:“长得不赖嘛,要不要陪本公子玩一玩?”
温长宁慢半拍反应过来,他居然被这个恶心玩意当街调戏了!
他一瞬间抛弃了文明素质,当街骂道:“我去你爹的!”
都不想骂他娘。
被骂了,这个男人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沉声道:“不知死活!你可知本公子是谁?!”
温长宁听到这话心里有些无语,直接用大祈话打败大祈人:“你是什么王公贵族吗?我还得认识你?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男人气恼。
在祈朝安平县的人加起来都没有一个王公贵族来的尊贵,温长宁的话直接戳破了他欲拿身份压人的高高在上。
人群中有低笑声传来。
男人面上更加恼怒,道:“本公子的父亲叫罗澎,罗记布庄就是我爹开的!”
“多大个人了,还拿爹压人。”温长宁目露嫌弃,“自己没本事,出门在外都不能说自己的名字,倒真是又可怜又搞笑。”
他心想原来是地头蛇的家里人啊。
温长宁对那个中年罗老板有点印象,因着裙带关系,算是安平县里的地头蛇,当时顾长晏“招商引资”时见过一面。
他不想废话了,直言道:“我已经报官了,你们完蛋了。”
那男人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哈哈哈哈……报官?你以为衙门会向着你?”
温长宁翻了个白眼,心想不向着我们,难不成还向着你这个恶心晦气的玩意。
他言简意赅道:“你闭嘴,与你废话真够恶心的,等着吧。”
那男人不搭他的话茬,倒是冷静了些,他已经发现这个貌美的男人长了一张不饶人的嘴,抱臂道:“那县令和我罗家相识,你一个平民百姓真是鸡蛋砸石头,不知天高地厚。”
“不过……你要是从了本公子,到时进了衙门,本公子可以为你求情。”
“还有你记住,本公子叫罗文宾。”
油腻的声音搭配上他那张油腻的脸,温长宁真的反胃了。
他拿罗文宾的话反问:“你可知我是谁?”
罗文宾打量着温长宁朴素的束袖衣袍,还有头上的银簪子——全身上下最值钱的了,以及那张漂亮的脸蛋。
怎么看怎么是个平民百姓。
他不屑道:“谁啊,说来听听。”
温长宁冷声道:“安平县内我老大,天老二。”
人们向来都是说天老大,我老二。
温长宁不信天。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仗势欺人”这么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