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薛衡终于没忍住,冷嘲热讽道:“这次又看在谁的份上呢?”
温长宁冷脸,从怀中掏出什么东西砸向薛衡。
薛衡一把接住。
温长宁面无表情道:“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薛衡迅速打开这个画卷,当他看清画上的姑娘的脸时瞳孔一缩。
当“璟之皇后,薛氏”的字迹和红印章映入眼帘,薛衡胸膛起伏不定,顷刻间呼吸乱了。
“这字迹和印章如假包换,想来皇帝能验明真假。”
薛衡没注意到温长宁说的“皇帝”二字,或者说他全副身心都扑在了这幅画像上。
他和画像上的女子有些像。
这已经足够将他打入万劫不复。
“薛衡,一直忘了说,”温长宁观察着他惊疑不定的脸色——不得不说,很精彩,下一瞬猛地扑了上去——
“我忍你很久了!”
此刻薛衡的警惕性从未有过的低,一个不备被温长宁扑倒在地。
扑通一声。
灰尘重重扬起又落下。
他骂了一声“艹”,摸向腰间才想起自己今天没带佩刀。
顾长晏赶紧上前帮温长宁压制薛衡,还拿出了温长宁提前准备的绳子。
又是二对一。
温长宁如玉的脸庞上表情是前所未有的狠厉,一拳快准狠地揍在了薛衡的脸上。
还边说着反派话术道:“你敢还手,我就敢告发你,让朝廷掘了你家祖坟,鞭尸!”
薛衡被那一下打的嘴角出血,听到他的话,眼神恨不得杀了他,却也只是格挡了。
毒蛇被拿捏住了七寸。
而且他可没有什么士可杀不可辱的精神。
“我们今天就来好好一报还一报。”
两人绑好他,温长宁起身找来一把破旧的椅子。
薛衡的小腿看起来那么健康有力,温长宁秉持着不打报废的劲,居高临下,高高扬起椅子又重重落下——
“!!”
右小腿传来剧烈的痛感,薛衡死死咬着牙,唇缝露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声,冷汗一瞬间冒了出来。
温长宁单膝蹲下,睨着他道:“你曾祖母叫薛璇,你名义上的赘婿曾祖父叫薛回,你知道这个回字是什么意思吗?是回家的回。
“薛璇给他起的名,薛回原是燕末帝陆璟的暗卫,他自杀的原因可能是殉葬了。”
“所以你看,那个藏宝洞如今坍塌,秘密重见光日,你们家可是要被诛九族的,谁让你和你祖宗长得像呢?”
温长宁可会pUA了。
“说来你还要谢谢我们,我们可是好心在众人发现前替你掩藏了。”
温长宁最后直视着他的目光道:
“当然,你可以继续恨顾诩,这是应该的,因为我也恨。可是你最好别再死揪着风起不放,我对此,感到很厌烦。”
薛衡眼睛死死瞪着他,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
“你是前朝余孽啊,听话点。”语罢,温长宁假模假样叹息一声。
心道当坏人真爽啊。
“这些都是我们在你亲曾祖父的藏宝室里发现的秘密。”顾长晏补刀。
对于温长宁前面说的话,这个人妥帖放在心里。
温长宁重新按住薛衡,并不走心安慰道:“放心,你让我们打回来,以后我们不会用这件事威胁你。”
顾长晏拿起那把快散架的椅子,声音很轻地说了一句“希望两不相欠”。
可惜谁都知道不可能,所以只能是希望。
薛衡的右小腿遭遇二次伤害,鲤鱼打挺般浑身动弹了一下,温长宁险些没困住。
椅子彻底报废。
温长宁抬头瞪向顾长晏,突然强硬道:
“顾长晏!我命令你,用脚踩他的头!”
薛衡瞪大了眼,整个人狼狈不堪。
不再有丝毫犹豫,顾长晏一脚踩到薛衡头上!
鞋底碾压在侧脸。
这样的姿势,其实极其侮辱被踩的人。
可是要的就是报复。
位置颠倒。
当年顾府,如今薛家。
被羞辱的人和施展羞辱的人颠倒了个个儿。
四年前的温长宁眼睁睁看着,心疼又无能为力。
现在虽然报复回来了,虽然不能抵消那时候的痛苦,可到底有些爽。
顾长晏和薛衡的关系,不讲理并偏激点讲就是:且看苍天饶过谁,都是被长辈连累的人,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可惜在场的人没谁在意。
他们只要实际的。
他们都睚眦必报。
就如当年顾长晏对薛衡的羞辱连恨都恨不起来,今日薛衡也只能低下不可一世的头颅。
谁让有那该死的血缘和那该死的连坐呢?
薛衡虽说没有士可杀不可辱的劲儿,可这实在太辱了,被仇人踩头是个人都要挣扎。
薛衡开始剧烈反抗,同归于尽的念头充斥心头。
可惜已经晚了,他被绑了。
顾长晏没放开脚,温长宁蹲在薛衡他头边,道:“陆璟有个宠妃叫苏欢儿,那是薛璇的假名。她是被强迫的,她不喜欢陆璟,她无差别讨厌男的三妻四妾,她是她母亲的宝贝独生女……她叫薛璇,她想回家。”
“哎,你对薛璇还有印象吗?”
被羞辱的愤怒控制了薛衡的大脑,他可能要之后冷静下来,回忆当时,才会发现温长宁谈及薛璇时是直呼其名的,语气像是在说同辈之人、在谈论至亲的朋友。
可她们差了辈,没见过,本不应该是朋友。
可他们男女有别,本不应该直呼其名。
眼下他只想起来曾祖母死后是火葬的。
当温长宁问到这句话,薛衡不说话,只是拿头颅抵抗着被踩头的那股劲,耳朵不自觉竖着静待温长宁的下文。
——关于家的记忆在他的全部记忆中占据的还是太少了,少得可怜。
温长宁说的关于自己曾祖母的事情,薛衡有的有印象,有的根本不知道。
温长宁也不在意他的沉默,继续道:“可能陆璟真的喜欢上了薛璇,所以在最后放她走了,也可能是因为当时薛璇已经怀孕……她才十七。”
十七。
蓦地,薛衡挣扎的力度都小了些,突兀地想起自家的那个奇葩祖训——双方最好年满十八岁才可以发生关系。
……是因为这样吗?
至今薛衡想不明白。
最后顾长晏放下自己的脚。
温长宁将他曾祖母年轻时的画像折叠好,放进他的怀里。
对他道:“给你了,是留着做念想还是烧了都看你。”
“对了,你这辈子别再找风起和我的麻烦,我可以发誓此生不会用这件事威胁你。”
“这不是商量,是通知。”
顾长晏的安静已经表明了他和温长宁是一条心的,温长宁说什么就是什么。
在这一刻,薛衡真正意识到:此生他若想搞死顾长晏,除非同归于尽。
还得是出其不意物理意义上的。
不想死的他被威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