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那鹰也只盘旋了几圈,便离开了。
顾清莹跨上马背,还没走几步,那鹰也不知是从哪里又重新飞了回来,朝着顾清莹直直俯冲而下。
“夫人小心!”
顾清莹一手提着缰绳安抚躁动的红豆,一手已然握在了腰间的弯刀上,那鹰却冲到了一半,离着两丈远的距离丢下东西,急转飞走。
顾清莹的目光慢慢下移,定睛看了看那鹰丢下来的东西。
好像是只兔子。
催马上前的青霜,提起那已经被摔断了气的兔子,疑惑道:“难不成这鹰是给咱们送礼的?”
“不会是咱们上次回去救治的那只鹰吧?”画影盯着那只鹰落在了七八丈远的鹰,不可思议地惊呼。
顾清莹这才想起来,她上一次去追马匪的时候,路上捡了只爪子受了伤的鹰,给它用了些伤药,回城里喂了十来天它就自己飞走了。
原本她心里还是有些失落的,但想到雄鹰本就该翱翔在天上,并不适合被圈养在家中,心里也就释怀了。
没想到它竟然能认得出她们,还送了礼物,可顾清莹看着画影手里提着的兔子,心里却没有多少喜悦了。
顾清莹接过兔子,催马上前,那鹰张开翅膀左右踱了几步,最终还是没有躲她,站在原地放下翅膀歪着脑袋看着顾清莹。
顾清莹没靠太近,大抵还有一丈远的距离就停了下来晃了晃手里的兔子道:“你的礼物我收下了,你我的情分就算了了。往后看到人群躲远一点,不要再靠近了,他们可能会射杀你。”
“别傻傻的再靠近,知道吗?”
顾清莹甩了马鞭,掉头回去。
那鹰的脑袋又将脑袋偏到了另外一面,一副呆愣模样,眼看着顾清莹回到了队伍里,它才再次腾起。
顾清莹看着它再次高空盘旋,收回了目光打马回了芦阳县。
即便如此,回到县城的时候也已经到了傍晚。
淳礼坐在衙门门口,肘着小脑袋望着娘离开的方向,余晖刺目小家伙儿合一合眼睛,依旧盯着那个方向。
听到了马蹄声,淳礼面上一喜,立刻蹦了起来,上了台阶踮起脚尖望去。
果真是娘回来了!
“娘!”淳礼跳着挥挥手,就要往下跑。
却又被出来透气的陈朗一把给拽了回来,
“就在这里等,小心马踩到你!”
被提着脖领的淳礼面色僵了一瞬,却也并没有抹去他此刻的喜悦,等顾清莹的马停在了门前,便迫不及待的扑了上去。
有了小兔子,就更是高兴了,全然忘了自己早上哭成了什么样子。
顾清莹抬头看了看陈朗,陈朗的目光不知是飘到哪里去了,顺着目光去,似是......在看青霜还是画影?
无论青霜,还是画影,好像都比这个陈朗大个三四岁。
顾清莹不是没想过放她们去嫁人,可她们说自己早就绝了嫁人的心思,只想留在她身边。
这话是这么说,但她们哪日真遇到合心意的人了,想要嫁人她也不会拦着,且还会欢欢喜喜的给他们备份嫁妆。
“陈朗,晚上留下来一起吃烤羊。”
“啊?哦,好......”陈朗恍然回神,目光短暂收回之后,再次抬眸。
陈朗伸出双臂冲了过去“青霜姑娘,我帮你。”
青霜反应极快地挡了他一把,拧着眉嫌弃道:“不用,别帮倒忙!”
顾清莹回过头去,眉梢挑的老高,别有深意地看着青霜。
青霜只觉得脸颊一阵灼烧,立刻低下头去,提着东西快步进了门去。
陈朗还跟了几步,又怕人生气,再加上众目睽睽,还是放缓了脚步。
杜斯年回来的时候,赶着个驴拉的板车,身上遮了个严实,脚上却是两脚未干涸的泥,再看跟着他一起回来的云川云岫两人也是一身的泥。
顾清莹刚刚梳洗一番换了衣裳,见他们三个这样进门,立刻拉着要扑上前去的淳礼退开两步:“你这是干什么去了?掉泥坑里了?”
“没有。回来的时候我看那水沟快干了,还有些鱼,个头不小,就想着带回来。”
杜斯年指着云岫扛着的布袋子道:“装了半袋子回来,就是没想到看着水浅,泥却深。”
顾清莹目测了一下,好像的确个头都不小,目光再转到杜斯年的身上。
“好好洗洗,一身的臭泥味儿。”
暮色降临,烤好的全羊抬进了衙门,家里也炖了一锅羊汤,顾清莹倚坐在屋里,看着陈朗凑在云川云岫身边,瞧着他俩在那刀子分肉,嘴里还嘟囔着不停,眼神依旧时不时地往青霜那边瞟。
杜斯年从浴房里出来,带着氤氲水汽,头发半湿着披散着坐在顾清莹的边上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顿时压下了嘴角。
“陈朗是不是看上青霜了?”
杜斯年一愣。
“你没瞧出来?”顾清莹见他不答,转头看他。
“还真没有,前段时间这小子不是还被青霜给揍了吗?”杜斯年拧着眉道,这是秋收之前的事情了。
“嗯?”还有这事?
她怎么瞧着有戏呢?
再想想,陈朗父亲虽然官职并不高,但也好歹也是官身,陈母又不是个好相处的,青霜无父无母,就只有青霄这么个姐姐。
恐怕就是两人有戏,陈家也未必同意。
“要不......”
正在顾清莹想着出神的时候,杜斯年在一旁出了声。
“你若是觉得他们俩般配,我来想法子撮合撮合?”
“嗯?”顾清莹眨了眨眼“我看着般配可不管用,要看人家俩是个什么心思。”
“再加上陈家会是个什么心思,我是怕陈家眼界高,更何况......青霜是她们这几个年纪里最小的,也二十三了。”
杜斯年笑笑道:“心意什么的,总要问问才知道。”
“据我所知,陈家从前的确是给陈朗定下过一门亲事,但那姑娘家因贪墨案受了牵连,在发配教坊司的路上,她母亲用自己的巾帕勒死了自己的两个女儿,自己也吊死在了树上。”
顾清莹眼眸深沉了几分,虽说那位母亲是不想让女儿受苦,但也实在是......残忍了些。
不过她也没有办法设身处地的去想,也很难想象自己若是到了那种地步会做出什么样的抉择。
“陈家之后也没有再给陈朗议亲,他母亲倒是催的紧,想让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