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流觞抬眼看向她,“既然能杀了他们,为何要把他们留着?”
“你不懂,你和祭司修行无情道,自然不知道这外面的捉妖师做事都讲究光明磊落和仁慈大义,能尽量减少冲突和杀戮在他们看来才是最好的办法,怎么这次却要直接诛杀那群恶妖呢。”
青贮有些想不通。
“封印那群恶妖能减少不少伤亡,还能避免有恶妖出来后漏网之鱼逃掉,这么好的法子,为何城里那群捉妖师不用反而非要等着那群恶妖出现呢。”
一丝白色的灵力拎着黄道人的衣领,把黄道人拖拽到了青贮面前。
李杳淡淡道:“你不如问问他。”
青贮眨了眨眼睛,抬起脚,一脚踩在黄道人的肩膀上。
“道友,我方才的话你可听见了?你帮我寻思寻思,跟我说说城里那群捉妖师为何非等着那群恶妖冲破秘境。”
黄道人跪在地上,被面前的女子踩住了一边肩膀。
原本他是不惧这金丹期的女子的,奈何李杳坐在旁边,他不敢反抗青贮,他连忙道:
“这恶妖就算封印了也终归是隐患,指不定日后还有逃出来的一天,那城里住着的又都是百姓,若是现在不除,等日后这些恶妖出来了,而城里又没有捉妖师,只怕城里的百姓都会遭殃。”
“参商城主为了城中百姓安危,也为了安抚人心,才广发除妖帖,请四面八方的捉妖师前来除妖。”
青贮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旁边的李杳一愣,垂眼看着黄道人道:
“参商城城主是何人?”
李杳的记忆分明没有这号人物,三年前的参商城深陷水深火热之中也不见这位城主出面,这让李杳不得不猜,这位城主是否是一个喜欢躲在别人身后的懦夫。
“这……这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位城主是一年前才到参商城的,原先的城主在三年前就死了,这参商城经历过三年前群妖入侵的事后也算烂摊子,没人愿意来这儿当城主,所有这城主位置空了两年。”
李杳放下筷子,“这新来的城主倒是有意思的紧,有那群恶妖在,别人对这参商城避都来不及,他却偏偏来这儿上任。”
青贮点点头,深以为是的点头。
“这城主要么是个法力高深的捉妖师,要么就是个不怕死之人。”
她猜多半是后面一种,法力高深的捉妖师世间也没几个,仅有的几个全是什么宗的掌门或者什么派的长老,要么就是像李杳这样,挂着弟子和祭司的身份到处除妖。
怎么可能屈尊到一个凡人城池当城主。
流觞道:“是个什么人进城去瞧瞧不就行了,在这儿猜的头都大了。”
她只喜欢诛妖,不喜欢考虑这些东西。
李杳拍了拍手,站起身。
“说的也对,是个什么人,进城瞧瞧就知道了。”
她弯腰抱着还在啃包子的小家伙,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小家伙顿时自己要走了,他看着黄道人,依依不舍道:“大猪,再见!我下次再来看你!”
说着他还空出一只手,对着黄道人摇了摇手。
黄道人连忙“哎”了几声,直到看见李杳跨出门槛,跟着她的几个人也离开后,黄道人才像是得到喘息一样瘫软在地上。
他以为李杳放过他了,半瘫在地上大口喘息。
另一边跪着的捉妖师也得到了自由,连忙从地上扶着墙壁站起来,破口大骂道:
“该死的贱人!”
其他捉妖师也纷纷从地上踉跄着起身,带着伤跪了一晚上,是个人都会起不来。
安静的几个捉妖师虽然没有骂李杳,但是心里想着的也是得了自由之后如何设法将李杳碎尸万段。
“她竟敢如此戏耍我们,我们定然让她不得好死!”
黄道人从地上站起身,沉默着没有说话,那个女人的灵力深不可测,若无万全之策,他定然是不敢再出现李杳面前的。
他瞥了一眼周围之人道:“诸位,方才的话实乃黄某拖延之计,黄某现在就回山门,求我派祖师爷惩治这个毒妇!”
“惩治我?”
清冷质感的声音再度在客栈响起,李杳出现在门口,抱着胸靠在门槛上,看着客栈里或恶毒或懦弱的捉妖师,淡声道:
“怕是你们没有这个机会了。”
她做事,一向说到做到,这好戏还没有演到最后,她怎么会走呢。
随着李杳话音落下,隐藏在捉妖师身体里的白色灵力在他们的血管和骨髓里炸开,听着“嘭嘭嘭”的爆炸声,李杳走到黄道人面前。
还健全的黄道人立马跪在地上,抬头看着李杳。
“尊者,我、我刚刚就是猪油蒙了心了,我不去找祖师爷,我也不回山门,求求你,求求你饶了我吧。”
李杳看着面前痛哭流涕的壮汉,淡淡道:“知道为什么你还没事吗。”
黄道人颤抖着说不出话。
李杳微微弯腰,青黑的发丝从她胸前垂落。
“因为你选了自己活,他们死。所以我杀了他们。”
黄道人一听,连忙磕头。
“多谢尊者,谢尊者不杀之恩。”
黄道人磕头十分诚心,每一下都用力地砸在地板上,“砰砰砰”的声音听着很是不错。
李杳笑了笑,淡淡道:“我既然答应了放过你,便不好再取你性命。”
黄道人听见这句话,身子一顿,连忙看向李杳,感谢的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听见面前的女子淡淡道:
“流觞,你来吧。”
“是。”
穿着青黑色衣袍的年轻姑娘出现在门口,她朝着黄道人走来,手里约一掌宽的大刀逐渐显现,她看着黄道人歪了歪头,冷冷道:
“我的刀很快,不疼。”
说完流觞手起刀落,一个鲜红的头颅咕噜咕噜朝着角落滚去。
那颗脑袋上镶嵌着的眼珠子瞪大,目眦尽裂的模样看着可怖得紧。
流觞收起刀,转身跟上李杳。
直到两个人都消失在客栈后,捉妖师身体白色的灵力化作白色的火焰,将地上的残骸和血渍都烧得一干二净。
掌柜和掌柜娘子从后厨颤颤巍巍出来,只看见了满地白色的灰尘和桌上放着的一锭银子。
秋风从门口灌进来,扬起一小阵灰的同时,也吹动了两个人头发。
客栈里安安静静的,只有那锭银子在秋日晨光下折射出一点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