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怀真原本以为锅坍堡只是个名字土气的地名,实则不然。刚踏进堡门,一口一丈高的巨锅正好从天而降,差点把他扣进了地缝里。
“我就说这地方不靠谱!”他拍着锅底,愤然爬出,一身灰白锅灰,活像个被蒸熟的年糕。
云缨则靠在一旁的破砖墙上,双手抱臂,一脸若有所思:“这地方,气味不对。”
唐清砚蹲在锅边,手指抹了一把锅壁,又放在鼻下嗅了嗅,一本正经道:“牛骨汤底,至少炖了八十年。”
云缨:“……”
赵怀真:“我人呢?我不是个人了吗?我是汤料了?”
三人还没来得及调侃完,地面突然震动,锅坍堡堡心之地腾起一股浓雾,朦胧之间,一座黑漆漆的大堂浮现。大堂门匾写着四个字:“锅不背堂。”
“这名字怎么听都像是个冤种聚会地。”赵怀真低声咕哝。
“进去看看。”云缨提着红缨枪,率先迈步。
踏入堂中,空气中充满奇异的香味。桌椅摆放整齐,但每张桌子上都摆着一个铜锅,锅里都咕嘟咕嘟冒着热气,仿佛在煮什么。
“别告诉我,这是个阵。”唐清砚眼神发亮,“我最怕这种有味道的机关了。”
“怕?”赵怀真看了他一眼。
“怕我自己吃得停不下来。”他说得严肃。
这时,大堂深处传来一声悠长的钟鸣,一位穿着围裙、头戴高帽的老者缓缓出现,眼神幽深,胡子卷成麻花状。他站在台前,语气和蔼又阴测测地道:“欢迎三位,参加本堡本年度最大型的【锅责对决】。”
云缨眉梢微挑:“对决?什么规则?”
老者笑而不语,反手一拍身后巨锅,里面猛地蹦出三道人影,衣着面容赫然是三人自己。
“规则简单。”老者慢条斯理地道,“你们要打败——你们背过的‘锅’。”
只见那三道镜像分身各持兵器,面带古怪笑意,围着他们转圈。唐清砚的镜像边转还边吟诗:“山前有锅皆我背,世人笑我太风流。”
“这怎么打?”赵怀真抽出折扇,但镜像的他也在同时一扇,风里带着隐隐雷声。
云缨的镜像更直接,劫火红缨枪一出,烈焰席卷半个锅堂,连铜锅都开始咆哮了。
“分身强度与本体相当,而且更擅长讽刺。”唐清砚已和镜像交上了手,一剑一笑之间,火花四起。他的分身一边打,一边吐槽:“你写的那句‘暮云收尽溢春山’,是烫嘴的水煮诗吧?”
唐清砚一边格挡,一边尴尬:“我写的原文是——哎别管了你赢了!”
云缨这边打得最激烈。她与镜像对撞数次,火光与火光正面交锋。两柄红缨枪如双龙纠缠,每一击都带着滚烫高温。她忽然笑了笑,收枪一圈,道:“你这姿势,是照着我早年训练那套?”
镜像冷冷一笑:“当然。我连你那年被罚站时偷偷把红缨藏进水缸的事都记得。”
云缨一愣:“我都快忘了……”
“你忘了,我没忘。”镜像再次突袭,枪影如潮。
赵怀真这边则是满地飞雷。他与镜像比拼的是步法与节奏,每一步都伴随地面雷鸣震颤。分身冷笑:“你总爱说自己是花花公子,其实你心里……呵。”
“打住。”赵怀真扯了扯嘴角,“你说的是真话,我不爱听。”
“可惜,这地方就爱讲真话。”镜像弹指,一道紫雷袭面。
赵怀真险险躲过,踉跄后退几步,一边抹脸一边骂道:“谁发明的这个试炼——呸,我是说谁建的这破堡,烧了得了。”
随着时间推移,三人逐渐摸清对手节奏。唐清砚转攻为守,言语之间逐渐放缓语速,引诱对方言多必失,终于趁镜像吟诗时一剑斩其诗骨,分身轰然崩塌。
“喉结对位,一招破诗。”他潇洒收剑,眉毛都在骄傲。
云缨则抓住对方重复招式的瞬间,红缨挑起,直插镜像胸口,焰火爆裂中,她淡声道:“旧我,不留。”
而赵怀真……他站在自己倒下的分身身边,长舒一口气。
“你赢了?”云缨惊讶。
“我答应请他吃一顿麻辣锅,他自己就投降了。”赵怀真一脸光荣。
“……不愧是你。”
大堂再次陷入寂静。锅不背堂的匾额忽然炸裂,墙后浮现出一条石阶,通往堡深处。
老者的身影再次出现,这次,他叹了口气:“看来你们确实够格,进下一关吧。”
“等会儿。”赵怀真突然说。
“嗯?”
“你们这锅,还有加汤服务吗?我感觉还没吃够。”
“……滚。”
三人哄然大笑,迈步踏入新的石阶。而他们背后的锅……似乎,又开始沸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