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深夜,花穗一夜没睡,将睡梦中的花凛喊醒。
“花凛,别睡了快醒醒。”
花凛揉了揉眼睛,随后醒了过来。大眼睛一眨一眨地茫然地盯着花穗。
“怎么了姐姐,这大晚上的不睡觉么?”
“我打算给你送出明月楼恢复自由,准备准备走吧。”
说罢,花穗就打算给花凛收拾行李,然而自己刚拿出包袱,就被花凛拉住了衣角。
“我不要。”
花穗一愣,她简直没有预料到花凛居然会拒绝。
她蹲下身子,摸了摸花凛的头问道:“能告诉姐姐为什么吗?”
“我不想离开姐姐,只有我一个人获得自由了那不叫自由,我要和姐姐一起走!”
花穗无奈,站起身来眼角有些抽搐道:“姐姐有要调查的事,你留下来会有危险的,听话好不好?”
然而花凛此时直接坐到了地上,将花穗包袱直接摔在了一边,流出了眼泪,不停哽咽。
“不要,我不要离开姐姐!”
“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你再不听话姐姐不要你了!”
“不要……我了?”花凛愣住了,她呆呆地看着花穗,泪水不停地滑落到下巴。
“原来姐姐把我送出去是不要我了,为什么?”
花穗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抱住花凛:“对不起,姐姐说错话了,我怎么会不要你!”
然而花凛却一把将花穗推开,然后坐地上崩溃大哭,
“姐姐都不要我了,我没有亲人了!”
花穗对着自己的脸就是两个耳光:“对不起,我错了!姐姐打自己嘴!”
然而花凛却直接抓住了花穗的手,拼命地摇头:“姐姐不要这样。”
“好妹妹,姐姐真的没有不要你!”
花凛抱住花穗,随后轻声道:“姐姐,你真的能保证把我送出去,我就安全了么?”
此时,花穗心头一惊,这才反应过来。
花凛说的没错,如果真的把她送出城,飞花和老鸨不可能随便放自己离开。那时候,如果教完了飞花舞蹈,自己也没有利用价值了,杀了自己都有可能,甚至花凛那边卖到了别的青楼也不是没可能。
连一个八岁孩子都明白的道理,自己怎么就想不明白呢?她以为自己计划的天衣无缝,可是最大的问题就是,飞花和老鸨真的值得信任么?
于是,她将花凛抱到了床上,随后拍了拍她的背说道:“你睡吧,我们不走了。”
“真的么?”
“当然了,放心吧,我不会离开你的。”
花凛这才开心地露出甜甜的微笑,点了点头随后闭上了眼睛。
处理完了花凛这边,花穗眼神一冷,走出了自己的寝室,来到了明月楼的门口。此时的飞花正在等待自己,一辆马车也停靠在路边。
飞花看着花穗走了出来,迎了上去皱着眉头道:“怎么这么久,不是说好四点出来吗?害的我觉都没睡好,花凛呢?”
花穗平淡道:“计划取消,我不让花凛走了。”
飞花瞪大了眼睛,指着花穗破口大骂:“你耍我是吧?老娘花了那么多钱又各种精心准备,你就给我来这出?”
花穗也没有惯着她,直接将她手打了下去。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我难道没教你化妆和跳舞?”
飞花皱着眉头,随后对着车夫掏了一个金币,吩咐道:“计划有变,你们先回去吧,老哥你拿去喝酒。”
车夫收下了金币,一句话没说就直接离开了。
接着,飞花抓着花穗的脖领子,咬牙切齿道:“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那我直说了吧,就算我信任你,我也不信任那个老鸨,就这么简单。舞蹈我可以教你,只不过我换了个条件而已。”
“有屁快放!”
花穗平静道:“你知不知道,地下室的那个绫子?”
“我知道啊,那不就是个疯子?!至于她什么来头我也不知道,我就知道老板似乎没敢怎么样她。”
花穗平静地点点头道:“看来你也不懂这些。我问你,你想不想回家?”
“回家?咱们这些人,哪来的家?就算出去了不还是下九流。”
花穗却平静地摇摇头道:“不一样,你不是兽人族。你完全可以带着你的积蓄,靠着我教你的本领做一番事业,而我不行。”
飞花白了花穗一眼,没好气道:“你没发烧吧?你知道咱们获得自由有多难么?全京都的守卫都和明月楼认识。咱们刚出门不出五十米就能被抓回去!”
“我当然知道这个了,所以我才问你绫子的事,我在想,老板一直关押她,而不杀,那绝对是有些忌惮对方。我们为什么不利用这点呢?”
此时的飞花又一次沉默了,抬起头看着明月楼,眼神中充满了悲愤。
花穗嘴角轻轻上扬,看来有作用。
要知道,在利益面前,再大的敌人也是朋友。何况花穗早就诱惑过她,她也尝到了甜头,所以此时她对花穗的话深信不疑。
不过这一世,自己毁了容,失去了资本,那么她就需要飞花这一个棋子为己所用。
“告诉我,你的计划,还有你的猜测。”
花穗回过头去,轻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和我来。”
于是,花穗带着飞花来到了净事间,飞花一脸嫌弃地捂着鼻子。
“太臭了吧?为什么要在这个地方?”
“就是因为如此,老鸨和老板才不可能来这里。”
飞花无奈地拿手帕堵住鼻子点头道:“那你快点说!”
“首先,老板不敢碰绫子,那一定是忌惮绫子什么东西,所以绫子绝对不可能放出来。而且那天我去杀红川秀的时候,我也偷偷注意了钥匙和锁头,发现守卫的钥匙打不开那里的锁。”
飞花吓了一跳,惊恐道:“红川秀是你杀的?”
“是啊!”
“你居然敢杀人?好可怕!你就不怕我告密么?“飞花颤抖地指着花穗。
花穗眼神一冷,平静道:“我告诉你这件事,是代表我的诚意,而不是威胁我的资本。毕竟,咱俩已经是一条船的人了不是么?”
“你说得对,既然是互相信任,那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花穗眼前一亮,赶忙说道:“你快说。”
“我是莫名其妙的醒来就回到了五年前,其实我已经十七岁了,而之前,明明我是你的奴。”
花穗震惊的如同被雷击中一般,立马瞪大了眼睛。她万万没想到,飞花的情况居然和自己一模一样!这可是超级重大的突破线索。
“我也是……”花穗怯生生道。
“什么?那难道咱俩真的困在梦里了?你告诉我怎么出去?”
花穗轻轻地摇摇头道:“那我怎么知道?我比你还想早回去。不过明月楼灭了之后,你去哪了?怎么来到的这里?”
“灭了之后,姐妹们重新开了个舞蹈学校,我在里面当老师。至于怎么来的,我完全忘了。”
花穗点点头道:“我也完全忘了,既然咱俩同病相怜,那我问你,你当时是不是非常讨厌我?”
“嗯,因为我嫉妒你长得漂亮,也讨厌你高傲的样子。我在想,如果我像你一样漂亮我一定也行,后来一看,根本就不可能。”
“哦?为什么?”
“我没有你练舞的毅力,更没有那个天赋。而且我也没你聪明,原来当明星哪有那么容易啊。如今我接近了这个位置后,却发现没有那么好,交个朋友都费劲。”
花穗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先解决眼前的事吧,明星也好,妓女也罢。如今都是建立在枷锁之上,无论能不能回去,总得想办法获得自由。”
“获得自由?哪有那么容易,上辈子咱俩也就运气好。几个学生就把明月楼灭了。这辈子谁知道呢?”飞花无奈道。
而花穗却摇了摇头,随后看向了门外微微一笑。
“不一样的,在之前,因为将军对我的狂热,内府对明月楼的控制非常严格,但是现在不一样,所以是有机会的。”
雾雨飞花轻轻一笑,露出了那可爱的小虎牙。
”雨宫花穗啊,你这家伙,活该你上辈子能名利双收。如果我们能回去真想和你重新做朋友,不对……之前也想,但是你看不上我。”
雨宫花穗走到门口回眸一笑道:“无论在哪里,我都已经不是明星了。所以我愿意和你做这个朋友,给我一天假期吧,我去想想办法。你身为头牌有这个权力,对吧?”
飞花点点头,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意思是已经默许花穗的请假。
回到了屋中,她轻轻地打开门,生怕吵醒花凛。此时的花凛还在酣睡,如同一个小毛团一样缩在床上。
花穗为她盖好了被子之后,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院子。那是下等奴生活的区域,在这里,无论是娇艳欲滴的舞女,还是夜夜笙歌的客人,她们的欢乐都需要建立在这群人之上。
想到这里,花穗开始思考着,如何不用武力摧毁明月楼。
从刚开始认识绫子时候,她就有一点很疑惑,为什么当初自己手被夹,她能随便拿出一瓶药救自己?
要知道,没有原材料和工具那是不可能的。而绫子说自己从来就没有出过监狱。但是监狱中又没有工具。
那这样,老板想要解药的话,不可能每次都偷摸扛着个药鼎和一大堆药材去吧?如果真是这样,那还不如直接将工具放监狱里。
花穗开始回想起白桃晴月教自己的魔法课,将治愈魔法具象化,作为药材保存。应该只有魔法大宗师以上的实力才可以。可是拥有这个实力的绫子,直接杀了明月楼老板都行吧?何必要在这里一直被囚禁?
还有,那句让老鸨亲自接她出监狱又是什么意思?这种与虎谋皮的要求走是为了什么?
一切谜团太多了,花穗手里的线索太少了。去明月楼老板那里调查是不可能的,那和找死没区别。老鸨那边有飞花周旋,那就只能继续调查绫子了。
于是,花穗再次前往了地下室,这次守卫对她客气了不少。都不用多说,直接一手交钥匙一手交钱。
这次花穗目的很明确,直接走到了绫子的牢笼中,果其不然,她还在睡觉。
“绫子姐,别睡了。”
绫子皱皱眉头,揉了揉眼睛道:“又是你,陪我聊天来了?欢迎欢迎!”
“你把你左臂伸出来给我看看。”
绫子一愣,疑惑地问道:“你干嘛?”
“让你伸出来,你就伸,你还想不想出去了?”
于是,绫子走到门口,伸出了手臂,上面果然有一个奴隶契约的魔法阵。随后她又立马将袖子放了下来。
“你手臂上奴隶契约的主人是谁?”
“明月楼的老鸨,还能有谁?你问这个干嘛?”
随后,花穗压低了声音问道:“为什么不是明月楼的老板的?”
“她们是兄妹,是谁的都一样。何况我这个笼子只有她俩身上的钥匙能打开。不过你这次来是为了什么?”
于是,花穗将自己刚才所思考的所有的疑惑都告诉了对方。
然而,绫子突然笑了,花穗以为她疯病又犯了。
“哈哈哈哈哈,你怎么这么蠢?”
花穗皱着眉头疑惑道:“我怎么了?”
“为什么要把简单的东西复杂化?你提问的这些,归根结底就只有一个,让老鸨来到这里给我开锁,就没了。”
“必须是老鸨吗?偷了她的钥匙不行么?”
“不行,这把锁有奴隶契约魔法,除了她或者明月楼的老板谁也打不开。或者你要是厉害,可以去求一下魔法学院的校长。”
花穗汗颜,这要是以前她还真能,可是现在别说去魔法学院了,离开明月楼都是个问题。
“所以,你也没有办法是么?”花穗无奈道。
“我当然没办法了,不过给你个提示。老鸨和老板,前者贪财,后者好色。你可以去利用这点。”
花穗点了点头,随后眼球一转,似乎有了主意,不过这个办法只靠自己是不行的。于是,她快步离开,寻找飞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