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请容我这低贱的下人向您恳求一句,求求您了...”
阴暗潮湿的密室,身着华贵凤袍的皇后跪在地上,满是恳求的目光投向了主位上的阴影。
“有事便说吧,我又不会吃了你,炎国的环境不如家乡舒适,在这地下待久了,对外界也没有多少接触,就当是和我这个腿脚不便的老人絮叨几句吧,我很愿意呢。”
阴影中似乎有某物在蠕动,一对羽翼打开,靠在沙发上的蛇尾上,将自己从侧躺的姿势架了起来,看着下方跪拜的皇后。
但却...并未让其起身...
“娘娘...我知道您不喜我们称呼您为老祖宗,这才改口称呼您为娘娘,可这...于公于私...都是不妥,不过娘娘您若是不在意,就还请容许我继续这么喊吧...”
没有第一时间提出需求,更没有被座位上那人的表现蒙蔽,只是先提出了一个试探,再决定之后要怎么开口。
“你现在可是炎国国母,孤身一人来我这地宫,又是叩拜又是恳求,就只为问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那有翼的羽蛇依旧是一副慵懒的姿态,不知是在装傻,还是真的没有看明白对方在做的事情,直接这么开口说着,却直接打穿了对方所有的谋划。
“...娘娘,请恕我直抒胸臆...当今朝堂...夫君他应接不暇,又有意图谋逆之徒在暗中撺掇,我有心...却无力,这才...想请娘娘出手。”
佘祁跪在地上...像是失去了一切力量,就这么对着她那高高在上的老祖宗这么说着。
“炎国十三代理久驻百灶,却比其哥哥要更加成熟,又逢双日交替,纵使其无心参与,仅仅是那份能力和作风,便能令群臣动荡不已吧?”
那有翼的羽蛇明没有直接因为下方跪拜的无翼族人的请求而应允,只是轻轻的说着。
明明没有杀意,却如同毒蛇吐信,空旷的房间内没有她所指的目标,冰冷的气息大部分都汇聚在唯一一个来这里的人身上。
“是...娘娘明鉴...十余年前确实如此,可是...夫君日渐成熟,那位代理也无法继续占尽道义,权柄才被逐渐还回。”
“可是...毕竟那代理权势极大,群臣所向已于十年间开始动摇...娘娘,佘祁求求您了身为夫君的妻子,我实在不忍夫君独自一人面对这局势苦苦挣扎了...”
高贵的皇后,跪的五体投地,长跪不起。
“无聊,只是这种事情吗?”
那神民没有被说动,摆动着尾巴促使着自己又翻了个身,继续躺着。
“我二十年前来到这里,便深居在此处,至于外界之事,尽皆一些无趣之事,连给我找些乐子都是困难,又何必自讨无趣呢?”
“年岁于我已是无意义之物,我又何苦给自己找不自在?为一个无论如何都能让我停留在此的国家,一时的国君,而去招惹一位实打实的掌握了力量,寿命与我无差的代理?”
怎么想...都是亏的...
“娘娘...佘祁还记得,记得当初您携部族来百灶的时候,那代理便在一旁掣肘,我们入炎五十人,皆为幼童,如今才有一线自保之力。”
“难道您...真的肯甘心面对这局面吗?”
五十羽蛇入百灶,随行之龙暴虐,入城之日便斩其一。
威慑蛇群,竟无一人敢言。
都是些孩童...又能说些什么呢?
戒骄戒躁?甘为傀儡?
无能之人又哪里来的这么多选择?
他们连选择甘不甘的机会都没有。
纵使不甘又如何?
“寄人篱下,就要有苟且偷生的样子,做的这般坦坦荡荡,难道我们这些逃难之人,还要做的光明磊落吗?”
佘祁跪拜之下,目光又明亮了些许...
虽然是告诫的话...但是,如果换一方面来理解的话...
“佘祁,过来。”
严厉,突然的转变,不复之前那般慵懒。
像是睡醒了一样...
没敢在心中细想,撑着地面正欲起身,那股施加在她身上的气势却猛然提升。
“我说,爬过来。”
蛇眸之中闪烁着深沉的绿光,毫不在意眼前的是她一路走来的同族,那股阴冷的杀气几乎将她压进地板里。
“...是。”
...
“我赐你一羽,当然了,这并非毫无代价,你最好想清楚了,要不要因为这点需求,白白搭上你这条命。”
随手扯下了自己的一片羽毛,丢在了地上。
“祁儿知道了...”
“当然了,你最好也要记得你的身份,佘就是佘,龙就是龙,君臣有别,何况龙蛇?”
“祁儿知道...”
意有所指,明明两人都听出来了,但是没有一人说破。
“罢了,都是些凡俗事物,具体要如何选择,权利都在你手上...佘祁,帮我想想,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像是得到了回应,压迫感消失了,那有翼的神民又恢复成了那副慵懒的模样,对着佘祁痴痴发问道。
“回娘娘,自从您带着佘祁离开族地,到现在已经有二十个年头了。”
“真快啊,我还以为是昨天,那时候,你还是个小丫头呢,我一只手就能举起来的那种。”
您现在一只手也能举起来我吧...
或许是那吐槽的执念太重了,幻境之中的炎武都听到了这句吐槽。
“娘娘...我的时间不多了...”
“有得必有失,你既得了便利,又为何要惧怕这所失呢?”
“嗒...”
低着头的佘祁,听到了一丝不太对的声音。
“为了你那夫君,把自己的命都搭上,佘祁啊,为了他,你都能舍弃些什么呢?呵呵~太有意思了。”
一只手轻轻拂过佘祁的头,她甚至能看到那截蛇尾在自己眼前划过。
“我同意了,你愿去,就去吧,若是反悔了,就回来,你剩下的那几十年寿命,我还是可以保住你,不受外界打扰的。”
随着她最后的话语,画面再度虚幻,回答并没有被给出。
似是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