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宋应知也不是真的想去河边玩,他只是单纯不想和老周氏还有宋应天待在一起。
宋家也没有他的床,再则,呆在家里,只会被老周氏使唤去干活。
他只能去河边找棵柳树眯一会,等晚上爷爷他们回来再说。
宋应知来到河边,找了棵柳树靠着坐下。
午后阳光正好,微风轻拂,他渐渐有了困意。
正迷糊间,一只大手从他后背狠狠推了一下!
宋应知没防备,直接摔到河里,不等他爬起来,那人直接跳下来,一把坐在他背上,一手按住他的脖颈,一手将他的头狠狠按进水中。
这个人个头远比他大,宋应知毫无反抗之力,只能徒手拼命挣扎!
“都是你!都是你!要不是因为你,爷爷就会拿着所有的钱去买地和建新房!”
宋应天一边将宋应知死死按在水里,一边咆哮道:
“娘说,如果你不去私塾念书,那我过几年就能娶城里的姑娘做媳妇,以后也有青砖房住,还能有二十亩水田!都是因为你!爷爷才要留下一半的银子,石头,你别怪大哥!下辈子再投个好人家吧!”
此时正值中午,村里人都在家里吃午饭,所以河边没什么人。
宋应知万万没想到,这一世的宋应天嫉妒心会这么强。
竟然到了要杀了他的地步。
十一岁已经是半个大人了,他的力量远不是宋应知能比的,连着呛了十几口泥水后,宋应知感觉整个身体越来越沉重,意识渐渐模糊……
“大哥,你在河里干嘛?”
突然,河岸上传来宋应明的声音,宋应天听到后,手微微一颤,但他没回头,手也没有松开。
“娘!你快过来,好像有人掉河里去了,大哥救不上来。”
原来,宋家得柴火昨日就烧光了,今儿一早,张氏就带着宋应明和宋大花去山上砍柴。
回来的路上挖了好些野菜,三人打算拿到河边洗干净了再回家。
宋应明是最先跑到河边的,他到时,看到自家大哥弯着腰站在河里,身下还抱着个人。
因为衣服的原因,宋应明并没有认出来这是他弟弟。
看二人这拉扯姿势,宋应明明还以为谁家小孩淹水里了,他大哥在救人呢!
宋应天再听到二弟喊娘时,才知道害怕,他赶紧松开按住宋应知脖子的手,快速从河里爬到岸上。
也不理张氏三人,飞速逃离河岸。
此时,河中的宋应知这会已经不知是死是活,没了宋应天控制的力道后,小小的人儿瞬间被河流冲走。
宋应明见此,急得扔掉背上的柴火,一个箭步跳进河中。
“大哥!你怎么跑了?快救人啊!!!”
河水太急了,看着被冲走的孩子,宋应明瞬间急得大哭!
好在张氏和宋大花已经赶到,三两步跑进河中将宋应知捞了回来。
两娃带到河岸上,张氏才有心思去看这是谁家的娃,这一看,她和宋大花差点就吓晕了过去!
“娘!怎么是石头?!!!”
张氏张了张嘴,想说话。
然而嘴唇却是抖得厉害,半点声音都发不出。
她颤抖着手探向宋应知的鼻息,发现还有微弱气息,赶忙提起宋应知的两条腿,随后倒挂在自己后背。
一边哭一边抓着他的两条腿来回跑,没一会,宋应知嘴里开始不停的吐水。
宋应明上岸后,发现娘亲背上挂着的是宋应知,再回想起了最先看到两人在河中的模样,瞬间又哭又气。
“娘,是大哥把石头按河里去的,他要杀了石头!”
然而,张氏现在只想着救活宋应知,哪顾得上宋应明在说什么。
跑了一会后,发现宋应知还是没反应,张氏急得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大花!快去叫人来帮忙啊!!!”
悲痛之余,说话都不觉破了音,她一边抱着孩子往村里跑,一边大哭着喊救命。
“救命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的孩子!”
此刻,张氏将一个母亲的爱发挥到了极致。
田野间有人听到了她的呼唤,纷纷跑来接过孩子,有的拍背,有的伸手抠掉宋应知口鼻里的泥土……
在众人的努力下,宋应知终于咳出了最后一口泥水,缓缓睁开了眼睛。
张氏见状,喜极而泣,紧紧抱住宋应知。
“我的儿啊!娘差点就被你吓死了!!!”
宋应知虚弱地看向四周,此时围过来的村民越来越多,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大家纷纷投向关心的目光看着他。
大难不死,宋应知却只有一肚子的委屈,他死死抓住张氏的衣服,眼含泪意,痛声质问:
“娘,你为什么救我?为什么要去救我!?”
“我的儿啊!你是我的孩子啊,娘怎么忍心看你被水淹死?!”
张氏紧紧抱住失而复得的孩子,又哭又笑。
可是怀里的人听完后却是更加崩溃。
“娘啊!你知道我是怎么在水里被淹的吗?是大哥抓住我的脖子,坐在我的身上,把我的头使劲往水里按……”
宋应知哭着大肆宣泄自己的情绪,“他说,是你告诉他,没有我,爷爷就会把所有的钱拿来给他娶城里媳妇,没有我,他就能住上青砖瓦房,就能拥有二十亩地……娘,大哥说,这一切都是你给他说的……”
濒死前听见的话如同诅咒一般,折磨着宋应知。
“娘,你既然不想有我,又为什么拼死救我?!为什么?!为什么呀?!!……你让我以后怎么面对你,面对大哥,你还不如让我死了!”
两世的委屈积攒太久,这一刻爆发,宋应知只觉得痛快!
凭什么他的人生就得任由别人磋磨?
凭什么……
张氏被宋应知突如其来的狂轰乱炸吓傻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无意说的一句话,竟被大儿子当了真!
“……石头,娘……”
张氏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说不出。
周围的村民看着痛哭流涕得母子俩,一头雾水。
正当大家听的云里雾里的时候,宋应明宋大花总算追上来了。
他剥开人群,一脸愤怒看着张氏。
“娘!我都看见了!是大哥把石头按在水里面的,他看到我来了,都没放手!”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
村民顿时一片哗然!
当朝律法,弑兄可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一旦报官,那便是死罪啊!
张氏脸色煞白,她知道事情闹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