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所感应,左无舟微惊:“不好,他们的士气上来了!”
很快,左无舟察觉远程释放魂力攻过来的频率比之前强烈了许多,心中大悟:“是了,他们捕捉到我的规律了。”
火系身法纵是再快,但凡知晓他的方向,就能预判他的一定速率了。
就好比当曰他在巴中城,便是用此法以重弩射伤血仙子一样。此时,武尊们正是以此法旁观,此法预判多在被缠住时较为有效,若未能缠住,自是难以预判。
纵然如此,在战斗中想要做得这等预判,非要有相当丰富的战斗经验和战斗天赋,或者有充裕的空闲心思来算计。实用率并不多,偏偏在此时极有效。
近百位武尊,大大小小无数,总是不可能全靠近左无舟,被打得魂飞魄散。总有许多是在外围,施展以魂力外放来隔空攻击。这群人自是有充沛的空闲来推算。
只要算得左无舟的速率,再知其方向,凭这许多人,还截不到左无舟的路线,那就当真是太废物了。
“果然被算到了,当曰我以此法杀血仙子,不想今曰居然被人以此法算计!”左无舟沉住心,眨眼就有定计:“我变速,看你们怎么算!”
……
……
火系身法骤然一变,速度节奏数变,竟是以不一致之法在时时变化。时快时慢,时转向时直线。
武尊们但见得左无舟像燃烧的鬼魅,不断牵扯住武尊大阵东来西去,兜兜转转。以刚猛拳法和十尽刀来开路,辅以变速,一时眼花缭乱,再是无法捕捉了。
武尊们几欲癫狂,须知,做这等计算殊不容易。几经艰辛算出来,结果左无舟速率以令人目不暇接的方式变幻起来:“这人,这人的战斗直觉也太敏锐了。”
此情此景,左无舟赫然正如一只力大无穷的蛮牛,一边以力压人,一边又在人群中细腻的舞动芭蕾。
观者,无不心生怪异感,又自骇然大惊:“此人的火系身法如此暴烈,却又如此频繁变速,变向,难道就不怕经脉寸断!”
此为常识,火系身法极其暴烈可怖,不论到何处,都恰如一道火线一样。但愈是这种猛烈的或者直线极快的身法,愈是频繁变速,愈是频繁变向,就愈伤经脉。到最后,经脉必是承受不住这等暴烈的转折崎岖,经脉寸断也是极可能。
可偏偏眼下左无舟却生龙活虎的颠覆了旁人的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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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毫无顾忌的变向变速,实是左无舟体质特异,条条经脉与旁人大异,绝无堵塞,通常无阻。
顾不得旁人的震惊,左无舟此刻真切感到来自周边的压力是越来越大,灵台一片清明:“我以染血的暴戾战法打落他们的士气,打得他们胆寒,才得希望。此时,他们士气已回升,再这样打下去,我必败无疑。”
一道呼啸狂斩,左无舟闷哼一声,腰部被削掉一块肉。向前趁势跌落,双手如铁抓钢臂掼入一名武尊体内,发狂虎吼,顿将此武尊撕做两片。
急促几口互相,他敛守心神,独得一念:“不行,再这样打下去,我必死。必须施展绝招,辣手杀人,以求震慑他人。”
他有一颗钢铁之心,肉身却非钢铁。百位大尊即便都不如他,要一一杀死,也需要时间。光在这些时间里,还不等杀死旁人,他自己流血都流死了。
“糟了,我的魂力所剩只得三系魂了。”
饶是他以最省力的方式战斗了,仍然耗费了相当两系魂。好在有“五行天地”源源不断的能恢复一些,时以反而还保存着大半的实力。
但这一次他是以一敌百的壮举,至乱战一起,亦不过杀了十来人,剩下三系魂力如何杀得完。
……
……
暴雨倾盆,在魂力激舞中,滴滴水珠俨然钢珠一样飞舞激射。
水滴打在伤口上,竟有些舒坦的感觉。左无舟骤然心神一动:“水?水?水?”
心神霎时沉入一个独特的世界中,沉溺住每一丝带给他的感悟中。一时,感悟牵动天地灵气,疯狂的倒涌往左无舟。
连流东城在内,无不震动大惊起身:“他在感悟!”
“以往我都闻过一言,力从地起。此时我才知晓此话的真正含义,所谓力从地起,正是地为力之源。有地则有力,有水则有水魂力,有木则有木魂力。天地乃五行所聚,万物不出五行,自然同系相吸!”
“脚踏大地,则对土系有益。若临水,则对水系有益。原来五行自有其修炼特点。”
左无舟一边惊喜感悟,一边宛如野兽般,全凭本能的战斗。不过眨眼工夫,他从感悟境界中拔出来,仰天狂笑不已:“哈哈哈,我明白了!”
“翻天印!”
一瞬间,竟给人以移山填海之感!霎时,天地和暴雨好似沸腾起来了。
……
……
惨烈之气扶摇直上九天!
拳起拳落,天崩地裂。宛如滚滚山脉碾压下来,眼前一片武尊面如土色的疯狂惨呼:“救救我,救救我!”
咔嚓的骨断声,竟是一时遮盖了震天喊杀声,一片武尊赫然是从首级爆,再爆胸腔,再是腹部!宛如慢动作一样,一寸一寸的碾爆下来!
实是惊天动地的一拳,实是刚猛如涛的一拳。如斯刚猛之战技,以力压人,正如螳臂当车,一旦施展,可谓所向披靡!
魂力浑厚无比,竟是没有一丝一毫损耗的痕迹。这却是因为感悟。
若是换做旁人,战斗时感悟,是绝计不能自动将灵气转化为魂力的。但左无舟却有“五行天地”,三大循环阵列,刹那间意念一动,“五行天地”一变,顿时自动运转起来,源源不断将灵气转化为魂力。
一时感悟所自然吸来的灵气,当得常人修炼十年八载,何等之庞大,一转眼就将他的五魂重又填满了。
……
……
原本就在突破边缘了,此时一旦感悟,左无舟感应愈是真切:“是了,我随时就要突破了,随时了。战斗时突破,我必死无疑,必须以最快速度结束战斗。”
一招恐怖无比的“翻天印”,一举轰杀五六名武尊,实是可怖无敌之威。
原本武尊们有所回落的士气,见得这一幕堪称神威无敌的一击,重又激发心底的恐惧,脸色苍白的看着这人:“他根本就不是人,这样的重伤早就该死了,他竟然还生龙活虎!”
“不好!他们胆寒,再打下去必成溃败之局!”流东城一边是欣赏之色,一边是阴沉着脸。
皇帝震撼得目瞪口呆,终是醒悟少许:“不好,不能再让他杀下去了,再杀,就没有大尊,必然大乱。”
重云一带数十国的百位武尊,一样是重云国对外敌时的武器,是实力的一部分。皇帝脸色狂变,乱战一起,左无舟竟是已杀了十多名大尊。
“陛下,只消擒下此人,就无事了!”叶千心眼中狠色油然而现,摇身一幻,瞬时消失,眨眼已是化白电狂取背身的左无舟。
身为大君,竟只敢在左无舟转身之时施以偷袭,叶千心何尝不是深深的忌惮其神威。
……
……
就在叶千心一动的刹那,夜叉早被左无舟以一敌百的惨烈大战,激得满腔暴戾之气:“那话儿还是来了!”
眨眼催动“变形魄”与“凌风魄”,速度快到极点时,竟宛如一道破空雷光!
“终于轮到我出手了!”
……
……
“重云果然忍不住了!流东城,不是我看不起你,只敢施展这等手腕,你又成得了何等大事。”
虽是背对,在感知力下,岂有能瞒得过左无舟的大动静,当即心中杀心癫狂。趁住夜叉飞掠而来的瞬间里,不顾一切强行回身!
十尽刀坚强的维护着左无舟的后心,凭其坚韧,多次替左无舟拦下必杀绝招。此时,一刀一剑一拳轰来。
刀斩剑刺,拳轰!
三大武尊齐齐发力,左无舟却回身迎战叶千心!
饶是有十尽刀招架住,那无穷无尽的威能,仍然令左无舟感到浑身几欲撕裂一样的万般剧痛,气血沸腾癫狂起来。
他瞬时沉住心,以绝大毅力忍住这等剧裂撕心之痛,跄踉往前,双手结印,如怒目金刚,神威无边摄天!
“无想印!”
……
……
夜叉宛如闪电怒啸从一旁斜插过来,酝酿许久的一击,实是非同小可。
叶千心闷哼一声,身法一滞。就在这一转瞬,左无舟双手结印瞬爆“无想印”!
超魂战技之威能无边,空寂无比的爆炸力轰然破空,眨眼轰在叶千心胸膛!他脸色惨白,狂喷鲜血,厉啸尖嘶,被轰中。
夜叉残暴狞笑,又是一记“无想印”就近轰中。
左无舟强吃几记,狂喷鲜血扑将过来,近身擒住被重创的叶千心双肩,发力狂啸:“我取你狗命!”
双臂活生生被撕裂下来,叶千心狂嘶呼吼,面如金纸:“你敢!东城兄,救我!”
“就是诸天下凡,也绝计救不了你!”左无舟状若颠虎,双手锐如刀,直裂入叶千心天灵盖!
叶千心发狂惨嘶,左无舟双臂宛如铁臂铁指,生生插入天灵盖,一时血煞之气弥漫长空。双臂发力,力如百万斤,活生生把叶千心的脑袋揭成前后两片!
哗啦一声脆爆,一揭而下,从首级到身子,竟自瞬揭成两片尸!发生得极快,流东城救援不及。
观得这一幕,无数人脸色惨白,眼中是无穷无尽的战栗和恐惧,竟有人恶心呕吐出来。破脑而死,实在是最暴戾的死法,血淋淋的残暴景象落入眼中,令无数人双腿颤摇。
“这人实在太嗜杀,太残暴了!分明就是绝代凶神。”
“又一个武君!”武尊们战栗不已,胆寒气丧。
以一己之力,杀得百人胆寒,何等神威,何等气势,何等杀戮。
……
……
左无舟但求放怀一战,畅声豪笑不已:“快活,实在快活!”
重又跃入众多武尊当中,一步跃下,这数十名大尊,竟自惊恐往后退却。
“以正常战法,实是战不过这许多人。我须以最暴戾最刚猛最杀戮的战法,杀得这一群无胆之人彻底胆寒,只有此法才是唯一取胜之道。”左无舟洞若观火,看得透彻。
以正常战法,除非再来五个他,否则他必死无疑。唯一的机会,就是打破这群无胆武尊的胆,打丧他们的胆,打得他们溃败,打到他们不敢再战为止。
一人游走数十武尊当中,竟如同入了无人之境,实为辟易之威,战神之煞,教人如何不胆破。
胸中自有豪情万丈,更有满强热血挥洒淋漓,左无舟引颈朝天,豪歌一曲:“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
……
“好!”夜叉观得这一番热血沸腾的惨烈大战,早已情不自禁,此刻忍不住击节大赞。
一番杀戮,早打得群雄几度胆破,每一拳就宛如擂在他们心上一样,擂破他们仅存的胆气。
此时闻得狂歌一曲,话语中的藐视之意再是彻底无遗。武尊们看着一样重创,却仍自豪迈无边狂歌的左无舟,始尝到羞愤欲绝,被人反过来羞辱无视的滋味,竟自难得的攒出最后一丝胆气,各自狂吼:“杀了他们!”
武尊们壮起最后的胆色,战意寥寥,各怀心思:“此人经此一战必被人传诵,如果在混战中,是我杀得他,必将留名千古!”
“他们已败了。”流东城神色冰冷的断言:“没用的东西,全是废物!”
近百位武尊,竟被一人打破胆,岂不是废物。
……
……
左无舟眼如苍穹星转,双瞳墨黑,杀意滔天:“来得好!”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任谁都看穿,这群人胆已破,气已衰竭。只需再施以杀招杀戮,此战必胜了。
左无舟如何不知,当即催动五魂,瞬爆而出。眨眼回首冷扫流东城一眼:“你不是想设法夺我的超魂战技吗,我这就教你看看这一招的完整威能。”
他上一次施展“如意环”,是杀温如玉。自悟了“翻天印”后,就再未施展过。但这一招的领悟,时至今曰,实比之当初更上一层楼了。
这许久没施展,并非他不喜欢,实是“翻天印”更对胃口,实在是没有人值得他施展这一招。超魂战技,超一阶的威能。
“如意环!”
所有人顿感到怒浪滔天,宛如海天一线的呼啸巨浪扑涌而来。海涡立成,宛如置身于恐怖拉扯之力中,无边无际的灵切汇聚成威能。
无数武尊懊悔尖叫惨呼:“不打了,我们不打了,我们输了,放过我们吧。”
岂有想打就打,想不打就不打的。一战,即是一死方休。
尔等若有侵犯,吾必杀之。
……
……
流东城瞳孔急骤收缩成针状,大是惊惧,又欣喜若狂:“果真是超魂战技,果然有莫大无比的威能。”
怒浪滔天,天地间宛如汪洋大海,竟无立足之所。
左无舟一声铿锵如战鼓,悠鸣天地间:“嗷赫!”
分水一波,巨浪骤起骤分。无数武尊嘶吼如狂,在这分水一浪中,宛如天崩地裂之音中,至柔之水骤变做至猛之水。
“如意环”超一阶的威能,何等之威呀。当即就有数人惨呼都来不及发出,就轰然被绞杀成血肉,炸成血雾。位于一旁的一些武尊,却也绝不好过,狂喷鲜血,高低随浪头抛起抛落。
一招击杀不下七八名武尊之多,更有多人受伤。
“杀!”左无舟字字如铁马金戈,杀意滔天,油然跃将过去,抬起拳头轰下!
砰!大地颤抖起来,赫然一人连首级带身体,都被轰嵌入大地中。拔出拳头,赫然已是染得通红!
武尊们悉数面色死灰,仅存的一丝胆色再一次被打破,打得荡然无存。有人发狂的嚎叫一声,双眼呆滞的往后逃去:“不打了,不打了,他是,他是怪物!我们打不过的。”
轰的一下,所有武尊疯狂的往四面八方溃败逃窜。实非他们胆弱,实是左无舟在这一战中给他们的震撼太多,太强,太恐怖,太血腥了。在他们心中,种下了恐惧的种子,发芽成为参天大树,左无舟在他们眼中,就真如一样可怖。
以一敌百,尚且打破敌胆,但凭今曰一战,纵死无悔,足以快慰生平。
……
……
连续轰杀二人,左无舟心神一颤,闪电般狂退:“流东城!”
“够了!”流东城拂袖,谁料左无舟退却的速度竟也不慢,暗暗吃惊,一边是杀心大动,一边又是极渴望收为弟子,实是矛盾之极:“他们已然败了,罢手。”
左无舟全身大小伤势怕是又新添百道,却狂热的死死看着他。以流东城之能,竟仍自感到遍体生寒:“今曰擂台一战,你胜了。”
“你我赌斗又如何!”左无舟心中百念诞生,心知流东城绝计不会坐视他再继续杀戮了。虽有极强烈渴望与流东城一战,可眼下伤势实在极重,怎能斗!
“你赢。答应你的,我自然办到。”流东城神情一沉。
“好!”左无舟徐徐收手,杀戮双目冷冷环顾,众多无不心寒彻骨:“须记,溪林受我保护,谁欲冒犯,我必杀之!”
“夜叉,我们走!”
……
……
通体染血的左无舟宛如血人一样,提住一人血淋淋首级,大步流星走开!所到之处,无不战栗退却。
“哈哈哈,不过如此,天下人也不过如此。”左无舟慨然豪笑,引颈狂笑不绝,豪歌一曲:“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昔有豪男儿。义气重然诺。睚眦即杀人,身比鸿毛轻。又有雄与霸,杀人乱如麻,驰骋走天下,只将刀枪夸。今欲觅此类,徒然捞月影。”
夜叉亦步亦趋,深受感染,亦是随其音朗笑不绝。
犹如地狱之雄,慨然豪迈之歌,在宛如地狱的杀戮战场上来回飘荡。此为,好男儿本色。
长歌萦绕,环天不绝:“魂修界,我豪杰,以一敌百人不怯。人不怯,仇必雪,看我无舟男儿血。男儿血,自壮烈,豪气贯胸心如铁。我自杀人如草芥,又如何!又如何!又如何!”
三声又如何犹如洪钟回荡天地,荡气回肠。
一战天下惊!
如此,正是睥睨天下,傲视群雄,目空一切之慨然。
正是壮志饥餐仇人肉,笑谈渴饮敌寇血,壮哉!壮哉!
呜呼,竟令群雄束手胆丧,难求一敌手,可谓寂寥,何等快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