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满脸焦急的侄子,还有那个哭哭啼啼的骚狐狸,计鼎盛的心情就特别的不好。他千算万算,总以为秦牧是准备在官场上针锋相对,谁想到秦牧居然笔锋一转,根本没有拿计鼎盛说事儿,而是转过头来玩了手祸水东移,直接拿侄子情妇的建筑公司开刀。高档小区的二十二座楼座全部封存,耽误一天就是数十万的损失,这公司在银行拿了高额贷款,计鼎盛也是担着风险的。俗话说拔出萝卜带着泥,这建筑工地不出事还好,一出事没准就能牵扯出不少东西,这是计鼎盛不希望看到的。
“叔叔,你倒是说句话啊。秦牧这小子欺人太甚,明知道你跟我的关系,还这么不给脸面,我看他就是活腻歪了,把我逼急了找几个人把他干挺了。”计鹏别的不会,玩这手倒是轻车熟路。
“胡闹!”计鼎盛拍着桌子发火了:“你看看你那脑袋里面到底想的什么,秦牧要是能那么简单的解决,他还是秦牧嘛?被踩到脚底下也能翻身起来,你敢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对付他,转过头来就有人能用这种手段对付你。在什么地方就放就要讲什么地方的规矩,你那建筑公司不合标准,被人家查了也是无话可说。”
计鹏倒吸了口凉气,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计鼎盛。人家都说计鼎盛是市长的红人,州广里面除了方振邦,还真没有几个人他不敢惹。在中层干部当中,计鼎盛称第二,就没有人敢称第一第二,这是大家公认的。计鹏还是第一次从计鼎盛的脸上看到恼恨愤怒疑虑等各种不同的情绪色彩。既然计鼎盛发了火,计鹏就有些吃不准,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事情就这么算了?这么多钱都打了水飘?”
计鼎盛冷笑道:“算了,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他秦牧想要吞下,也不看他够不够那个资格。我告诉你们,你们回去之后,赶紧找检查组的人透透话,别把我牵扯上,只要提城建那边的名字就行。”
计鹏犹豫着问道:“不提你,我怕他们不买账。”
蠢材!计鼎盛脑门子突突的往外冒怒火,就算是不提,人家还不知道你跟我的关系?计鼎盛没力气骂计鹏了,当日他给秦牧出了难题,刘大有和金平国玩了记太极散手,转不利为有利,如今同样的事情摆在了他的面前,而下手的人却换成了秦牧。计鼎盛不敢奢望秦牧跟自己打上那么一副默契牌,秦牧好不容易抓到了机会,不铁了心的把计鹏往死里整那才怪了。
计鹏情妇在那里使劲拽着计鹏,让他少说两句。就因为这个动作,计鼎盛脑海中闪过个念头。他装作若无其事的呵斥道:“多大点事,一点都沉不住气。这样,你先把她送回家,一会儿回来跟我去个地方。”
计鹏见叔叔没有说死,连忙站起身来把情妇带到了车上,立马转回了计鼎盛的办公室。计鼎盛让他把门关上,这才沉着声音问道:“小鹏,我问你,你跟那个女人的关系到底到了什么程度,咱们的事情有没有跟她说过?”
计鹏被计鼎盛问得有些迷糊,但依然认真的回答道:“叔,这女人不过是玩玩罢了,也就是挂着个名头帮咱们赚钱,我能把那些事跟她说吗,那万一她转过头来要挟我怎么办?”
计鼎盛放心的拍了拍计鹏的肩膀,称赞道:“这件事你处理得很好,记住,咱们做事要加倍小心着,知道的人是越少越好。既然这样,那么事情就好办多了。不就是一个女人嘛,只要手里有钱有权,什么样的女人玩不到?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秦牧表明了想把你抓住让我难受,既然这样,咱们也来个一不做二不休,如果事情确实没法解决,就把这个女人扔出去顶包。”
计鹏没想到计鼎盛把自己叫回来却是为了嘱咐自己这样的事情,不禁心里发寒。计鼎盛心狠手辣他是知道的,可让计鹏对自己的女人做出这样的事来,实在让他有些不能接受。计鼎盛见他脸色难看,便递给计鹏一根烟,压低着声音说道:“小鹏啊,不要这么看不开,我说的是最为难的情况,不过我还是会找人出面跟秦牧说合的,事情也不一定走到那一步。不过,我可是把这话放在这里,一旦我让你壮士断腕,你可不能舍不得。”
他嘴里说着会努力,可计鹏心里知道,计鼎盛和秦牧的矛盾已经足够深了,除非一方下台,否则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计鼎盛会撇下脸来去跟秦牧说合,用猪脑子想想也是不可能的。
秦牧这一手玩的凶狠至极,摆明了睚眦必报的心理。计鼎盛看着侄子闷闷不乐的离开,也是深深的叹口气,打了个电话询问当时的情形,却得知这件事的起因却是开发办那边的事务科科长,叫文入海的,跟工地上一个小头头有私怨,借着这个机会整倒对头。这个文入海,竟然也是果决狠辣的角色,为了以泄心头的私愤,竟然不惜将秦牧和计鼎盛这两个实权人物公然推到了针锋相对的局面,他当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既然侄子即将失去一个情妇,那么秦牧也不能讨好。在建筑工地那边,计鼎盛自觉没有什么能力一手翻天,秦牧新官上任正是立威的时候,而建筑公司恰恰成了他的开刀对象。而且,事实摆在那里,听说鉴定报告都已经出来了,那绝对是无力回天了。秦牧既然决心立威,就算那小区的建筑合乎标准,只要暗箱操作一下,转眼又是二十二栋不合标准的建筑物。让计鼎盛觉得可恨的是,秦牧竟然会用这种方式来宣告自己的付出,简直是踩着计鼎盛的肩膀上去的。
计鼎盛绝对不甘心自己充当别人的台阶,但他又不能在风口浪尖自己找不自在,所以就把目光对准了文入海。文入海也是刚刚得势,根子浅薄得很,若秦牧现在还不想跟自己锣对锣鼓对鼓的碰上,那就应该默认文入海因为这件事落马。弃子的方式必须要默认,除非秦牧当真为了个小科长而跟自己彻底撕破脸。
想到这里,计鼎盛觉得自己已经抓住了文入海的脉搏。他若是想打听什么事,还是很轻松的,没花费多大的功夫,他就得到条消息,前些日子有人发现文入海宴请了刘大有,中途好像对刘大有进行了贿赂,这才让刘大有在秦牧的面前保举了文入海,让这匹得势猖狂的中山狼走到了秦牧的眼里。
计鼎盛将烟头狠狠地掐灭,秦牧不仁,就别怪他不意。想到这里,计鼎盛便拨打了纪委的电话。
傍晚,文入海背着个黑包回了家,张亚已经把饭菜做好。两人守着空落落的房子吃完饭,文入海便将黑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两万块钱递给张亚。
“你这是什么意思?”张亚拿着这些钱,眼睛中充满了受伤和委屈:“说好了钱归你管,你又把这些钱拿回来做什么?”
天壤地别,天壤地别啊。想想上一段婚姻,胡英把家里的财政把持得异常严格,跟张亚比起来简直是拍马也比不上。文入海心里感慨不已,连忙对张亚解释道:“别啊,你可误会我了。”说着,他便把自己前端时间找刘大有送礼的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那时候你那么着慌,是因为这个啊。”张亚抿嘴笑了起来,挥舞着手里的钱,疑惑的问道:“可这又是怎么回事,刘大队没有收?”
文入海神秘的摆摆手,没有回答张亚的问题,反而一脸笑意的问道:“我做成了一件大事,想不想知道?”
张亚被文入海这种神秘的态度弄得有些茫然,双眼纯真的看着文入海。文入海将嘴巴凑到她的耳根子底下,小声说道:“小亚,我把胡斌那小子整到看守所去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小子足够判个十年八年了,你受的委屈,我可帮你出了。”
张亚顿时打了个激灵,脸色狂喜的看着文入海。文入海被这种崇拜的眼神刺激得哈哈直笑,一弯身将张亚抱起来往浴室走去,满腔的热火无法抑制,近乎疯狂地大喊道:“老婆,跟我去洗鸳鸯浴。”
张亚紧紧的抱着文入海的肩膀,羞涩异常的尖叫不已,说什么也不跟文入海进去。就在两人打闹不已的时候,门铃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张亚慌忙从文入海的身上溜下来,整理着身上的衣服,这才把门打开了。
门口站着个四五十岁衣冠楚楚的男人,他见张亚开门,神情顿了顿,疑惑的看看左右,这才询问道:“请问,这是文入海文科长的家吗?”
文入海听声音有些熟悉,站在客厅问道:“谁啊?进来说话。”
“文科长,我是谢东财,咱们通过电话的。”那男人的脸上马上浮现出讨好的笑容,冲着张亚一个劲的点头。
文入海登时想了起来,就是这个谢经理向他透露胡斌所处的地方。报复成功的文入海心情大好,站起身子迎到门口,对张亚说道:“老朋友,你去倒茶。”等谢东财走进屋子之后,文入海才介绍道:“我未婚妻,老干部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