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觉得血液都凝固了,这无疑是我生命中最危险的时刻。
我挥舞着登山斧,朝着僵尸们奋力砍去,可它们实在是太多了,就像雨后春笋一样,源源不断地冒出来。
我的攻击就像打在棉花上,毫无效果。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在迅速流失,照这样下去,我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就在这时,一只僵尸猛地抓住了我的手臂,我惊恐地拼命挣扎,可它的力气大得惊人,我根本无法挣脱。
我清楚地看到它脸上两个黑洞中爬出的蛆虫,还有那早已没有皮肉的嘴巴里露出的锋利牙齿,我知道,它马上就要咬断我的喉咙了。
我拼命想向后退,可双脚却不听使唤地向前挪动。
我心里明白,如果再不采取行动,我就会被这些僵尸拖下悬崖。
我深吸一口气,鼓起最后的勇气,朝着崖壁上最近的一节栈道冲了过去。
我拼尽全力,又跳又跑,僵尸们在我身后穷追不舍,我甚至能感觉到它们的爪子已经碰到了我的衣服。
我不敢回头,只能一个劲儿地往前跑。
突然,我脚下一滑,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朝着悬崖下跌去。
我在空中无助地挥舞着手臂,想要抓住点什么,可什么也抓不到。
我绝望地看着地面越来越近,然后“砰”的一声,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我感觉全身的骨头都碎了,剧痛瞬间传遍全身,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
我知道,自己恐怕是活不成了。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我听到了僵尸的嘶吼声,还有一个遥远的声音在呼唤我的名字。
那是谁的声音?是天使来接我了,还是地狱的孟婆在召唤我?
我已经分不清了。算了,不管是谁,给我个痛快吧,让我的灵魂赶紧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就在我即将彻底失去意识的时候,一个温柔而又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知道,那是我最后的希望。
白芳?是白芳的声音!她来救我了吗?
我的意识在一片黑暗中渐渐恢复。
我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还在刚才的栈道上。
难道刚才是意识断片了?
最让我崩溃的是,我竟然又回到了那个恐怖的起点,仿佛陷入了一个无尽的循环,依然处在最恐怖的状态中。
他娘的,这一切竟然还在继续!我真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能快点醒来。
我抬头看着眼前这令人绝望的景象,整个人都呆住了。
恍惚间,心中似有个隐隐约约的声音,仿佛有人在空旷峭壁上吟诗:
“玄夜垂天魍魉行,腥风卷地血莲生。
寒锋裂帛哀鸿彻,万仞危垣丧鼓鸣。”
听到这儿,我心里暗骂:“去你的!老子好歹也是个战士,僵尸爬过来又怎样,老子就算死也要战到最后一刻!狭路相逢勇者胜,我倒要让你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勇气!”
我在心里默默回应那个声音:
“金戈铁马啸龙泉,玉帐霜旌照戍烟。
热血殷殷凝紫电,丹心映日破重渊。”
就在这时,只听白芳大喊一声:“李大傻!你是不是疯了?在这儿吟什么诗呢?快跑,赶紧跑!”
这一声喊,把我从幻想中拉了回来。
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又陷入不切实际的想象空间。不过这一切也就是一瞬间的事。
我心里一想,对啊,我在这儿瞎吟诗有什么用,不是等着送死吗?
我怎么就管不住自己这张嘴呢,还把心里想的念出来了。
难不成我的脑子真出问题了,连现实和幻境都分不清了?
可现在想跑,又能往哪儿跑呢?
这些千年栈道早就破败不堪,断断续续的。
再往下走,没走几步就会有一节栈道断裂,掉下去就是悬崖。与其这样慢慢等死,还不如直接跳下去算了。
我正低头往崖下看,白芳一把拉住我,她眉头紧皱,满脸焦急,大声喊道:
“你是不是真的疯了?这时候还想跳崖?从现在开始,你一步都不许离开我!”
旁边的棍子也没闲着,虽然被张队长搀扶着,大口喘着粗气,但还是忍不住插了一句:
“大有啊,真服了你了。这世上,你是唯一一个比我还有文化的人!刚才那诗吟得太绝了,虽说群尸压境,但听了你的诗,让咱爷们儿士气大振啊!”
白芳一听,更急了:“你们俩还有心思耍贫嘴,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都给我闭嘴,赶紧撤!靠这破栈道肯定不行,把登山绳索接起来,往下速降!”
张队长一边扶着棍子,一边对白芳说:“白老板,这法子不一定行啊。下面有黑气笼罩,根本看不到谷底。万一我们的绳长不够,到时候悬在半空中,那可就更麻烦了。”
张队长说得没错,这也是我担心的。
我低头看了看深不见底的崖底,那片被黑云笼罩的地方,仿佛一个巨大黑洞,散发着阴森恐怖的气息。
谷底深处寂静无声,似被世界遗忘。黑云缭绕,让人无比压抑,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我们,随时准备将我们吞噬。
就在我低头观望的时候,头顶上突然有一具古尸落了下来,正好落在我的身边。
它的下半身几乎已经摔得稀烂,可那腐烂的头部还在不停地扭动着。
虽然脸上还残留着一些烂肉,但和骷髅也没什么两样了。
它那缠满裹尸带的前臂还在努力地向我攀爬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扑过来把我吃掉。
我心里一横,不管了,必须得离开这个鬼地方。
就按白芳说的办,就算绳子不够,掉下去摔死,也比被这恶心的僵尸吃掉强。
我赶紧招呼他们,让大家快跳到旁边一片比较大的栈道平台上,准备按照白芳的方法逃离这里。不能再犹豫了,再犹豫可就真的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