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窗户,温柔地洒在凌乱的床上。安禾和厉言澈终于舍得从这温馨的二人世界中起身,准备换衣服出门吃饭。
安禾刚坐起身,伸手去拿放在一旁的衣服,突然,厉言澈的手像条灵活的小蛇,悄然伸向她的腰窝,轻轻一戳。“啊!”安禾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弄得尖叫一声,身体猛地一扭,差点摔回床上。她满脸嗔怪地看向厉言澈,“你又来!”
厉言澈脸上挂着得逞的坏笑,像个调皮的孩子,“我这不是舍不得你穿衣服嘛,穿了衣服就不能这么轻易挠到你啦。” 安禾又好气又好笑,趁他不注意,伸手去挠他的痒痒肉。厉言澈早有防备,一把握住她的手腕,顺势将她拉进怀里。两人在床上笑作一团,闹得不可开交。
一番折腾后,两人终于穿戴整齐,手牵着手走出出租屋。德国的街头,弥漫着浓郁的异域风情。街边古老的建筑错落有致,巴洛克式、哥特式风格相互交织,外墙爬满了绿色的藤蔓,点缀着星星点点不知名的小花。石板路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每一步踏上去,都发出清脆的声响。
空气中飘散着烤香肠和黑面包的香气,街角的咖啡店里,人们悠闲地坐在露天座位上,一边品尝着香浓的咖啡,一边享受着午后的阳光。街头艺人在广场上演奏着悠扬的古典音乐,小提琴和钢琴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宛如天籁。
就在他们沉浸在这浪漫的氛围中时,前方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安禾定睛一看,是陈亮。她大方地走上前去打招呼,“陈亮,真巧啊!” 然后转身,挽住厉言澈的胳膊,一脸幸福地介绍道,“这是陈亮,同一个导师的师兄。这是厉言澈,我老公。”
陈亮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点头示意,“你好。” 厉言澈敏锐地捕捉到了陈亮的异样,不动声色地将安禾往自己身边拉了拉,礼貌回应:“你好。” 空气中仿佛有一丝火药味在悄然弥漫,一场无形的较量,在这德国的街头悄然展开 。
厉言澈看着眼前的陈亮,脑海中突然闪过那通神秘的电话。当时,电话那头的人语气挑衅,替安禾报平安,可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那独特的音色,此刻在厉言澈的记忆里逐渐清晰,与眼前陈亮的声音慢慢重合。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陈亮。陈亮似乎察觉到了厉言澈的审视,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下意识地避开他的目光,伸手扶了扶眼镜。
厉言澈心中的怀疑愈发强烈,他微微皱眉,不动声色地握紧了安禾的手。安禾察觉到他的异样,疑惑地抬头看他,轻声问道:“怎么了?” 厉言澈回以一个温柔的微笑,安抚地捏了捏她的手,“没事,就是觉得能遇到你师兄挺巧的。” 可他的目光却始终没有从陈亮身上移开,心中暗自思量:如果真的是他在背后搞鬼,那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厉言澈还在暗自琢磨,安禾却丝毫没察觉到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她向来心思单纯,热情好客,笑着对陈亮发出邀请:“师兄,既然碰上了,一起吃个饭呗!”陈亮一听,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刚想答应,目光触及厉言澈那带着审视的眼神,又有些犹豫。
厉言澈心里暗暗叫苦,面上却不好发作,只能扯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附和道:“是啊,一起吃个饭,难得遇见。”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盘算着,要是陈亮真答应了,这顿饭可不会吃得太平。
陈亮犹豫片刻,还是点头答应:“那就打扰了。”安禾开心地拍了拍手,挽着厉言澈的胳膊,率先往餐厅走去。一路上,她像只欢快的小鸟,和陈亮聊起导师的新课题、学校里的趣事,丝毫没注意到身旁两个男人之间暗藏的较劲,而厉言澈则不动声色地听着,时不时插上几句,眼神却始终警惕地留意着陈亮的一举一动 。
餐厅里,暖黄的灯光洒在餐桌上,气氛却有些微妙。陈亮和安禾坐在一侧,厉言澈坐在安禾对面,看似平和的画面下,实则暗流涌动。
陈亮一边往嘴里送着食物,一边兴致勃勃地和安禾回忆往昔:“你还记得那次咱们一起在宿舍楼下吃火锅、喝啤酒吗?大冬天的,吃得浑身热乎乎的,最后还被宿管阿姨逮个正着。”安禾忍不住笑出声,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怎么不记得,宿管阿姨还念叨了好久呢。”
接着,话题转到导师的课题上,陈亮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这次导师那个课题,我总觉得理论基础就不太对,实验数据也老是出问题,感觉方向有点偏了。”安禾认真地点点头,和他讨论起来,眼神里满是对学术的热忱。
聊完学术,话题又转到校园里的流浪狗身上。陈亮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神情:“那只小花狗最近好像胖了点,估计是有不少同学偷偷喂它。”安禾笑着回应:“是啊,我前几天还看到它在花坛边晒太阳呢,可惬意了。”
在整个交谈过程中,厉言澈始终静静地听着,偶尔礼貌性地附和几句。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陈亮,看着他眉飞色舞地和安禾交谈,心里泛起一阵酸涩,暗暗握紧了手中的餐具 。
安禾沉浸在和陈亮热络的交谈里,聊得忘乎所以。她时而眉飞色舞地分享过往趣事,时而认真地探讨学术问题,完全没留意到身旁厉言澈的异样。
厉言澈坐在对面,面前的食物几乎没怎么动,他的目光在安禾和陈亮之间来回游移,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勉强。他几次试图开口,融入他们的话题,可话到嘴边,都被陈亮抢着接话给堵了回去。陈亮就像故意似的,一个话题接着一个话题,源源不断,根本不给厉言澈插嘴的机会。
服务员上菜的间隙,厉言澈轻轻碰了碰安禾的手,试图引起她的注意,可安禾只是匆匆看了他一眼,便又转过头,继续和陈亮聊起流浪狗最近常出没的地点。
看着安禾那专注投入的模样,厉言澈满心的委屈与无奈。自己千里迢迢赶来德国,满心期待能和她共度甜蜜时光,可现在却像个局外人,被晾在一边 。
厉言澈看着还在滔滔不绝交谈的安禾和陈亮,那股偏执的劲儿瞬间涌上心头。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原本就因为怀疑陈亮而压抑的情绪,此刻在安禾的忽视下彻底爆发。
他猛地放下手中的餐具,发出不小的声响,引得安禾和陈亮都停下了话语,齐刷刷看向他。厉言澈没好气地开口,语气里满是怒气和不满:“不吃了,回家。”
安禾一脸茫然,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完全忽略了厉言澈,心中涌起一阵愧疚。她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厉言澈已经站起身,转身准备离开。
陈亮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但很快,他又恢复了一脸无辜的样子,看向安禾:“你……要不先送他回去吧,我自己可以的。”
安禾连忙站起身,小跑着跟上厉言澈的步伐,嘴里还不停地解释:“言澈,我刚刚不是故意的,我……”可厉言澈根本没有放慢脚步的意思,脸色依旧阴沉,安禾心里愈发着急,只能紧紧跟在他身后,两人就这样在餐厅众人的目光中匆匆离去 。
回到出租屋,厉言澈“砰”地一声关上门,把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胸膛剧烈起伏,眼中满是怒火。
安禾被他这一连串动作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小声问道:“言澈,你到底怎么了?一回来就发这么大脾气。”
厉言澈猛地转身,死死地盯着安禾,质问道:“我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我!你看看今天吃饭的时候,你眼里还有我吗?只顾着和你的好师兄聊得火热!”
安禾满脸委屈,眼眶泛红:“我们就是正常聊天啊,他是我师兄,好久没见了,多说几句怎么了?你至于发这么大火吗?”
“正常聊天?”厉言澈冷笑一声,“从吃饭开始,你们就没停过,我连一句话都插不上。我大老远跑来德国看你,就换来这样的待遇?”
安禾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声音也带上了哭腔:“我真的没注意,我不是故意忽略你的。你要是不开心,你可以直接跟我说啊,没必要发这么大脾气吧。”
“说?我说了有用吗?你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感受!”厉言澈越说越激动,双手在空中挥舞着,“今天那个陈亮,他看你的眼神就不对劲,你没感觉吗?”
安禾愣住了,她从没想过这些,只觉得厉言澈是在无理取闹。“你别瞎想了,师兄对我就是普通的同学情谊,你怎么能这么想他呢?”
“我瞎想?”厉言澈逼近安禾,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那通替你报平安的电话,声音和他一模一样,你说这是巧合?”
安禾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你肯定是误会了,师兄不是那样的人。”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肯让步,房间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
厉言澈情绪彻底失控,额头上青筋暴起,手指在空中颤抖着指向门外:“你就这么信任他!行,当我今天什么都没说,就当我自作多情跑来这一趟!”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安禾泪水决堤,顺着脸颊不停地滑落,她双手捂住脸,肩膀微微颤抖,泣不成声:“我只是正常和师兄交流,你为什么要这么蛮不讲理,把一切想得这么复杂?”她的话语带着哭腔,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满是委屈与不解。
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厉言澈紧咬着牙关,胸膛剧烈起伏,他狠狠心,转身大步走向卧室,开始胡乱地收拾行李,衣服、洗漱用品一股脑地塞进箱子,动作粗暴而急促。
安禾看着他的举动,心中一惊,冲过去拉住他的胳膊,哭喊道:“你要干什么?你真的要走?”厉言澈用力甩开她的手,冷冷地说:“对,我走,看来我在这就是多余的!”
说完,他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出。安禾瘫倒在地上,放声大哭,整个房间只剩下她的哭声和窗外呼啸的风声。
厉言澈来到机场,眼眶泛红,紧抿着嘴唇,手指颤抖着在手机上操作,买了最早一班回国的机票。他坐在候机大厅,望着窗外一架架起飞的飞机,满心的愤怒、委屈和失望交织在一起,心里五味杂陈 。
厉言澈坐在飞机上,望着窗外逐渐缩小的城市轮廓,满心都是懊悔与无奈。从抵达德国的那一刻起,他满心都是与安禾重逢的喜悦,可如今,一切都变了模样。
想起昨天,他还在飞机上满心期待,想象着见到安禾时的甜蜜场景,一下飞机就马不停蹄地奔向她的学校。两人相拥时的幸福仿佛还在眼前,可几个小时后,就因为一场争吵,他要狼狈地离开。
在德国的这不足24小时里,像坐过山车一般,经历了极致的甜蜜与痛苦。从最初的如胶似漆,到后来与陈亮碰面后的猜忌,再到餐桌上的被忽视,每一幕都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
现在,飞机越飞越高,他的心也越来越沉重。他不禁问自己,这次冲动的离开,是不是错得离谱?安禾此刻又在做什么,是不是还在伤心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