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苏旭今早给皇帝送去的那封信,并非普通的信件,而是用一种特殊的墨水书写而成。
这种墨水之中掺杂了一种极其罕见的毒药,专门针对那些对某种物质过敏的人群。
一旦接触到这种墨水,几个时辰之后,便会感到奇痒难耐,苦不堪言。
山子野闻言,心中一惊,他想起皇帝自小体弱,确实有过敏的情况,只是这苏旭是如何得知如此隐秘的信息?
“师父,我曾经设计过避暑山庄啊。”苏旭看出了山子野的疑惑,解释道,
“那内务府早就将一干禁忌都告知于我,包括皇帝对什么敏感。
我不过是用了一点小手段,我用这种特殊的墨水,只对他这种过敏人群起作用,普通人根本不会有任何反应。
他若没有解药,撑不了三天,就会痒死。”
山子野大惊失色,他原以为苏旭忠于皇帝,毕竟皇帝点了他探花,以为他因为皇帝爱重用新派学子而觉得皇帝对他有知遇之恩,毕竟读书人都是这样的。
没想到他竟然还留有如此后手。
这个时代的人,对于忠君的思想根深蒂固,他忠于太上皇,便以为苏旭也被科举八股所束缚,只忠于皇帝。
谁知道这苏旭竟是一个穿越人士,对于忠君并没有这种强烈的意识,大家都是人,哪有什么贵贱区别,他只想活命,保护自己的家人罢了。
自己若是真的在今日丧命于此,总要拉几个贵人垫背,才不枉穿越一场。
而且,若皇帝真对自己起了杀心,难保他不会对苏旭的家人,黛玉和女儿下手。、
“徒儿不过想着,”苏旭的目光闪烁着,
“我若去死,害我的人也不能活命。
这事情,查不出病因,也不会怪到我身上,
到时候新皇登基,大赦天下,我的妻女可保无忧。”
山子野望着苏旭,心中五味杂陈。
这个看似温文尔雅的年轻人,内心深处竟然隐藏着如此决绝的心思。
他并非不忠,只是忠的对象并非君王,而是自己的妻儿。
在生死关头,他选择保护家人,这无可厚非。
地宫的震动越来越剧烈,头顶的石块掉落的也更加频繁。
苏旭扶着太上皇,神情凝重。太上皇虽然年迈,但此刻却异常平静,仿佛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这位兄弟,”太上皇缓缓开口,
“你做的很好。朕老了,也不怕死。只是苦了你了,还有你的家人。”
苏旭听了太上皇这话,不置可否,半天没出声。
只因为,他对这位太上皇的印象并不是很好,他在位的时候,经常下江南巡游,在金陵的贾府以及王熙凤的娘家王府也接驾过好几次,劳民伤财,奢侈无度,
而且他还非常好色,在微服出巡的时候经常染指良家妇女,还逛青楼,带的官场风气也不好。
所以苏旭在当今皇上和太上皇之间,本能的对今上有好感,
不过今日见到太上皇,仿佛也不是自己想的那种昏君,看起来还挺和蔼,难怪自己恩师山子野会为了救他,筹谋这许多年,不顾性命了。
想了会,苏旭回道:“这些是臣子应该的。”
“好孩子,”太上皇拍了拍苏旭的手,“朕相信你。”
就在这时,地宫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几声焦急不安的呼喊声,恰似秋风刮落满地的黄叶,纷乱而无序。
苏旭屏息听着,隐隐约约听到一个愤怒嘶哑的声音:“快,给朕找太医!”
声音沙哑,透着一股强压忍耐的痛苦。
苏旭的嘴角略微上扬,面上不动声色,他知道计划已经生效。
“陛下果然在外。”苏旭转头对山子野和太上皇说道,目光清澈却带有一丝复杂,“看来,事情进展得很顺利。”
“就算外面的攻击停止,只是我们该如何出去?”
太上皇忽然问道,目光不觉落到苏旭的身上。
苏旭沉吟片刻,抬头望向地宫那似乎无尽延伸的冷硬石壁。
他知道要冒险,但时不我待,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
他缓缓道:“这地宫是由特殊机关构建而成的,如今因为外面攻击,有所改变,我应该还能解开它。”
“你会解?”山子野诧异地看向苏旭,这机关都是由他设计,本来他应该可以找到另外的密道出去,但是由于大炮轰炸,机关有很多损坏,排列出了问题。
就算苏旭才华过人,也难短时间修好。
话音未落,苏旭已经迅速行动起来,他飞快地运算着各个可能的机关排列顺序。
山子野和太上皇心中紧绷,观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时间仿佛在一刹那间被拉长,每秒都显得漫长而煎熬。
终于,在一个巧妙的推测和精准的力道之下,地宫内传来了隆隆的震动声。地宫的另一条通道口缓慢地打开,露出一缕微弱的光明。
那是一种久违的、亲切的、象征希望的光,如同天边悄然而至的黎明。
“我们成功了。”苏旭低声喃喃,随后欧阳杰搀扶着太上皇搀扶,苏旭引导他踏出这幽闭的地宫。
山子野紧随其后,心中又是欣慰又是忐忑。
而就在宫墙之外,皇帝正被太医攥着手腕,面容扭曲,手背上尽显青筋。他已经不耐地甩开太医,面色阴沉地紧盯着重新出现的太上皇与苏旭。
看见他们安然无恙地走出,皇帝微愣半晌,似乎本能地想站起,却猛然被身上燃烧般的痛苦制止。
他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瞪向太上皇。
“父皇,别来无恙啊?”皇帝的声音低沉沙哑,似乎话语中藏不住的愤怒已经临近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