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二人身形快如闪电,剑气纵横笼罩整个武场,百招间互有攻守,两人默契的未使用灵力,以最纯粹的剑术招式对战。
刺、劈、撩、挂、云、点、崩、截、穿、斩,剑影如织,攻后有防,破绽转瞬即逝,难加攻击,防后转攻,吞吐变化,虚实难辨,每一剑都暗藏玄机。
“果然是好苗子。”吏将刁继云赞道。
敖勇叹道:“是啊!这样的剑术,恐怕也只有那两位能教得出来了。”
刁继云却摇了摇头,道:“即便抛开师门不谈,这二人的天资也是高得惊人。你瞧,方才葛青那招‘燕子啄泥’使得何等迅速,楚携人却能精准地只退三步,让葛青的剑尖堪堪从自己喉前半寸划过,这绝非偶然。他本可再多退一步拉开距离,你可知他为何不退?”
敖勇嘴角一抽道:“不愧是洞世天眼,看得真细,他为何不退?”
刁继云目光炯炯,解释道:“他发现了葛青右脚有一个虚步垫脚的动作,只要多退一步,葛青便能顺势转身,使出侧扫腿将他绊倒。”
敖勇疑惑道:“少退一步,葛青的扫腿就绊不到他了?”
刁继云道:“能!不过以当时楚携人的剑势,少退这一步,恰好可以顺势切下,先砍到葛青。”
敖勇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两人的心机当真深沉,算计得如此精准。”
刁继云又道:“不仅如此,楚携人这一步之差,还获得了一个绝佳的反击机会。剑从喉前划过之时,他一招‘顺水推舟’,巧妙地将葛青的剑势加重,使葛青露出侧身破绽,然后他反手握剑,直刺葛青腰腹。”
敖勇连声道:“对对对!这个我也瞧见了,我还诧异,葛青到底使了什么神奇功法,居然能瞬间自卸了剑力,回剑格挡住了。想来是雨城独有的剑术秘法。”
刁继云轻笑一声:“错了,那并非什么自卸剑力的秘法,不过是普通的收剑格挡罢了。”
敖勇满脸不信:“不可能!他那是横削剑,剑势力道绝不弱,还被楚携人顺水推舟加重了剑力,怎么可能瞬间收回剑格挡?”
刁继云耐心解释:“他横削那一剑根本就没发力!在他看清携人只退了三步后,便知道这一剑碰不到楚携人,所以故意未发力,引诱楚携人倒刺自己腰腹,然后趁机回剑格挡住。趁着楚携人反手握剑的间隙,他便夺回了进攻的先机。一招一式,环环相扣,当真是精彩至极!”
敖勇惊得咋舌:“这两个人的心智太可怕了。”
刁继云笑道:“若是在同一战力水平,你在他们两剑之下,恐怕走不过几招。”
“我为什么要和他们在同一战力水平下打?在绝对实力面前,这些算计毫无意义,我一把掰断他们的剑!”敖勇哼道。
台上二人身形飘忽,剑招连绵不绝,令人目眩神摇。
战到酣处,葛青突然大喝一声,凌空一剑重劈向楚携人。
楚携人举剑格挡,后飞数丈才站稳脚步。
击退楚携人,葛青收剑而立,大笑道:“哈哈!痛快!不过楚携人,咱们再这般打下去,天色渐晚也难分胜负。不如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凤凰灵力与孤禽剑法!”
楚携人朗声道:“好!”说罢,横剑运灵,霎时,艳红的凤凰灵力如烈焰般腾出,缠绕剑身,夺目非常。
葛青也不示弱,将剑斜于身后,淡黄灵力缓缓附着剑身。
“要动真格了!”台下观众精神一震。
吉光凤羽!
楚携人率先发难,灵火成串飞出,射向葛青。
疾风!
葛青挥剑生风,将灵火尽数吹落场边。
灵火刚落,楚携人飞身刺剑而来。
葛青横剑上挑,精准地挑开楚携人刺剑。
楚携人借力在空中一个绝妙的后空翻,再次挺剑刺去。
葛青双脚牢牢扎地,上身后仰,惊险地躲开刺剑,随即右腿猛地一踢,将楚携人踢飞出去。
剑雨!
葛青举剑向天,一道灵力射入空中,随后瞬间散开,化成无数把灵光剑,光剑如雨倾下。
穿花绕树!
楚携人身如鸟雀,异常敏捷,穿梭剑雨之中。
剑雨落尽,葛青再举剑,灵力入天,化作更加细密的剑雨,楚携人一边躲一边用剑格挡,慌忙狼狈,堪堪躲过。
而葛青又欲举剑,剑雨三式,一次密过一次,若再成功使出,楚携人恐怕难以招架。
凤凰于飞!
楚携人化作一道光影瞬闪至葛青面前,一剑打断葛青举剑。
在之前的飞身刺剑时,楚携人便在葛青剑上种下剑种,凤凰于飞,百里瞬至。
“好快!”葛青一惊,足下一点,退后数丈。
楚携人乘胜追击,斜剑指天,虚步躬身,双臂后摆如羽而动。
孤悬!
无声寂静,光芒万丈。
葛青微微一笑,剑立胸前,无尽灵力注入剑身,形成金光之剑。
圮阙!
两大杀招,正面对决!
“结阵!”吏将黎卉喊道,抛下橘猫,凝眸台上两人,随时准备出手。
武场四角,四名吏卫捏诀布阵,一道灵力笼罩武场,防止场上二人的剑招误伤旁人。
场上一声爆炸巨响!飞石尘扬,灵力四射。
所有人屏住呼吸,睁大眼睛等待对招结果。
尘落灵散,场上二人面对而立,双剑交并,白衣尽染尘土,唯有楚携人胸口开出一朵血花。
“你有伤在身?”葛青诧异道。
楚携人低头看了一眼胸口,道:“小伤,无碍。”
葛青摇头道:“等你下次伤好了,我们再战。”
葛青收起宝剑,潇洒走下武场。
台下一片错愕。
“哎!怎么不打了?”
“怎么回事?谁赢了啊?”
“嘿!玩儿呢?没打完咋下去了?”
楚携人捂住胸口,向黎卉喊道:“黎大人,在下输了!”
“不好,楚兄弟旧伤发作了。”伍起忧道。
楚玉珊姐弟赶紧上台搀扶楚携人。
“携人哥,你没事吧?你流了好多血。”楚玉珊着急道。
楚携人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事,歇一会儿就好了。
“先回去吧。大家让让,让让!”楚玉阑前面开路。
场外墙角,乐正望了楚携人一眼,随后转身悄然离去。
第二场比武草草结束,众人议论纷纷,意犹未尽。
武场损坏严重,最后一场比武改在第二武场进行,所有人向第二武场移步。
阁楼中,宋王宗政棠昌与燕王宗政朱载并立窗边俯看楼下比武。
场上刀光剑影,炸响震耳欲聋,二人不会武功,吓得心惊肉跳。
宗政棠昌强装镇定,清清嗓子道:“老七,你朋友貌似受伤了。”
宗政朱载面色担忧道:“希望无大碍。”
宗政棠昌回身坐下,索然道:“这些打打杀杀着实无趣,不知父皇为何要让我们两来观战。”
宗政朱载未接话,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
这时,毡帽男子走了进来。
“雍先生。”二人忙上前行礼。
毡帽男子雍先生微微一笑,道:“最后一场比武改在第二武场进行,二位殿下请随老夫移驾太渊楼观战。”
“太渊楼?”宗政朱载困惑道,“这座楼叫神阙楼,雍先生,圣城的建筑都是以人体穴位命名的吗?”
雍先生点头称赞:“七殿下观察入微,正是如此。”
“其中有何玄机?”宗政朱载好奇地问道。
雍先生解释道:“圣城是一座活城,以穴位命名建筑,便于辨认方位。”
“活城?”宗政朱载更加疑惑,眼中满是好奇之色。
雍先生道:“七殿下若感兴趣,改日老夫再与殿下详谈。那边的比武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还是先过去吧。”
“抱歉,雍先生请带路。”宗政朱载躬身道。
众人来到第二武场,比武尚未开始,场下却险些打了起来。
神剑宗弟子与碧峰宗弟子为争抢站位发生冲突。
神剑宗弟子占据台下前排位置,拒不让碧峰宗弟子靠前。
碧峰宗弟子稍稍往前一步,便被神剑宗弟子粗暴地撞退,双方剑拔弩张,气氛紧张。
“年轻人斗志足,朝气旺,真好啊!”黎卉怀抱橘猫,款步走来。
刁继云目视武场上,笑道:“哪里好?好让你训练?”
“是该好好磨练磨练,免得他们精力太盛,总是闹事。”黎卉轻抚橘猫颈背,橘猫舒服地眯着眼睛,喉咙里发出惬意的呼噜声。
刁继云默然一阵,开口道:“前些日子,我在孟定碰到了赵上。”
黎卉抚摸橘猫的手突然停滞。
橘猫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面无表情的黎卉。
黎卉不语,刁继云回头看了她一眼道:“他现在为魏王办事。”
“你没杀了他?”黎卉冷声道。
“你不想知道他为何要叛走?”刁继云道。
黎卉抬头,目光直直地盯着刁继云:“你知道?
刁继云摇头:“本来想问,可惜他身边还有一个高手,我留不住他。”
“他既然给魏王卖命,便是敌人!他日再见,亦是生死相搏。”黎卉决绝道。
刁继云轻轻点头,目光移向武场。
黎卉眼神迷离,脑海中想起那句:“天道不公,人心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