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条大蛇并头缓缓上升,那共接的粗壮蛇身也随之现于众人眼前。
众人定睛瞧去,却惊觉并非三条蛇,而是一条罕见的三头蛇!
中间的蛇头动作极为敏捷,浑身鳞甲闪烁着寒光,坚不可摧。
左边的蛇头褐眼浑浊,无精打采地吐纳着毒雾。
右边的蛇头双眼血红,只是身体稍显纤细。
两族之人何曾见过这般巨大恐怖的怪物,顿时吓得腿脚发软,呼吸也急促起来。
七桅帆船上众人更是惊恐万状,眼前这三头大蛇,比起之前遇到的妖兽龙鱼,不知要强出多少倍。
直到楚携人从湖中傲然站起,众人才稍稍心安,心中只盼这个男人能再次如战神般斩杀妖兽。
“猪崽,这是什么妖兽?”楚玉珊秀眉微蹙,向朱载问道。
朱载沉思片刻,缓缓摇头道:“我不识得。”
楚玉珊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要你何用?”
“三头敖蛇?”背剑男子目光如电,瞥向金字面具男问道。
金字面具男轻笑道:“区区顽宠,让漆兄见笑了。”
一旁的独眼男子听得此言,惊得汗如雨下,心想:“那强大恐怖的妖兽竟是上使的宠物,当真是不可思议!”
三头敖蛇发起连环偷袭,攻势迅猛,让楚携人吃了个闷亏。
楚携人强运功力,驱除雾毒,迎风而立,衣衫随风飘动,身后火凤灵像蓦然浮现,威风凛凛。
“朋友,先带你的人走,这怪物交给我。”伍起不知何时悄然站在了楚携人身后。
楚携人回头,二人目光交汇。
“他是谁?”伍起的突然出现,让所有人满心困惑。
“漆兄!”金字面具男语气终于不再平静,他的目光始终未曾移开,却丝毫未察觉伍起是何时出现的,心中不禁涌起一丝骇然。
“快。”背剑男子补充道,“很快!”
蹑影追风!
伍起闪到红眼蛇头身前。
力敌千钧!
一拳轰出,只听“砰”的一声闷响,蛇身皮开肉裂,血肉模糊,红眼蛇头痛得盘缩成一圈,张口发出凄厉的惨叫,长信不住地颤抖。
伍起先前在一旁观察得十分清楚,这三条蛇头,中间那条肉体最为强悍,而另外两条虽能施毒喷火,可肉体却脆弱许多。
这一拳刚得手,披甲蛇头立刻恶狠狠地甩头撞来。
伍起毫不畏惧,纵身一跃,轻松躲开,随即闪至褐眼毒蛇正面,又是一记势大力沉的轰拳。
毒蛇登时剧烈抽搐起来,狂喷毒雾。
毒雾弥漫开来,伍起闻得一阵恶臭,身体却安然无恙。
他纵身跳上蛇头顶部,双拳如雨点般向下猛砸,拳头深深陷入蛇身,直没入小臂。
毒蛇痛得疯狂乱晃,却始终甩不掉头顶的伍起。
伍起发力,将喷毒雾的蛇口掰向披甲蛇头,一口一口的毒雾喷得披甲蛇头表情呆滞,模样十分滑稽。
“好...好生猛!”
“这还是人吗?”
两帮观战的人惊得呆若木鸡,张大了嘴巴,仿佛能塞进一个鸡蛋,心中对伍起的勇猛敬佩不已。
楚携人见来人已成功缠住妖兽,当机立断返回七桅帆船,大声指挥道:“继续前进。”
楚氏六人再次施展鸿渐之翼,灵力涌动,帆船缓缓开动。
此时,湖中海和尚浮出水面,又欲兴风作浪。
楚携人手持利剑,早已在湖面之上等候多时。
海和尚刚露出头颅,楚携人眼中寒光一闪,手起剑落,海和尚瞬间头身分离,一命呜呼。
银字面具男见状,颓丧地瘫坐在地,脑袋左右摇晃,似乎难以相信眼前的事实,他千辛万苦才得到一对海和尚,如今却死了一只。
背剑男子冷笑一声,道:“你们的顽宠情况不太妙啊。”
金字面具男沉默片刻,沉声道:“该漆兄出手了。”
背剑男子闻言,取下裹布大剑,猛地向湖面掷去。
大剑如漂瓦般在湖面上飞速跳跃,荡起一圈圈美丽的涟漪。
男子身影宛如流星般划出,乍然出现在大剑之上,踏剑而飞,如一道黑色的闪电,追向七桅帆船。
大剑在湖面上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绕到帆船前方。
男子脚点剑尖,大剑戛然而止,立在湖面。
男子伸手抓住剑身,刹那间,一把数丈长的血红巨剑凭空出现,直面七桅帆船。
船与巨剑相距二三十丈,以帆船行驶的速度,根本来不及变向,数息之后便会撞上巨剑,形势岌岌可危。
楚携人见状,心中大急,手抵船头,反向施展鸿渐之翼,一对灵光羽翅瞬间生出。
他咬紧牙关,使出全力,强行阻停帆船。
一番折腾后,楚携人吐纳调息,连续施展功法,灵力稍显不济,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之色。
背剑男子岂会给楚携人喘息之机,舞动裹布大剑,势大力沉地劈向楚携人。
这一劈来势汹汹,威力无穷,速度却并不快。
楚携人当即决定退让闪避,然而避退时,却惊觉身体好似被无形的绳索束缚,难以移动分毫。
他定睛一看,只见裹布大剑正释放出条条灵力,如铁链般将自己紧紧捆住。
大剑迫近,楚携人当机立断,松开手,凤羽剑脱手飞出。
绕树三匝!
楚携人大喝一声,凤羽剑剑芒凌厉,围绕着他疾速旋转,如同一道坚固的屏障,将裹布大剑释放的灵力铁链全部斩断。
楚携人如释重负,趁机退闪避开大剑一劈。
“孤禽剑法?”背剑男子目光如电,紧紧盯着楚携人,问道,“楚家小子,斩春与你有何关系?”
楚携人收回凤羽剑,恭敬道:“正是家师!”
背剑男子又问道:“那你可知道我是谁?”
“如果晚辈没猜错,前辈姓漆,人送外号剑魔!”楚携人答道。
漆济沿仰天大笑两声,笑声中充满了狂傲,随即厉声道:“小子,你师父当年削断我的血刃巨剑,今日我用这把无柄血刃杀他徒弟,也算大仇得报吧?”
楚携人心头一沉,本想着师父若与此人有旧,或许此人会念及旧情网开一面,不想两人非但无旧,反倒有仇,不禁感到一阵苦闷。
“家师未曾提过与前辈的恩怨,不过家师曾言,漆前辈剑法超群,绝技幻剑独步天下。”楚携人道。
漆济沿嘴角不禁上扬,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问道:“你师父真有此言?”
“句句属实!”楚携人肯定道。
漆济沿冷哼一声,道:“小子,我知道你有何居心,你恭维老夫,不过是想让老夫放过你。可惜老夫不吃这套,今日你死定了。”
说罢,漆济沿举起大剑,指向楚携人,剑身上的血红光芒仿佛来自地狱的火焰,让人胆寒。
楚携人忙道:“家师还说,漆前辈的剑法虽有独到之处,可与《孤禽剑法》相比,仍是天渊之别。”
漆济沿竖眉瞪眼,怒发冲冠,吼道:“口出狂言!小子,你立刻用《孤禽剑法》与老夫对战!”
楚携人苦笑道:“前辈修行数十载,功力自然远在晚辈之上,晚辈输给前辈也是输在个人修为,而非剑法高低。”
漆济沿冷哼道:“你小子弯弯绕绕,有何意图?”
楚携人道:“当初家师与晚辈谈论漆前辈剑法特征时说过,前辈剑法刚猛,攻有余而守不足,《孤禽剑法》十四式,漆前辈恐怕一招也防不住。”
“放狗屁!斩春老儿欺我太甚!臭小子,你使出你师父的狗屁剑法,看老子如何破招!”漆济沿怒不可遏,手中大剑挥舞得呼呼作响,仿佛要将空气都斩成两半。
见对方中计,楚携人心中窃喜,却仍火上浇油道:“既然如此,晚辈便随意施展一招,晚辈修为浅薄,招式威力不大,前辈若是格挡不住,可以身受之,想必以前辈的修为,即便中招也是不痛不痒。”
“少啰嗦!出招!”漆济沿怒喝道,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
“雀织牢笼!”楚携人拔剑一指,一团灵力从剑柄游至剑尖,随即脱剑飞出,化作一道狭长的剑芒射向漆济沿。
这剑芒看似缓弱无力,如同一缕清风,却暗藏玄机。
漆济沿手提大剑,见这剑芒如此微弱,本不屑格挡。
但又想起楚携人先前一番话,登时怒从心起,骂道:“黄口小儿!班门弄斧,找死!”
大剑升起血红灵气,一记劈斩,势如破竹,轻松斩断楚携人的剑芒。
盈余的劈斩之力甚至也斩伤了楚携人。
“什么狗屁剑法?一触即溃,贻笑大方。”漆济沿嗤之以鼻道,脸上满是不屑的神情。
身受剑伤,楚携人血脉翻腾,几欲喷血,脸色涨红,却强撑道:“前辈,剑招还未破。”
漆济沿抬眉一看,只见被自己斩断的剑芒并未消失,而是一分为二,各自伸长。
两道剑芒在空中缠绕飞旋一阵后,从左右两侧迅猛击来。
“叮!叮!”漆济沿挥剑格挡,剑与剑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剑芒遇格则分,两道剑芒瞬间分裂成四道,再次延长,四道剑芒与最初的剑芒一般无二。
漆济沿略微诧异,心中暗道:“这是什么剑招?颇有几分诡异,灵力剑芒断而不溃,分而为生。”
虽有困惑,漆济沿却不以为意,他修行多年,功力深厚,笃定任何灵力招式,皆以灵力为基础,招式释放后灵力必然逐渐消散,威力也会锐减,楚携人的剑招也绝不会例外。
漆济沿挥舞大剑,格挡四面八方攻来的剑芒。
剑芒一变二,二变四,四又变八……漆济沿格挡得越快,剑芒分裂得也就越快。
不多时,剑芒漫天,遮天蔽湖,仿佛一片剑的海洋,将漆济沿困在其中。
漆济沿脸色大变,难以置信,心中惊道:“怎么可能!那小子的剑招怎么可能蕴藉如此庞大的灵力!分裂出如此多道剑芒。”
此时,漆济沿心中生出一丝悔意,倘若起初以身受了那道微弱的剑芒,何至于陷入如今这般困境。
然而,悔念转瞬即逝,漆济沿心中暗道:“若真受了那剑,岂不是真应了斩老儿的那句话,让这小子笑话?我就不信这剑芒还能无休无止地分裂!”
漆济沿大剑抡转,如挥扇驱蚊,试图抵挡这无尽的剑芒。
计谋得逞,楚携人喜不胜收。
他深知,正面交战,十个他也打不过一个剑魔。
但他巧妙地利用漆济沿的傲慢,故意以言语激怒,瞎编故事挑衅漆济沿,让漆济沿置气格挡剑招。
这招雀织牢笼本就是一怪招,威力不大,以漆济沿的功力,硬抗百招也不痛不痒。
但是若以灵力格挡,剑芒便会吸收少许灵力,一分为二,且剑芒威力不减。
此刻满天的剑芒大数是吸收漆济沿灵力分裂而出,以漆济沿庞大的灵力,若继续格挡,剑芒分裂之数不可估量。
“漆前辈,实在防不住便受下这招吧,晚辈功力尚浅,以前辈的功力顶多碎衣露体,略伤皮毛,不会有大碍。万幸这招不是我师傅使出来,否则前辈恐怕要被千刀万剐咯!”楚携人阴阳怪气道,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漆济沿怒目切齿,恨不得活剥了楚携人,只是受困剑芒之中,无法脱身。
若真受了这些剑芒,受伤是小,衣不蔽体岂不让所有人耻笑?
漆济沿尝试施展灵盾,然而剑芒触盾依然分裂。
无数剑芒化茧团围漆济沿,将他困得严严实实。
楚携人乘机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