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起不敢犹豫,立刻上楼,他心里清楚,再晚一会儿,聂梓妃一定会大喊他的名字,将他身份暴露。
圣城一品吏卫伍起,在羊辛战役中一战成名,若让人知道他在战场上死里逃生,还堂而皇之的出现在魏国都城,后果不堪设想。
“聂大姐,别来无恙啊!”伍起苦笑道,仿佛被人拿住了七寸。
“伍…”聂梓妃故意拖长声音,恐吓伍起。
“哎哎哎!”伍起慌张起来。
“伍…赖,臭无赖!愣着干嘛?还不快救我啊!”聂梓妃道。
伍起觍着脸看向殷意,笑道:“兄台,你看我再喝十碗,能不能放了她?”
殷意面色阴沉,厉声道:“下去喝孟婆汤吧。”
去而复返的伍起彻底惹恼了殷意。
殷意宝剑一抖,剑鞘如闪电般激射向伍起。
伍起面不改色,身形稳如泰山,在剑鞘即将近身的瞬间,精准地伸出手,稳稳地接住了剑鞘。
紧接着,身化作一道虚影,人瞬间出现在殷意面前,将剑鞘轻轻一送,准确将剑鞘重新装回剑上。
“你这剑看着怪锋利的,还是装起来好。”伍起抓住殷意手腕,继续道,“一直握着人姑娘的手,也不害臊?”
伍起微微发力,殷意瞬间疼痛难忍,松开了握聂梓妃的手。
伍起顺势将聂梓妃拉到身后。
“阁下姓甚名谁?何门何派?非与我殷家堡结怨不可?”略微交手,殷意便知自己不是伍起对手,报出家门威吓。
“殷家堡很厉害吗?我开天门封竹碧有何惧?”伍起装腔作势道。
伍起未听过殷家堡,至于开天门则是他胡编乱造,封竹碧更是将碧峰宗的碧竹峰倒过来取的名字。
“开天门?”殷意思索一阵,并未听闻过修灵界中有这一门派。
“我开天门历来隐世不出,你小子孤陋寡闻,不知道很正常。”伍起道。
“胡伯!”哈吉额忍无可忍,示意老仆人出手。
老仆人面不改色,猛地端起一碗酒,扬手泼出。那酒液在空中飞洒,如同一道银色的弧线。老仆人手掌迅疾一握,刹那间,泼洒出去的酒液仿佛被一种神秘的力量牵引,瞬间凝结成一把冰剑。
老仆人握紧冰剑,寒光闪烁,猛力刺向伍起。
伍起冲拳,拳风呼啸,与冰剑瞬间相撞。
只听得“咔嚓”之声不断响起,冰剑一节一节折断,碎片如雪花般洒落。
老仆人双掌推出,寒气四溢,寒冰掌法如凛冽寒风般席卷而来。
聂梓妃在身后,伍起不敢闪避,一把将殷意拉到身前,抵挡寒冰掌法。
老仆人急忙收掌,冰冷的寒气仍吹得殷意面结冰霜。
“哇!好冷!还是殷少堡主身体结实抗冻,多谢啦!”伍起拍拍殷意冰凉的肩膀,将他推向老仆人。
“溜!”伍起扛起聂梓妃,身影闪动,从窗口跳了出去。
眨眼间,消失在街头。
老仆人将颤抖的殷意扶坐下,往其嘴里灌了一大口酒。
殷意逐渐恢复气色。
“封!竹!碧!”殷意恨恨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阿嚏!阿嚏!”
伍起扛着聂梓妃飞檐走壁,一口气奔出几条街。
疾跑中,聂梓妃一通乱拳捶在伍起背上,“臭无赖!放我下来!”
直到跑出城外,伍起见无人追来,才将聂梓妃放下道:“大姐,你敲锣呢?”
“谁让你这么粗鲁的。”聂梓妃横眉道。
伍起气极反笑道:“嘿!不是你哭着喊着让我救你的吗?”
“那你不能扛着我在大街上跑啊。”聂梓妃愤愤道。
“懒得理你。”伍起转身就走。
聂梓妃快步跟上:“臭无赖,你怎么跑到犍罗城来干嘛?你胆子也太大啦!楚携人来没来?他没事吧?有没有受伤?我见上次你们和那凶兽打的不可开交,太危险了!对了!你认不认得和他一路的那女的?就是戴面纱那个。他们什么关系呢?”
面对聂梓妃的喋喋不休,伍起埋头走路,一言不发。
“你哑巴了?倒是说句话啊?”聂梓妃急道。
伍起停下脚步,看着聂梓妃道:“你还是别惦记楚兄弟了,你上次才差点害死他,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可经不起你祸害。”
“哎!你可别哭啊!”伍起见聂梓妃眼眶发红,顿时慌了,暗想是否自己话说得过重了。
聂梓妃微微咬着嘴唇,努力想要忍住泪水,可那情绪却如汹涌的潮水般难以遏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
“大姐,你哭什么啊?”伍起像犯了错的小孩,手足无措。
“别哭,别哭。”伍起轻言轻语的劝慰。
然而,他越是劝,聂梓妃哭得越大声。
伍起见远处路上两个妇女路过时,斜目指指点点而来,嘴里碎念有词,他恨不得挖个坑跳下去。
“大姐,你哭得像是我欺负了你似的。”伍起撇嘴道。
“你就是欺负我了!欺负我!呜呜呜!”聂梓妃哭得梨花带雨。
“怕你了!怕你了!我一人来的,楚兄弟没来。”伍起道。
聂梓妃哭得突然弱了几分。
“楚兄弟没受伤,估摸着在圣城修炼。”
聂梓妃止住眼泪,轻声抽泣。
“你说的戴面纱的女子,应该是乐正姑娘,我们都是同队的吏卫,她和楚兄弟没什么关系。”
“真的?”聂梓妃可怜巴巴的看向伍起。
“嗯。”伍起郁闷道。
聂梓妃突然破涕为笑,抹了抹脸上的泪珠,笑道:“我就知道。”
“不哭了?”伍起歪嘴道。
聂梓妃傻笑摇头。
“告辞!”
“你去哪?”
“别跟着我,我很忙的。”
“你忙什么呢?”
“与你无关。”
“你告诉我,没准儿我还可以帮你。”
伍起停下脚步,问道:“你知不知道朱厌关在哪里?”
“不知道。”聂梓妃道。
“看来你帮不上忙。”
聂梓妃淡淡道:“我不知道它在哪儿,但是我知道它肯定不在犍罗城里,你去城里找,只会白费功夫。”
“你怎知它不在城里?”伍起疑惑道。
“白痴啊!朱厌那么危险的妖兽,魏王怎么会允许五虫教把它带进犍罗城?”
伍起虽有不满,却也认同了她的话,“那你说它会在哪儿?”
“你管它在哪儿?你又打不过它,躲还来不及呢!还寻它干嘛?”聂梓妃训道。
伍起默然,他的确没有想到办法对付朱厌。
“你呀,还是别管什么朱厌了!你不是碧峰宗的弟子吗?魏王正招揽各路修灵武者,要消灭九宗十七派,你们碧峰宗被选定为最弱的几个宗派之一,在第一批要消灭宗门名单里,我看你最好快点回去告知师门,让他们逃命去?”聂梓妃透露道。
伍起一惊,严肃道:“消息可靠吗?”
“我听我雷姨说的,应该不假,现在犍罗城里聚集那么多的修灵武者,估计都是为了此事而来。”聂梓妃道。
“知道了,谢了。”伍起神色忧虑。
聂梓妃想要宽慰几句。
伍起蹑影追风,消失不见。
回到空荡荡的住所,阿南外出仍未归,伍起在正厅里随意躺下,思绪飘回碧峰宗。
“娘这会儿在干嘛呢?爹死了,武魁也失踪了,她应该很孤独…”伍起有些心酸,“师父在碧竹峰吗?在的话,这个时辰是在给师兄弟们传授武功吧。不知道大师兄怎么样了?断一只手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伍起突然嘴角露出微笑,想到武媛媛他便是这副痴傻模样,“师姐,我好想你啊!你过得好吗?功法修炼的如何了?你说过练好了来寻我…”
伍起突然叹气,“就算我把消息带回去,大家也绝不会离开碧峰宗的,他们肯定会殊死抵抗,该如何是好呢?”
伍起在忧绪中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