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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师弟最近是怎么了,整天心不在焉,就抱着那剑一个劲傻乐?”

丹药课刚结束,弟子们还三三两两地停留在学堂里没有走。明晓溪回身见坐在最后的江赦还在出神,不由得与身旁的女弟子小声议论起来。

那女弟子名为池青,是位用毒的好手,平日里时常与江赦他们一行人混在一起喝酒打牌,都是很熟悉的。闻言回头一瞥,翻了个白眼道:“剑修得了新剑,自然要开心几日。”

明晓溪有些郁闷道:“苏师兄先前也得了把鹿堂打的新剑,也没见他这么着迷,简直跟被下了蛊一样,看着忒吓人了。”

池青笑道:“那若是我告诉你,他得到的这把剑,是谢真人的霜华呢?”

明晓溪一愣,旋即不可思议地瞪大眼,回头看向江赦手中那把雪白长剑。

谢允真人将本命灵剑赠给自己的亲传弟子一事,虽然没有谁去刻意宣传,但毕竟是柄名剑榜位列前茅的灵剑,不少人认了出来,然后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江赦为霜华剑新任剑主的事情便传遍了剑宗。

江赦被人议论惯了,早已不在意他人的眼光和窃窃私语。只是坐在座位上,垂眸望着霜华。

他先前跪得干脆拒得果断,但真的得了谢允的剑,心里还是开心的,手指珍爱地抚摸着霜华的剑鞘,周身仿佛还环绕着清幽梅香,令他心神阵阵恍惚。

桌面上被轻敲两下。

江赦回神,抬起头,对上了池青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这位江师弟。”池青道:“你如此宝贝这把剑,相信谢真人也一定很欣慰。但我希望你别忘了,明日你是要和我一同下山除妖的,要是你再这样心不在焉地的我的后腿,我一定会在下山以前把你给毒死。”

江赦收起剑,莞尔:“我看起来像是会拖你后腿的样子吗?”

池青看着他,微微挑眉,似乎在问:不像吗?

江赦承认,自己近来是有些不在状态,得了霜华的意外之喜是有,但更多的还是,他在试图想明白,为什么命运会出现这样的改变。

他甚至已经有了一个十分荒唐的想法,那就是谢允也和自己一起重生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江赦的心跳就忍不住加快。只是这段时间里,他来来回回地试探过谢允许多次,谢允却都没有任何反应。想要从那张冰块脸上读出什么情绪,也属实是在白费力气。

看来,只是他做贼心虚而已。

收敛思绪,江赦看着池青微微笑道:“池师姐,小青儿,恕我提醒你,最近几次测验,我都得了第一,剑术课上更是击败了七阶木武童。如果我们两之中真的有谁拖后腿,那个人也不会是我。”

池青笑起来:“说起来还没问你,最近你莫非是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竟然变得如此开窍。宗门里都说你之前是在扮猪吃老虎,现在看剑台快要开启,便懒得再扮,显出原型来了。”

明晓溪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好奇道:“是啊,江师弟,术法课剑法课自不必说,就连丹药课你都拿了第一,若是有什么诀窍,就赶紧拿出来分享一下,不要藏私。”

江赦心道很简单,先活个四百多年,然后死了重生就可以了。

当然,他是不可能这么说的,只是笑了笑,站起身,将剑背起:“以前我心不在此,所以做什么都只想敷衍了事。现在只不过是醒悟过来了,没什么诀窍可说。”

池青戏谑道:“就是说以前我都没跟你们一般见识,现在不过是拿出真实力而已,是不是啊?”

学堂内其他弟子听见了,纷纷转头,朝江赦投去不善的目光。

江赦无奈,没再多说,摆了摆手离开了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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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除妖,算是剑宗弟子们每月例行的课业。一人去做可以,两人去做也可以,但除非是为祸四方的妖魔鬼怪,否则最多不可超过两人组队,不然就会被认定为摸鱼划水。

不过那些强大的妖魔鬼怪,剑宗也不会派给弟子们去除,这点倒是不必多担心。

这日清晨,山间还弥漫着稀薄的晨雾。江赦提前了一刻到山门处,却见池青坐在一颗大石头上,正百无聊赖地抬手摘叶子玩。一条青蛇绕着她的手腕,从袖口处探出头来,朝翠叶吐出红红的信子。

“来得这么早。”江赦略微吃了一惊。

池青跃下石头:“你不也是。早点下山,早点解决问题,早些得到自由活动的时间,也能早些去做自己的事情。”

江赦立马想起前座要他带的“劲爆”话本,虽然那天替考是没替成,但这严格来说,并不是对方的错误,横竖已经答应了,顺手为之也无不可。

下山的路,并不很漫长。身为剑宗弟子,池青和江赦都可以用令牌启用传送阵,直接前往山下小镇,十分方便。

路上,江赦想起年轻时的自己一直坚持与池青组队的理由。

因为池青够阴。

二十一岁的江赦,已经有了十足的自知之明。他似乎天生就是个当魔修的材料,整日嘻嘻哈哈,心里却清楚自己绝不是什么好人。想想也知道,一个浸泡在仇恨和复仇的毒水里成长起来的人,怎么可能长得挺拔端正?

他交际圈子里的人,虽然大多也是不学无术的狐朋狗友,但真正心狠的却寥寥无几。

池青算是其一。

对方究竟拥有怎样的过去,江赦不曾深追过,只知道她拥有父母,却活得像个孤儿,身是中山人,却从苗疆一路来到剑宗求学。后来江赦堕入魔道,流离辗转数百年,后来再听到池青的名字,才知道她早就死了。

江赦见过太多死人,与池青又不算深交,这个消息在他的心里没能留下任何一点痕迹。不过如今重生,见到对方鲜活的模样,感慨还是有些感慨的。

穿过传送阵,到达山下的怀古镇。池青朝江赦道:“老规矩,你走东,我走西,找到什么不妥之处就发信号集合。”

江赦道:“好。”两人足下生风,运起轻功,各自朝两边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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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宗宗主殿内,颂海阔正在翻看今日下面人送上来的卷轴。上面写满了各种乱七八糟下面人没权限处理或不敢处理或不知怎么处理的杂物,剑宗弟子数千,门客和夫子也很多,因此每天这些杂事简直多如牛毛。

颂海阔第无数次情不自禁地感慨,还是他师兄谢允有先见之明,知道这宗主的位置不好坐,早早便推给了他。

正提笔一件一件写下回复,殿门外在这时传来骚动。

颂海阔抬眸一看,只见一俊美至极的白衣男子正缓步走入殿内,脸上神情冰冷,仿佛是一个来寻仇的杀手。

“师兄?你怎么来了?”颂海阔有些惊讶地站起身。谢允性子冷,最烦喧闹,鲜少会来他这宗主殿,若是有事,便传信或传音,要么颂海阔亲自上山找他。

除了下山除妖和教课,其他弟子是很难见到这位传说中的谢允真人一面的,难怪外面会这么吵闹了。

谢允道:“我来找你,是为了江赦的事。”

颂海阔脸上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他勉强笑了笑:“师侄他出什么事了?”

谢允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中几乎不带任何情绪,令颂海阔不由得想起从前两人一同拜师学剑时,他还怀疑过自己这位师兄是不是被什么秘术封住了所有温柔的感情,才会这样严厉冷酷。

“他最近有些奇怪。”谢允说:“宗门内事务,我沾手得少,所以今天过来,想要问问你知不知道是不是……”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眉头皱起:“是不是被谁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又或是认识了什么不应该交的朋友。”

颂海阔听到这里,不由得笑道:“师兄,你这样简直像是个孩子到了叛逆期的家长。这件事我没听到什么相关的风声,不过请放心,我之后会多注意的。”

谢允闻言,神情稍缓,微微朝颂海阔弯了下唇,视线看向他脖颈处的疤痕:“最近身体还好吗?”

“好得很。”颂海阔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又想起了什么,状似无意道:“对了,师兄,听说你将霜华送给了江师侄?”

谢允点了下头,正要说话,门外却突然跌跌撞撞地闯进一个弟子。

看身上衣着服饰,应当是山下负责看守传送阵的外门弟子。

他神情惊慌,浑身发抖,一进门便跪了下来。

颂海阔皱眉问道:“怎么回事?冷静点,说清楚。”

“出事了,”弟子嘴唇发着抖,满脸惊恐:“出事了,怀古镇出事了!死了好多人……”

“怀古镇?”颂海阔沉思片刻,继而一惊:“今天怀古镇不是有我剑宗弟子下山除妖么?怎么会出事?”

弟子艰难道:“大妖……”

说完一头倒下,再起不来。颂海阔上前将人扶起一看,只见他面色发乌,竟是已中毒而死。

派弟子下山除妖,却遇见了会掩盖道行的大妖的情况,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颂海阔还算冷静,他站起身,看向谢允,却惊讶地发现他一向沉稳的师兄面色发白,怔然地看着地上弟子的尸体,垂在身侧的手已握在腰间的玉笛上,发着抖。

“师兄?”颂海阔担忧地喊了一声。

下一刻,谢允已御器飞出殿去,连一句话都没顾上与颂海阔说。

颂海阔在原地呆呆地站了一会儿,才迟迟想起,今天下山去怀古镇上除妖的弟子,正是他的师侄,江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