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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散,便见这岐卅又匆匆走了回来,他掏出八枚纳戒,用双爪捧给姬容道:“姬大人,我等留有气息在规苑的主事龙炎处。

龙族爱财,恳请您为我们跑一趟,将我们都要过来吧。”

姬容将这些纳戒收了,点头道:“你等放心,只要你们守好这传送阵,不要放一只不相干的虫子进到玉虚宫来,我自会管你们。”

岐卅当即拜道:“多谢大人!”

姬容听得这一声声“大人”,只觉得五体通畅,心中甚美,高兴不已的她、当即昂起脖子“哈嘎哈嘎”大笑了好一会,才往传送阵去。

一进到传送阵中,姬容便眼见顶上交叠浓厚的神文越往前便越淡。

姬容心道:“那边果然出了问题。”

姬容险险地降落在昆仑这头的传送阵上,便见那阵法之中的神文变得淡薄如气,显然不能再支撑她回去了。

才出传送阵,姬容便见满地的爪印与土坑,传送阵外,一根根巨大的、刻满了铭文的阵基被刨出啃破,一个个大洞自土表延伸进到里间。

姬容正了正胸前的玄还木牌,化出天人身,迅速往里瞧了瞧,便见那底下有不少小修在采矿,他们数量巨多,东挖一下,西挖一块,将供能的灵晶矿脉给胡乱截断了。

于是,这条灵晶矿脉便没法再为传送阵上的神文供能。

姬容心中有事,自是不会去管,她扑腾着翅膀、沿着记忆中的路径快速往仙泉奔去。

其实这路也不用记,因为金母娘娘的辇驾行过之处,皆由浓郁的鲜血铺就,即便过了半个月,这地上也依旧飘扬着浓郁的血腥味,直叫姬容闻得打喷嚏。

姬容一路奔驰,无一修阻拦,待她来到仙泉处,忽见得一狐修挥舞着尾巴、厉声喝道:“何方宵小,竟敢来妄月大圣这处撒野!”

姬容抬眼一看,原是那有狐瑶,她立时眯眼笑道:“道友,是我,我欲泡仙泉,咱去那边说话。”

有狐瑶如今已然巨富,那仙泉中灵气日益稀少,她哪里还会再接这等生意。

有狐瑶转身朝洞府走去,还义正言辞的回头朝姬容叫道:“道友请回吧,今后瑶都不会再开池子了。”

“这怎么行!”姬容打量着这四下并无修者,心道:“你既要阻拦,那便怪不得我了。”

姬容当即将心神沉入灵台,化出树身与天人身,

她那树身粗壮的根须在空中狂舞,不到两息的功夫、就将这一脸惊骇又透着痴迷的有狐瑶缠住,

她那天人身则给有狐瑶强行喂了一颗山中锋特制、带失忆疗效的昏睡丸。

而后,姬容将睡得如同死狗一般的有狐瑶埋入墙中,仅将她的口鼻露在外头。

没了干扰,姬容大步走入妄月的洞府,她推开小门,进到里间,利落的将有狐瑶设置的粗浅阵法破开一些,“扑通”一声跳进到池中,

她将树身单独化出,细细搜寻,鸟身留在外头放哨。

一天过去,姬容的根须轻松的那根半点禁制也无、满是源流的管子,将自身的灵湖重新灌满了源流,但她没有找到山水。

“只能下次再来了。”吸收源流吸得心满意足的姬容,抽了根须,便往外走。

正事已做,接下来,便该顺带去将卸坊和传送阵的修者们要过来了。

穿过杂乱、血腥的甬道,姬容来到珍馐馆前,短短时日,那馆已然被改了名,如今叫“血龙阁”了。

姬容走进去,那厅中鳞墙骨柱依旧在,但那珊瑚上停着的血凰已然不见踪影,改换成了一头威风凛凛、盘踞四方的血龙。

这血龙自姬容一进来,便迅速将头往一边偏去。

姬容对着这条血龙叫道:“屠蠡,我已来,你为何还要躲起来,不肯出来相见?”

便见那头血龙自珊瑚上下来,他睁着暗朱色的灯笼眼道:“别以为有清平子罩着你,老夫便真不敢杀你!”

姬容听得这话,立时昂起脖子,双翅一摊,她道:“我来给你送好处,说话声音大点怎么了!”

屠蠡将鲜血直滴的血龙头探过来,他朝着姬容喷了一口腥臭的血气,道:“就你这样的,能给我什么好处,给我当菜塞牙缝还差不多。”

姬容看着他道:“你这是杀了多少修者,莫不是你将屠师们都给杀光了?”

屠蠡瞥了她一眼,道:“怕了吧,他们可是老夫珍贵的血奴,怎能杀?我身上这血皮是功法所致,不要多久,我将炼成这世上最好的血法!”

姬容听得这话,便摇头道:“最好的血法不是你这样的,玉虚宫有。”

屠蠡听得这话,当即化作一个血袍老者,他用爪按住姬容道:“你说的可是真的,你有更好的血法?”

姬容脸一皱,当即化作小小的天人身自他的爪间溜出道:“自是真的,我骗你做何,我欣赏你这一生修为,若你愿意上我玉虚宫做个打手,我便让师兄教你那法门。”

屠蠡听得这话并不言语,他看向姬容的眼中充斥着怀疑。

姬容见得此景。当即扑娑着羽毛,而后将双翅往身上一叉,道:“你这是什么眼神,我不过是听说你们修血法的都爱种印,想拿法门同你换那些屠师而已,你若是不想要法门,大不了我出钱同你换便是。”

屠蠡听得这话,心道便是她骗自己,自己不给解血印便是、也无甚损失,便道:“我跟你去便是。”

姬容见这老屠夫答应了,便道:“你先去玉虚宫,我还要去规苑换些修者。”

屠蠡哪里会独自去,他当即咧开那血色大嘴道:“我同你去!”

他俩越过珍馐馆、行至破烂不堪的瑶池外苑,那外苑的玉砖地上,斑驳的血迹新旧干涸,如同浇筑了一轮又一轮鲜血。

姬容抬眼望去,案几凌乱、凳椅翻飞,而那湖旁的玉楼上,不再见一只鸟兽,墙上镶嵌着的灵晶已被扣掉了大半,用来支撑的大玉柱也少了三根,风一吹,这玉楼便有瓦掉下。

穿过瑶池外苑,屠蠡带着姬容走在那被鲜血肉酱浇成黑地的昆仑大道上,这大道两侧树木皆倒,不少低阶小修在前方拖尸,他们远远的见着屠蠡和姬容走来,吓得连捡得的肉也不要了,随意的丢在路上。

姬容踩在这如泥淖般的腐朽血肉之中,只觉得心情差极了,好在没过多久,他俩便来到了归苑门前,一上到台阶,姬容便施展雨术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

屠蠡奇道:“你竟会施雨?”

姬容抬起头瞥了这老屠夫一眼道:“这很奇怪么,都说了我玉虚宫有的是法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