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姜府几日,明安找来了管家姜平,向他查问了一些有关素娘的事情,又向其他小丫头询问起了她的情况。
素娘从小就被买进了姜府,在姜云还未曾生病之前,就一直贴身照顾着他的起居。据姜管家所言,素娘性情温和、待人和善,自从姜云痴傻后,也一直悉心照顾着公子,毫不敢懈怠,是姜府里不可多得的忠仆。
姜府的老妈子们也曾给她相过好人家,可她说因自己未曾照料好幼时的五公子,才导致他因病痴傻,执意要留在姜云房中照顾他,以至于早已过了该嫁的岁数了,还一直未嫁待在姜府。
府上的小丫头们也很喜欢素娘,称她从不以老仆人的身份欺辱其他下人。从小丫头们口中得知,素娘与姜云之间一直都是这么相处的,她们早习以为常。只是姜云情况特殊,大家都认为是五公子把素娘当成母亲般亲近,也没想过素娘会真的爱上痴傻呆儿,所以大家都没往男女之情方面想。
明安了解到情况后,也没有急于处置,只是默默听完后就搁置一旁,以至于此事暂时没了下文。阿玖毕竟跟着明安久了,那天后她也冷静下来静待后续。
又过了半月,滨南州终于有了回信。事情远超出了明铁真的想象,他不得不暗中派人给明安传信求援。
明安看完书信后,递给了一旁着急等待的阿玖。
“怎么会这样?”阿玖越看越心惊。
“此事恐怕没这么简单!”明安暗暗心惊,南鲲与复州正激战中,虽然战事发生在西北边境,可南先部作为守护南鲲南部的重要兵署,同样需要调兵遣将前往支援。如果南鲲内部出了乱子,那后果不堪设想。
明安收起密信,整理妆容,“我得去一趟西院。”
在明安还没到来时,林仲宽的西院里,可热闹得很。
冯哲思把怀中的小玉锁搂了搂,亲了亲,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把孩子交出去的,今日必须跟这个已经纠缠了近三个月的周放,做个了断。
“林公子,又得劳烦你帮我照看下女儿了。”
“嗯。”这是她的私事,林仲宽没有多言,只是接过孩子,轻轻拍着小玉锁的后背安慰着受惊的她。
小玉锁已经一岁多了,她小手紧紧抓住林仲宽的衣裳,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的阿娘走向那个所谓的亲爹。
“别怕!”
在林仲宽的轻声安慰下,小玉锁把肉肉的脸蛋埋进林仲宽的颈窝。
站在院内的周放,看到自己粉雕玉琢的女儿如此依恋另外一位男子,他心里那个酸,无法形容。可那又能如何呢,当初是他自己执意要弃掉冯哲思的,而且当他得知自己还有个孩子时,也丝毫不在意,甚至觉得是个累赘,毕竟那时他正迷恋着不知何处人家的高门贵女。
如今幻灭,那女子根本就不是他周放能触碰的,等他幡然醒悟,想要与冯娘重归于好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这周放已经在西院门前纠缠了好几个月了,还算周侍郎家要脸面识点趣,只让他一个人过来,要是还带着家丁仆从来抢人,估计早被侍卫们轰走了。
“周公子,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回了,孩子我是绝对不会放手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冯娘,是我不好,我那时年少无知,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周放急急解释,“我来不只是为了要回孩子,这几个月我也想清楚了,日后肯定好好待你,你就回来吧,我们一家人还好好过。”
覆水难收,还怎么好好过?呵,冯哲思突然觉得有点可笑!
“抱歉,周公子当初既然选择弃了我娘俩,就该考虑过后果,我也坦然接受,如今我已在此处重新扎根,更无走回头路的道理。”
“你一个妇道人家,谈何扎根,又如何能养活孩子,难道就只靠我当初施舍给你的那点银钱吗?”周放有点不耐,三个多月了,这女人油盐不进。
“你少瞧不起人!”默默在一旁整理柴草的小葱忍不住插嘴,“玉锁娘本领大着呢,她如今可掌管着王城大大小小近十家胭脂当铺,每家都人来人往,生意红火!”
“林聪,不得对客人无礼,来,把锁儿领进屋去!”林仲宽看似责怪小葱多言,却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周放才是外人。
玉锁小手攀着小葱脖子,被背在后背呵呵笑。
周放没想到自己一亲爹,竟然输给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外男。同时他看到冯哲思与林仲宽眉眼间情愫涌动,似乎早已情投意合,阵阵挫败感涌上心头,他恼羞成怒,“掌管了几家当铺有何了不起,到最后还不是要嫁人。你口口声声责备我先弃的你,这恐怕只是你的借词,你该不是移情别恋,喜欢上这囚徒了吧?”
周放越说越激动,“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人,他若是个好人,也不会被囚禁在这里,还一直锁着铁链。”
“周放!”冯哲思冷笑,“这是你我之间的恩怨,休要牵扯到先生!”
“我说错了吗?你不过是个沦落风尘无人敢娶的罪臣之女,本就泥菩萨过河,难道还指望一个自身难保,常年被锁在这里的男人能给你幸福吗?”
冯哲思被气得无语闭眼,她彻底心寒,原本想要喊话侍卫直接把人轰走的,没想到一转头直接被林仲宽给逗笑了。
只见林仲宽在听到自己被诋毁后,不怒反倒屁颠屁颠跑到正房门前的台阶上,掀开草席,直接从底下掏出一把钥匙,咔咔几下把手上脚上的铁链解开丢在地上。
原来这家伙一直有钥匙,他却一直任由自己被锁着!开完锁他无视周放惊得张大的嘴巴,柔柔手腕,伸伸懒腰,活动活动了腿脚,装模作样走到一旁,砍起了刚刚小葱没砍完的柴。
正在这时,明安带着阿玖踏步而来,众人纷纷见礼。贵人清冷出尘的气质瞬间让整个西院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