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琳看着眼睛里没有任何感情的生子,再想到他下午刚在临安大坝上干的事儿,顿时吓的面无人色。
“老公……老公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高琳语无伦次的解释道。
“呼!”生子口中吐出一股浓重的烟气,随后一把将高琳推进了屋里,一阵剧烈的挣扎声之后,屋内归于平静,几分钟之后,生子背着包打开了房门,高琳则是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
但他没注意的是,高琳的手机扔在床下,还在通话中!
此刻,走在清冷大街上的生子莫名的……有些想家了!
犹豫再三,他步行回到了曾经的家,他的人生已到末路,但在这最后关头,他最想见的人,却是他曾经最讨厌,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的人。
“当当当!”生子抬了几次手,最终敲响了房门!
“吱嘎!”房门打开,蓬头垢面的刘洋探出了脑袋,看着站在门外的生子眼神中满是惊讶。
“你……有事儿?”刘洋两手都是水渍的问了一句。
“呵呵,我想……看看孩子!”生子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
刘洋稍作迟疑,随后让开身形道:“那进来吧!”
生子有些拘谨的进了屋,随后十分规矩的换好了鞋。
“妈妈,是爸爸回来了吗?”孩子揉着眼睛打开房门问了一句。
“我没跟他说咱俩的事儿,只跟他说……你出差了,我厨房还有点儿活儿,你跟孩子玩儿吧!”刘洋小声说了一句,随后去了厨房。
“对,爸爸回来了,想爸爸了没有!”生子满脸笑意的说道。
小孩儿再次使劲儿揉了揉眼睛,确认眼前的人是真的之后,顿时兴高采烈的一头扑进了生子的怀里。
“爸爸,你终于回来了,这次你出差好久啊……”孩子亲昵的搂着生子的脖子说道。
“呵呵,想爸爸了没有?”
“嗯,每天都想,做梦都想,我给你看我画的画,老师说我画的是最好的!”孩子从餐桌儿旁边儿的书包里拽出了一个大本子,上面画着一家三口。
在厨房的刘洋看着客厅久违的温馨画面,顿时鼻子一酸。
一个多小时之后,生子蹑手蹑脚的从孩子的房间走了出来。
刘洋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生子。
“这段时间,难为你了!”生子看着明显见老的刘洋,顿时心生愧疚。
“没事儿,我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家,没啥辛苦的!”刘洋理所应当的回了一句。
“哗啦!”生子拉开背包,从里面拿出了足足三捆人民币放在了桌子上。
“这个钱你拿着……”
刘洋看着钱一愣,随后说道:“孩子现在用不了这么多钱,再说我还挣钱呢,你拿走吧,用这钱干点儿正事儿!”
“我明天得去外地一趟,不打算回来了,所以这钱,你无论如何得拿着,以后孩子上学、结婚,用钱的地方多着呢!”生子再次说道。
“你……你要去哪儿……算了,你想上哪儿就去吧,但最好隔三差五给孩子打个电话,他挺想你的!”刘洋刚想问生子去哪儿,但又一想到二人已经离婚了,也就止住了话头。
“呵呵,行!”
生子回头一笑,随后穿好鞋和衣服推开了房门。
他忽然停住了身形,随后有些哽咽的说了一句:“洋洋,我对不起你,以后……好好的吧!”
就要闻言一愣,随后眼泪奔涌而出,她等这一句话等了太久了。
“啪嗒!”话音落,生子直接关上了房门往楼下走去。
下楼的每一步,都是那么的沉重。
他后悔吗?
后悔了!
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
生活中很多时候都是这样,你厌烦现在平凡的生活,你讨厌喋喋不休的伴侣,折腾一圈之后才发现,那些你曾经弃之如敝履的东西,是你再也回不去的宝贵曾经。
生子双手插兜,顶着满头的雪花走在大街上,嘴里轻轻的哼着凡人歌,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间!
终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闲!
多少同林鸟,已成了分飞燕!
爱人不见了,向谁去喊冤!
人生如逆旅,你我皆凡人。
晚上十点多,蒋新泽从公安局接到了涛叔。
“叔,可新现在怎么样?”蒋新泽沉重的问道。
“见不到人,一点儿信儿都没有!”涛叔拍了拍身上的雪花回道。
“肯定是赵宏泰支的关系!”蒋新泽咬牙道。
“小泽,感没感觉这雪越下越大,有点要压死人的意思了?”涛叔凝望着车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冲着蒋新泽问道。
蒋新泽一愣,一时之间没弄明白涛叔是啥意思!
“零四年,我被我曾经最信任的人用最下作的手段逼出了公司。
今天,我不会再让你面临跟我一样的窘境,你放心,不管雪多大,涛叔都能给你开出一条路来,行了,剩下的事儿我来办!”涛叔说罢就推门下车。
“涛叔,你啥意思啊?”一席话听的蒋新泽云里雾里的。
但车门已经关闭,涛叔上了一直停在公安局对面的一台出租车上。
没熄火的出租车雨刷滚动了两下,随后疾驰而去。
半个多小时之后,涛叔走进了一家非常破旧的24小时营业牛肉面馆儿里。
这家面馆的装修始终还保持着矿区面馆的老式装修,看着破烂,但是香味扑鼻。
“吴总!”坐在角落里的一个穿着普通,带着绒线帽子的中年看见涛叔进屋,立马站起身叫了一句。
“吴总个屁,叫我一声老吴大哥,我就知足了!”涛叔脱掉大衣坐下身形。
“老周,来两碗牛肉面,再来碟小菜!”涛叔明显跟老板很熟。
“好嘞,马上就好!”老板痛快的回了一句。
“这家牛肉面我吃了好几年了,味儿特别正,你好好尝尝!”涛叔笑着给对面的中年递了一根儿烟道。
“呵呵,行!”中年伸出右手接过了烟道。
涛叔看着中年仅剩两根手指的右手,顿时一愣,随后面露不忍的叹了口气道:“宝印,手……还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