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营比李山河想象的还要恐怖。
第一天,他就目睹了一个试图逃跑的拳手被猎犬撕成碎片。
那是个瘦高的东南亚人,皮肤黝黑,肋骨根根分明,像是长期营养不良。他在凌晨撬开了铁栅栏,却在翻越围墙时触发了警报。
陈天雄的猎犬不是普通的狗,而是经过特殊训练的罗威纳混种,体型比普通犬大两倍,獠牙外翻,嘴角永远滴着腥臭的涎水。它们被饿了两天,眼睛里泛着嗜血的绿光。
“跑啊,再跑快点!”看守们站在高台上狞笑,手里的电击棒噼啪作响。
那拳手刚跳下围墙,就被三头猎犬扑倒。第一头咬住他的小腿,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第二头直接撕开他的腹部,肠子像一滩烂泥般滑落;第三头则一口咬断了他的喉咙,鲜血喷溅在沙地上,像泼墨画般晕开。
李山河站在队列里,拳头攥得死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闻到风里飘来的血腥味,胃里翻涌,但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陈天雄站在阴影里,慢条斯理地抽着雪茄,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睛像毒蛇般冰冷。
“记住,逃跑的下场,就是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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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训练营的“淘汰赛”开始。
一个来自缅甸的拳手在对抗训练中败北,被独眼教官拖到训练场中央的铁架上,双手反绑,吊在烈日下暴晒。
“撑到日落,就饶你一命。”教官咧嘴一笑,露出金牙。
但所有人都知道,没人能撑过六个小时的暴晒。
缅甸人的皮肤从通红到发黑,再到干裂剥落,像烤焦的树皮。他的嘴唇皲裂出血,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呻吟,像被掐住脖子的野兽。
到了下午三点,他的眼球已经干瘪凹陷,像两颗腐烂的葡萄。
四点半,他断了气,尸体在热风中轻轻摇晃,像一块风干的腊肉。
李山河站在队列里,汗水顺着下巴滴落,但他的眼神比烈日还要灼热。
“这就是弱者的下场。”陈天雄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来,像一把钝刀刮过耳膜,“在‘死亡之笼’里,只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来。”
一个月后,李山河迎来了第一场测试赛。
对手是个来自俄罗斯的巨汉,绰号“西伯利亚熊”,身高两米一,体重接近三百斤,拳头像铁锤,一拳能砸碎牛的头骨。
“杀了他!杀了他!”观众席上的保镖和教练们疯狂呐喊,像一群嗜血的鬣狗。
第一回合,西伯利亚熊一记重拳砸在李山河的肋骨上,咔嚓两声,李山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骨头断裂。
他吐出一口血,眼前发黑,耳边嗡嗡作响。
但就在这时,那股熟悉的暖流再次涌现。
这次更强烈,像岩浆一样在血管里奔涌,他的视野突然变得血红,能清晰地看到对手每一处肌肉的颤动,甚至能预判他下一步的动作。
砰!
李山河的拳头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击中俄罗斯人的下巴。
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声音,那个两百多斤的壮汉像破布娃娃一样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围绳上,脖子扭曲成一个诡异的角度。
训练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看到了——李山河的整条右臂,泛着诡异的金光。
高台上的陈天雄缓缓站起身,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过几天,我要亲自带他去曼谷。”
死亡岛的雨季来得突然。
李山河仰面躺在铁皮棚屋里,听着暴雨砸在屋顶的轰鸣。三个月来,他身上的伤口从未完全愈合过——旧伤结痂,新伤又添。右肩那道被鬼刃留下的刀伤刚刚停止渗血,左肋又添了三根断裂的肋骨。
“起来!废物!”铁门被踹开,独眼教官提着高压电棍出现在门口。
李山河条件反射般弹起,全身肌肉绷紧。同屋的泰国拳手萨姆就没这么幸运,电棍直接戳在他脊背上,惨叫声伴随着皮肉烧焦的气味弥漫开来。
训练场上已经站着二十多个拳手。雨水冲刷着地面的血迹,却冲不散那股腐烂般的死亡气息。
陈天雄撑着黑伞站在高台上,身旁站着那个总穿白大褂的医生。
“今天测试抗打击能力。”独眼教官咧嘴一笑,露出镶金的犬齿,“坚持到最后的,加餐。”
所谓测试,就是拳手们轮流站桩,任由其他人在规定时间内攻击要害。
李山河看到萨姆的瞳孔因恐惧而放大。这个泰国人上周刚亲眼目睹自己的同乡被活活踢碎内脏而死。
轮到李山河时,他选择了最危险的太阳穴作为受击点。俄罗斯巨汉伊万的拳头像铁锤般砸来,第一下就让他眼前发黑。第二下,他听到自己颅骨发出不祥的脆响。第三下——
“停。”陈天雄突然抬手,“带他去做脑部扫描。”
李山河被拖进医务室,白大褂医生将冰凉的凝胶涂在他太阳穴上。超声探头压过肿胀的皮肤时,他听到医生惊讶的抽气声。
“不可思议……损伤在自我修复……”
当夜,李山河被单独关进禁闭室。透过铁栅栏,他看到陈天雄在和白大褂激烈争论着什么,“……样本必须送回总部……”“……再观察一周……”的只言片语飘进耳朵。
暴雨持续了三天。
第四天深夜,禁闭室的锁突然咔哒一响。
萨姆鬼魅般闪进来,手里攥着半截钢锯条:“他们明天要送你去实验室。”泰国人用生硬的华夏语说,“我见过被送走的人……没有一个回来。”
钢锯条塞进李山河掌心时,他摸到萨姆手腕上密密麻麻的针孔,那是被注射实验药物的痕迹。
“为什么帮我?”
萨姆的黑眼睛在闪电中亮得吓人:“善良的华夏警察,你救过我妹妹。”
见李山河困惑,他补充道,“曼谷码头,三年前。穿红裙子的女孩。”
记忆碎片突然闪现——那个被黑帮围堵的少女,他随手为之的解围。
李山河刚要追问,萨姆已经无声地消失在雨幕中。
凌晨两点,守卫换岗的空档。
李山河用钢锯条磨断了脚镣。伤口流出的血在雨水冲刷下很快消失不见。他贴着阴影移动,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体内那股蛰伏的暖流。
东侧围墙的探照灯突然熄灭——这是萨姆承诺的信号。
李山河冲刺起跳,手指堪堪够到四米高墙顶端的铁丝网。
电流瞬间贯穿全身,剧痛中他惊讶地看到自己的双手泛出淡淡金光。铁丝在金光接触处竟然开始融化!
“b区有人逃跑!”警报声响彻岛屿。
李山河重重摔在墙外礁石上,右腿传来钻心的疼痛。身后传来狼犬的吠叫和自动步枪上膛的声响。他拖着伤腿扑进海里,咸涩的海水灌进口鼻时,一块断裂的船板正巧漂过。
追击的子弹在水面激起无数水花。
李山河憋着气潜游,直到肺快要炸裂才浮出水面。死亡岛的轮廓已在暴雨中变得模糊,但更可怕的是——他看到了巡逻艇的探照灯正在海面扫射。
一块锋利的礁石割开他的小腿,鲜血立刻在海水中扩散。远处,三角形的背鳍正划破水面向这边游来。
李山河拼命划水,突然感到右腿伤口处一阵麻痒——金光正在皮下流动,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血结痂。
这场与死亡的赛跑持续了整整六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