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蜀山的月光如水般流淌,映照在青石小径上,泛起一层朦胧的银辉。
李山河盘坐在客房内,闭目调息,体内的真元缓缓流转,与沉睡的“老夜壶”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忽然,他眉头微动,感知到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气息靠近。
——那是一缕清冷如霜的剑意,带着几分孤傲,几分沉寂。
他睁开眼,望向窗外。
月光下,一道纤细的身影立于庭院之中。
她一袭白衣胜雪,长发如瀑,面容清丽绝尘,眉目间却透着一股拒人千里的寒意。
蜀山冰魄峰首座——玉清寒。
李山河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如常。他起身,推门而出,站在台阶上,与她遥遥相对。
十年未见,她依旧如当年那般,冷若冰霜,却又美得惊心动魄。
“玉师姐。”他平静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波澜。
玉清寒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如冰湖般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但很快又归于沉寂。
“李山河。”她轻声道,嗓音清冷如雪,“十年了,你终于回来了。”
李山河淡淡一笑:“只是奉命前来,待不了多久。”
玉清寒沉默片刻,忽然抬手,一柄通体晶莹的冰魄长剑凭空浮现,剑锋直指李山河。
“当年你离开蜀山时,我曾说过,若你回来,必与你一战。”她语气冰冷,却透着一丝执念。
李山河看着她,缓缓摇头:“师姐,何必呢?”
“拔剑。”她只说了两个字。
李山河叹了口气,右手虚握,一缕剑气在掌心凝聚,化作一柄半透明的长剑。
“既然如此,请师姐赐教。”
话音未落,玉清寒的剑已至眼前!
冰魄剑诀·霜天寒!
剑锋未至,寒意已侵骨,四周的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冻结,连月光都为之凝滞。
李山河身形未动,只是轻轻抬剑,剑尖精准地点在冰魄剑的剑脊上。
“叮——”
一声清脆的剑鸣响彻夜空,无形的剑气荡开,周围的草木瞬间覆上一层薄霜。
玉清寒眼神一凛,剑势再变,整个人化作一道白色残影,剑锋如雪,飘忽不定。
李山河依旧站在原地,手中剑气纵横,每一剑都恰到好处地封住她的攻势,却始终未曾反击。
十招过后,玉清寒忽然收剑,冷冷地看着他:“你为何不认真?”
李山河收起剑气,平静道:“师姐的剑法更胜当年,我已尽全力。”
“撒谎。”她盯着他的眼睛,“十年前,你能一剑破我冰魄剑阵,如今却连真正的剑意都不愿展露?”
李山河沉默。
玉清寒的指尖微微攥紧,声音依旧冰冷,却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李山河,你……真的忘了当年的事?”
李山河抬眸,看向远处的云海,淡淡道:“师姐,过去的事,何必再提?”
玉清寒的瞳孔微微一缩,随即恢复如常。她转身,白衣在夜风中飘舞,背影孤傲而决绝。
“明日辰时,藏书阁见。”她留下这句话,身影已消失在月色之中。
李山河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去的方向,良久未动。
夜风拂过,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那里残留着一丝冰魄剑的寒意。
她终究还是放不下。
而他自己呢?
他摇了摇头,转身回屋,神色依旧平静如水,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
清晨,蜀山的钟声悠扬回荡,云雾缭绕的山峰间,弟子们纷纷起床,开始一天的修行。
清微小道士揉着惺忪的睡眼,抱着木盆往山泉边跑,嘴里还嘟囔着:“完了完了,又要迟到了……”
他刚跑到半路,迎面撞上一个高大的身影,木盆“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水洒了一地。
“哎哟!谁啊——”清微抬头一看,顿时吓得一激灵,“玄、玄明师兄!”
玄明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哼道:“清微,你又睡过头了?”
清微讪讪一笑:“昨晚练剑太晚,所以……”
“练剑?”玄明嗤笑一声,“你连最基本的御剑术都学不会,还练什么剑?”
清微涨红了脸,低头不敢反驳。
这时,旁边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勤能补拙,只要肯下功夫,总会有所成就。”
两人转头,发现李山河不知何时站在一旁,手里还拿着一卷古籍。
玄明见到他,神色一僵,显然还没忘记昨日比剑的惨败,但碍于礼数,还是勉强行了一礼:“前辈。”
李山河微微点头,目光落在清微身上:“你叫清微?”
清微连忙点头:“是、是的,前辈!”
李山河沉吟片刻,忽然伸手在他眉心一点,一缕温和的真元渡入。清微只觉得一股暖流涌入体内,原本混沌的思绪瞬间清明了许多。
“你的根骨不差,只是经脉有些淤塞。”李山河收回手,“每日晨起时,按我刚才引导的路线运转真气,半月之后,御剑术应该能入门。”
清微又惊又喜,连忙跪下磕头:“多谢前辈指点!”
玄明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道:“前辈,您就这么轻易指点他?”
李山河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修行之路,本就该互相扶持。”
玄明一时语塞,脸上有些挂不住,但也不好反驳,只得悻悻地走开了。
清微兴奋地跟在李山河身后,像只小尾巴一样:“前辈,您今天要去哪儿?我能跟着您吗?”
李山河失笑:“你不去晨练?”
清微挠挠头:“呃……其实我经常被罚去扫山门台阶,今天估计也逃不掉……”
李山河摇头:“那就先去扫台阶,修行之人,不可懈怠。”
清微顿时蔫了,但还是乖乖点头:“是,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