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想到这儿,又想起今日外头的传言,他不由有些忧心。
“公子,眼下郡主在息国也是腹背受敌,那个诚安伯世子今日得亏没得手,只是带了个宫女回去,倘若……”
接下去的话青松没有继续说下去,只因没有人当真想要那样的假设成真。
宁政想起那诚安伯世子,就觉着心里的暴力因子挡都挡不住,再次抬眸,他眸中已染上汹涌杀意。
“吩咐飞影,安排几个趁手的人跟着郡主。”宁政出声吩咐,青松听过便照办下去。
当夜,夜高人静,当整个息国皇城宵禁,一切陷入静谧,诚安伯府却并不太平。
那诚安伯世子新得了美貌宫女,正好今日的那场没得到疏解,此刻正唤上美姬,并那宫女一道伺候着。
他身上寝衣半挂,白花花的肉展露在烛火之下,屋内的姬妾也好不到哪儿去,一个个的不是仅穿了心衣,就是身上衣服欲落不落的,糜烂之意尽数散在四周。
诚安伯世子显然很享受这一切,他由着妾室将酒喂到口中,他再将那宫女按在身下,将口中的美酒渡过去。
“哈哈哈,当真是舒爽,今日就是畅快,只是遗憾未能弄到那个郡主,若是往后有机会,定要尝尝那云蕖郡主是何滋味,听说可是把公子政迷的七荤八素的……”
“瞧着不谙世事,指不定私下在公子政身下有多……”
诚安伯世子的话尚未落下,房中的烛火倏地尽数熄灭,明明未曾有风,可窗却突然开始“扑通”响动,黑暗加剧了恐怖,周遭的姬妾见状没一个不缩着身子大叫起来。
然,没多时,一道更为凄厉的叫声响彻房内,也让整个诚安伯府深夜尽数亮起灯来。
……
前一夜云蕖回房之后躺到床上就始终睡不着,翻来覆去的,脑中始终挥不去宁政那张染着笑意的脸,明明就在自己跟前笑了那么一次,就让云蕖念念不忘。
云蕖觉着自己真的应该改改好色的毛病了。
于是她痛定思痛,决定静心凝神,这么着睡倒也睡着了,就是不知怎么的,梦里居然全是宁政。
一会儿是宁政在她边上温柔的说话,下一秒便吻上她的脖子,一会儿画面一转又成了宁政将她按在立柱上,问她是不是爱他,云蕖不肯说话,宁政张口就咬了云蕖的脖颈。
云蕖吓得直接从梦中惊醒。
此时天光大亮,外头已经开始有来回的脚步声响起。
云蕖擦了擦鬓角的汗,这才喊半夏进来。
半夏每日一早便等在外头,不过往常都是不到正午等不到睡醒的人,今儿倒是醒得分外早,半夏捧着面盆进屋,瞧见云蕖汗涔涔的头发,脱口问道:“郡主梦魇了吗?”
梦……梦魇了吗?
好像是……梦里的宁政真的好可怕!
云蕖不敢多想,只冲半夏点了点头,半夏心下了然也就没再多问。
只是替云蕖梳妆的空档,半夏突然想起今日早上传进宫中的一件大事来。
“郡主,那诚安伯府出事儿了……”
诚安伯府?
那可不就是昨日那油腻男的府邸吗?
云蕖不由顺着半夏的话问了一嘴,“出了什么事?”
“就……听说昨儿晚上那诚安伯世子在家中与姬妾寻欢作乐时突然被人灭了烛火,那诚安伯世子就在黑暗中悄无声息的让人削去了命根子,半夜尚且还在宵禁呢,伯府就往宫中递了牌子,想请太医过府去瞧瞧,结果一瞧,当真不成用了,这事伯府本不欲声张,却不知怎得一早的功夫,传遍了。”
“哦,对了……还有昨日王后赐下的三公主身边的宫女也被人抹了脖子,当场没了气息……”
云蕖没想到不过一夜,竟是发生了这么多事,在听半夏说那宫女死了之后,云蕖总觉得有些奇怪,她多问了一句:“那旁的人可有事?”
半夏手上挽发的动作未停:“这就是怪的地方了,行凶之人似乎目标只有诚安伯世子和那宫女,旁的姬妾虽是受了惊吓,却是分毫未伤。”
云蕖听罢,脑中只依稀闪现出一个人影来,昨日承恩寺中救她的蒙面男人,当时她还想呢,那人怎的就突然救了她。
如今看来,想是那诚安伯世子实在作恶多端,平日立敌太多,这才引来了这场灾祸。
如此想着,云蕖也未在深想,她脑中一团浆糊,时不时映出宁政那张脸,想起成日住在一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云蕖终究还是问了一句废话。
“公子起了吗?”
“已经起了,眼下应是练完剑回房了,郡主可是有什么事找公子?”
哪儿能啊?!
云蕖立马摇头,“不不不,一会儿你亲自去公子那儿跑一趟,便说我昨儿受了惊吓,这两天身子不大好,就不跟公子一道用膳了。”
半夏闻言紧张的抬起头,在云蕖面上多看两眼,见着云蕖脸色当真不好,她整张脸瞬间垮了下来。
云蕖跟半夏到底相处这么久了,还能不知她这是怎的了?她隔着铜镜,对镜中身后的半夏笑了笑:“放心,无妨,只是昨夜思绪混乱难以入眠,今儿脸色这才看着不好。”
半夏一听,这才松下口气。
她办事利落,替云蕖梳洗完,便往宁政那儿去送了信,而后又从小厨房中将云蕖的早膳拿了过来。
一连着几日,云蕖都故意称病,两人即使住在一处,一人刻意躲着,竟也当真没碰着面。
起先霜花居伺候的宫人们倒也没多想,时日多了不免还是传出些话来。
这日宁政见完飞影,正欲出去走走,顺便看看能不能碰着那“缩头乌龟”,刚走至八角亭,就听八角亭那儿洒扫的宫人凑在一处。
“我是偷摸看过了,郡主哪儿有什么事,我看定然是故意避着公子呢!”说话的宫女刻意压低了声,奈何宁政是习武之人,这声音落在他耳中依旧清晰。
这时就听另一人接上话:“我瞧定是因前几日承恩寺的事,即使郡主没怎么,但……毕竟事关清誉,想必郡主自己也知道,因此故意避着呢。”
“昨儿小厨房里我还瞧见郡主了,说是研究新吃食呢,我还偷摸看了一眼,那样子确实不像有事的,拿刀剁肉一点儿不带含糊的。”
听到这儿,宁政不由眯起眼来,合着乌龟不是缩着没出门,而是没让他发现的偷偷出了门?
宁政微垂下眸子,谁都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就连青松眼下也有些诚惶诚恐了,他故意轻咳一声,八角亭那儿的宫女们果然止住声音。
宫女们回头先是瞧见青松,而后见着他身侧的男人,一个两个的吓得立时站不住,眨眼的功夫便尽数跪倒在地。
不怪她们怵着宁政,实在是宁政这张脸平素太过冷漠,她们是息王后派过来的人,并不了解这位主子,只怕一时不防惹了主子不快,便譬如眼下……
“公子恕罪……”
宫女们以额跄地,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宁政这人虽然确实冷漠,但不至于当真迁怒宫人,于是缓缓挪了视线,便叫人起身了。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颇有些不敢相信,及至青松提醒着她们快些离开,几人才总算反应过来,她们稳步走了一段,忽的便听身后一声:“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