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在大四毕业时,就趁着放暑假的时间,去了趟深城。
那时候的深城正是改革之初,经济腾飞之际,长安将那箱子金条都换成了钱,然后开了个贸易公司和小家电公司,发财奇怪她为什么不开科技公司。
长安:“这俩公司来钱快,能够快速回笼资金,到时候才能有大笔的钱去投入到科技创新中。”
在这个年代里,电子产品和服装贸易公司,简直就是个钱生钱,长安很快就赚到了第一桶金。
她又用那些钱去投资各行业,科技公司和新兴产业都有涉及到。
发财:“咱们不囤地吗?”
长安:“囤地也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有钱就能买到地的,里面的事情多了去了。”
“咱们现在还是经济浪潮中的小虾米,稳当些更好。”
而这次再去深城,是去看下那边的业务,顺道也去见见程教授给她推荐的人。
程教授知道长安也赶着潮流开公司后,就说过要是遇到难处了就去找他。
所以等长安的公司步上正轨,且贸易量加大后,她就去找程教授打听人才了,她不会一直守在深城,但又需要挣钱的公司,找个经理人就是最好的办法了。
程教授给她推荐的人,业务能力过硬,眼界开阔,且思想也比较新时,长安聘任他为总经理后,才回到学校,继续跟着程教授做实验。
经理也不敢拿大,胡乱骗长安的钱,因为有次他给长安的业务数据,出现了一点不严谨的地方,长安立刻拿出一份一模一样的报表,给他指了出来,这人以为长安在公司里有线人,所以一直很老实。
发财深藏功与名,只是盯着长安的公司流水和盈利。
长安研究生毕业后,被程教授推荐进入到了实验室,经常会几个月不回家,苗香芹一开始还担忧,后来也就习惯了,长安给她请了个照顾的人,经常带着老太太出去逛逛。
渐渐地,苗香芹的岁数大了,身体各项机能都出现了问题,不是病了,只是老了。
她幼年悲惨,少年困苦,又在地主家的后院被磋磨了那么多年,即使后来嫁到了图家庄,可那个年月里,也是吃不饱穿不暖的,又频繁生育,还尝过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苦,身子的底子早就坏了。
即使长安一直想法子给她补身体,也不敢用太多超过的药物,因为苗香芹的身子根本就受不住。
她的身体就像是一个到处漏水的玻璃瓶,长安只能用相近的材质去补漏洞,如果用高硼硅玻璃去补,漏洞也许会好,但水的压强就会将瓶身的其余地方冲破,甚至是造成瓶子的破裂。
就这样修修补补的,苗香芹也相当满足了,“不伤心啊,我们长安不要哭,你看村子里,和我差不多大的,有哪个能活到我这个岁数了。”
“我这辈子啊,还能看到新时代,还能去首都住着,那都是想都不敢想的好事了,很知足了。”
苗香芹看着长安道:“下辈子啊,早点来做奶奶的孙女,奶还给你蒸鸡蛋啊。”
长安扑在苗香芹的病床前,压抑着哭声,心里却如刀绞。
在苗香芹的执意要求下,长安将她从首都医院带回了图家庄,回到了那个多年未住人的院子,很是荒凉,却载满了苗香芹的回忆。
短短几年内,图家庄所在的公社,已经变为了大孟乡政府,图桂山也从大队长当上了乡政府的主任,除了他,当初拍板决定包产到户的那几位领导,也都有所高升。
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施行后,沟渠的重要程度更为明显,重修过的村子,无不感念当初为此努力的所有人。
长安回村后才发现,秀兰将后山承包了下来,种果树养家禽,还挖了鱼塘,把事业搞得风风火火的。
在村里人的帮助下,长安很快就将院子都打扫了出来,也都铺好了干净的被褥,苗香芹躺在炕上,就能看到院子里枣树。
那棵枣树,还是她当年生图贵明时,图贵明爹去找人要的树苗栽下的,小树坎坎坷坷的长成了,却又差点被连根拔了去。
为了不必要的麻烦,苗香芹将小枣树移到墙根下,也不敢多浇水,长出叶子就薅了,枣树就一直半死不活的,勉强藏着没被拔走。
再后来,等到长安来到这个家后,枣树也开始长大了,还结了枣子。
长安就会把那些青枣都摘下来,挑出来脆生的,和苗香芹吃了,把那些涩的酸的,都拿给大队。
每次苗香芹都会夸长安挑的枣好吃,长安就会拍着胸膛说自己是摘枣小能手。
这十来年的时光过去了,那棵枣树依旧顽强地活着。
在某天早上,苗香芹给自己梳洗干净,把头发抿的整整齐齐,靠在炕上说长安:“你看那枣树,这么早就挂上果了,去,给奶摘一颗来。”
长安深深看着苗香芹,老太太笑着说:“去吧,再去给奶摘一颗。”
长安走到院子里,踮着脚摘了一颗小枣,拿到炕边,喂到苗香芹的嘴边,“奶,你尝尝,看脆么?”
苗香芹小小的啃了一口,连皮都没掉一块,“脆生,我们长安,就是摘枣小能手。”
长安流着泪,轻轻咬下一口枣,又递给苗香芹:“奶,你看,就是脆生生的.......”
苗香芹眼睛闭着,一副笑着的模样,和平时睡着了一样。
长安:“奶奶..............”
处理完苗香芹的后事后,长安又在图家庄住了几日,和图桂山聊了政策和未来的大致趋势后,又去看望了卫淑霞。
卫淑霞从卫校毕业后,被分配到了县医院,她用生父留下的钱,在医院家属院买了套房子,也没结婚,养了几只猫猫狗狗,家里整日热闹的不行。
几年的书信来往,卫淑霞再见到长安,也是感慨不已,“村里开始分地后,图建国为了多分地,就去把张巧妮接了回去,结果不知道咋回事,张巧妮半夜放火把屋子给点了,图建设和图建立跑得快,图建国被烟呛得时间长了,拉到我们医院时,已经救不活了。”
长安:“那张巧妮呢?”
卫淑霞摇摇头:“没跑出来,就是因为她拽着图建国不撒手,图建国才没及时跑出来的。”
“前段日子,我听来医院看病的人说,图建设带着图建立往南边去了,已经很久没听到她们的消息了。”
长安又和卫淑霞聊了许多,临走的时候,又告诉对方,自己这次回去大概会调动工作了,不要再寄东西了,卫淑霞和长安拥抱了一下,笑着说那就等下次见面吧。
可下次也没等到见面,卫淑霞再看到长安的消息,还是从电视的新闻里,是在表彰重要的科技工作者。
长安在告别了卫淑霞后,去到西南边区,找到部队的人,到烈士陵园祭奠了关文鹏,又在烈士陵园山下的墓地里,买了一块墓,将关文慧移棺至此。
再回到程教授的实验室里,长安就一头扎进了计算机的世界里,她不奢望璀璨如星辰,但也用微弱的光,照亮了小小的科技树,将计算机的科技发展,提了一大截的速度。
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赶上了西方计算机技术后,又实现了超越和飞跃,而科技的发展,又带来了无数行业领域的进步,再有人想封锁卡脖子,那就是痴人说梦了。
长安看着安全返回的战机,看着从南海灰溜溜逃跑的敌机,内心激荡不已。
长安:“发财,一切都会更好的,对吧?”